儘管一點點小傷對大眼珠子來說可以忽略不計,但它被成功激怒了,除了混沌意志,從來沒有任何神靈、任何人、任何凶物能夠傷到它,這少年是第一個。
「王八蛋,你瘋了?想死不成?」從來都是以溫文爾雅的面目示人的大眼珠子居然咆哮起來。
少年早已熱血上頭,不怒反笑,「你也會如潑婦罵街一般醜陋?老子瘋了又怎樣?」
在自己的神藏世界中,對著五行聖殿發動強力攻擊,無疑等同於自殺,若是毀了『預言之眼』,五行聖殿就有覆滅的危險,少年與聖靈的融合將很快瓦解,之後引起的鏈鎖反應更是難以想像,但這一刀後再無退路。
「你很清楚,我弄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螻蟻。」
「那又怎樣?但我剛才一刀也同樣能傷了你。」少年的右臂一直伸的很直,五指虛握,蓄勢待發。
「我不但弄死你,還要讓這不毛之地的螻蟻們統統給你陪葬,你將親手毀滅這自在世界,僅僅為了跟老子耍脾氣,你很有種麼?」
「好呀,你儘管放手來弄,死了大不了一瞪眼,老子什麼事兒都不用再想。」
「好!這可是你說的。」大眼珠的話音剛落,便有一隻骷髏大手突然出現,扼住了少年的脖頸,根根指節猶如枯竹一般,速度之快,根本不容少年反應。
「牛皮吹破天的傢伙,你倒是再砍我一刀試試?」
被對方扼住,少年毫無還手之力,氣海被封,神藏被鎖,任何神能和聖火火種都無法調動,但四肢還未完全喪失功能,於是他繃緊了很久的右臂竭盡全力的朝前擺了一下。
這毫不起眼的擺動,甚至有些滑稽可笑,自然無法傷到大眼珠子,它居然又伸出了一隻手,一隻透明的手,輕輕的捏住了少年虛握著的東西,就是那把曾經的黑色斷刀,如今已經無形無質,卻可以引動湮滅的力量,既不是神識,也非器靈化形,而是純粹的精神之力。
這東西,尋常人難以看見,就連天尊也無法看清實質,大眼珠卻能,而且看得很認真,它以前也從未忽視過這把斷刀,並且親手為少年的神藏世界悄然打開一道縫隙,就是想看看效果。
但是少年的進步遠遠超出了大眼珠子的預料,初時只能砍人,後來能斬斷靈力和生機,劈碎幻化的空間,有了那麼一點點意思,可大眼珠子實在沒有耐心,有些日子沒關注過了。
可最近短短几日,此刀居然已經能夠引動湮滅的力量,而且每日都有變化,這股兇猛可怖的力量幾乎是呈幾何倍數在增長,這表明少年後發成長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在世界扭曲規則的上限,讓大眼珠子耳目一新。
湮滅的力量是混沌原石『毀滅』所掌控的底層規則,而『守恆』對其的領悟並不比『毀滅』差,這個邏輯完全複合混沌地和混沌原石的最早先的邏輯,看來之前的焦躁有那麼一點點過了。
牆壁上呆板的『預言之眼』忽然變得靈動起來,就像沉睡的人剛剛甦醒一般,只是表現出來的神色頗為古怪,突然從眼球里傳來一聲冷哼,那隻枯乾如爪的手鬆開了少年,「想激怒我?你做的很成功,可老子忽然就不怒了,你又能怎樣?」
「我且問你,為何要封住聖火基石的器靈?又如何改變了它的秉性?」
「你看不懂?啊,哈哈。」大眼珠子的那隻枯手做捧腹大笑狀,十分滑稽古怪,「看不懂怪誰?只是簡單的迷魂手法而已,你不是悟性奇高麼?慢慢看呀。」
「可有一點,我必須警告你,下次再要犯渾、發癲,試圖激怒與我,我便將這自在世界連同那大陸遺蹟的生靈殺得血流成河,讓你眼睜睜的看著,想死?你認為在我的手上真的能死成麼?」
少年毫無懼色,居然猛的朝前跨上一步,「你一直試圖左右我的言行,各種神秘,除了你說的兩塊石頭的故事,還有什麼原因?」
「莫名其妙,老子想怎麼做便怎麼做,莫說左右你的言行,就是按著你的腦袋在地上摩擦,你奈我何?你又反抗的餘地麼?」
「那我再問你,自在世界真的只有毀滅才能讓你滿意麼?」
「關我什麼事?是你在折騰,你弄出什麼花樣便是什麼花樣,我只是嫌太慢,無聊啊,你懂麼?話又說回來,毀了也就毀了,你還真當自己是救世主?」
「好啊,既然毀了,我也不復存在,你豈不是竹籃子打水?」
「咦?以前要這麼說,我還真得認真考慮一下,現在麼,我在虛空里晃蕩一圈好像又有了點長進,我不讓你死,你便死不成,大不了換個地方繼續折騰,但一切就要按我的規矩來嘍。」
「你到底有什麼規矩?」
「蠢貨,我說了算呀。」大眼珠子再度哈哈大笑。
少年瞪著眼睛,若是目光里能噴出天火,一定能將眼前這個醜陋而囂張的傢伙燒成灰燼,但可惜在對方的領域裡,少年什麼也做不了。
「王八蛋,你狠,最後問你,你在虛空里有什麼新發現?」
「我為什麼告訴你?」
「我日了你個嘛!」少年一口鮮血噴出,可無奈面對這麼一個怪胎,連李坦都聽話如狗,他實在無能為力。
大眼珠子卻根本不再理會他,右側牆壁的『預言之眼』又恢復了原貌,之前,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少年知道,今日與大眼珠子攤牌,讓對方陡然警覺,以後的日子便相當難過了,他痛苦的是摸不到對方既定的軌跡,按照這廝的語氣推測,自在世界毀滅的速度會非常快,甚至遠超預期,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三日下來,少年的精神狀態極差,尤其被大眼珠子狠狠一番打擊之後,連連噩夢,每一次都是自在世界血流成河、最後崩塌毀滅的場景,少年每每挽救不成,每每都留遺憾,卻難以改變。
少年知道大眼珠子在搞他,企圖從精神上徹底摧垮他,而且這只是開始,他如果不能準確的判斷出這廝的終極目的,永遠都會這般被動,至於聖火基石,他貌似只能這樣用手托著。
主峰廣場上站滿守衛,如臨大敵,少年卻視而不見,詢問之下,金烏聖宮還在閉關,不便打擾,於是信步在主峰廣場轉圈,抬頭仰望巨大的聖殿殘骸漩渦,忽然心有所感,他似乎抓住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