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肖亞*然插話,「老劉,那個徒手擊傷歹徒的保安,你的人有沒有去調查過?」
「半個小時前,我親自去的。 他還在醫院,我們短暫的聊了聊。小伙子當過兵,人看去還不錯,是外地來打工的,但我總感覺不那麼簡單。」劉鐵軍答道。
「哦?怎麼講?」肖亞東來了興趣。
「他似乎有意在迴避一些問題,特別是他好像不願意談及他當兵服役的一些情況。當然,僅僅是感覺和懷疑,所以我並未將這個情況列入案情通報。」劉鐵軍進一步解釋。
「他在哪個部隊服過役?叫什麼名字?」肖亞東繼續問道。
「哪個部隊?我不清楚,我一提這個,他急了,反問我跟案情有什麼關係。呵呵,有意思。他叫李天疇。」劉鐵軍說著笑了笑。
「我提幾點看法。」這時劉明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第一,要儘快搞清楚兇手殺人的動機,這很重要。那家銀海投資公司一定要詳細調查,必要時,我同意經偵部門的同志介入;第二,要加強在全市範圍的布控和抓捕,新年將至,決不能讓兇手跑出sz市,人手問題不用擔心;第三,要確保那個受傷歹徒的生命安全,加強警戒。他可是重要的突破口;第四,那個很有意思的保安也不能忽視,我需要全面調查他的背景;第五,新聞媒體方面,由市局統一安排,在案情沒有進一步明朗前,任何人不得單獨接受媒體的採訪。」
「李天疇?」從辦公室出來,肖亞東念叨著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他媽的在耳邊,竟然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到底是歲數嘍,肖亞東自嘲的搖搖頭。
「老劉,你說的這個李天疇住哪個病房?」肖亞東很不服氣自己的記憶能力。
「急診觀察室,怎麼?有興趣看看?人家可是和你一樣的行伍出身。」劉鐵軍笑笑。
「今天不行,得馬到宏民那兒,總不能老讓他一個人在前面頂著……等等,和我一樣是行伍出身?李天疇?對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我見過這個李天疇。哈哈,剛才腦子一下短路了,我要馬見他。」說著,肖亞東立刻發動了警車,「老劉,一起去嗎?」
「不去了,我還得趕著整理排查的資料。」劉鐵軍有點摸不著頭腦,他打開了自己車子車門,回頭望著遠去的肖亞東喃喃的說道:「這個老傢伙,哪根筋又搭錯了?」
肖亞東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午夜12點,來到急診觀察室的走廊,他發現有兩名便衣在觀察室門口晃悠,像是保護,又像是監視。此時兩名便衣認出了肖亞東,輕聲喊道:「肖隊。」肖亞東皺了皺眉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敲了敲門。
「請進。」裡面回答。
肖亞東推門而入,看見了躺在病床望著天花板發呆的李天疇,而床邊的小已經趴著睡著了。
「又見面了,小兄弟。」肖亞東笑眯眯的站在床邊。
「肖……肖大哥。」李天疇很吃驚能在這個地方再見到肖亞東,更吃驚的是穿著警服的肖亞東,威嚴而又剛毅,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火車相遇時猥瑣邋遢的形象。
「不仗義啊,小兄弟,來到sz有小半年了吧?也沒主動聯繫過我,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肖亞東半開玩笑的調侃道。
「肖大哥,對不住啊。剛來的時候,工作還沒穩定,也沒好和你聯繫,這不……」李天疇漲紅了臉,很不好意思。
「呵呵,別當真,開個玩笑。我說咱倆還是挺有緣的嘞,這不是又見面啦。」肖亞東說著,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可能是椅子的響聲驚動的熟睡的小,他抬頭揉了揉眼睛,詫異的看到又一名警察坐在了旁邊,連忙站了起來說:「對不起,睡著了,沒影響你們吧?」
「沒有,沒有。小,這是……這是肖警官,這位是我的同事小,他今天晚負責照顧我。」李天疇忙著介紹。
「哦,小同志你好!我叫肖亞東。」肖亞東豪爽的伸出了大手。
「你好,你好。」受寵若驚的小連忙握住了肖亞東的手,「你們談,我出去一下。」說著,也不待二人答話,便快速走出房間。
「呵呵,很有意思的小伙子。」肖亞東笑了笑,「要不是今天的這起案子,咱倆還真落不著見面,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嗯,徒手擊倒兩名窮凶極惡、攜帶武器的歹徒,你我想像的還要生猛,哈哈。」
「那也是沒有辦法,保命而已。」李天疇伸手撓了撓後腦勺。
「保命?還挺迫不得已的嘛?要我說,乾的好!對待沒有人性的犯罪分子應該狠狠的干他娘的。不過,你的手段的確有些狠辣。」說道這裡,肖亞東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狠辣?我當時打紅了眼,可能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是不是有些過頭了?」李天疇心惴惴不安。
「天疇啊,咱們不光是有緣,還是一個部隊裡出來的,也算是一家人。有些事情,雖然我們以前也聊過,但現在我想了解的更清楚一些,我以老大哥的身份想跟你敞亮的談一談。這是案件排查和偵破的一個程序,也是對你負責。」肖亞東邊說,邊注視著李天疇。
「案件排查?對我負責?什麼意思?」李天疇感覺對方話有話,一下子警覺起來。
「我有一種感覺,你似乎不願意或者是說迴避你退伍的原因,這一點,剛才和你談過話的劉鐵軍也有同感。在案件偵破過程,最好不要讓辦案人員對某件事情產生疑惑,這很麻煩,而且非常麻煩。所以,消除不是問題的問題,對案件偵破和你個人都有好處。大家有什麼不好聊得呢?」肖亞東很耐心的解釋,但又不便過於直說,他打心眼裡還是很欣賞李天疇的。
「肖大哥,我還是搞不懂,我的個人情況跟現在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你們為什麼揪著不放?為什麼大家不是忙著去抓逃走的兇手,老在我身費什麼勁?難道我參與追捕歹徒還有錯了?我的同事盡職盡責,為了抓到歹徒,已經死了一個了!」李天疇隱約聽出了肖亞東話的意思,情緒有些激動。
肖亞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拍拍李天疇的手背說:「天疇,我理解你的心情,參與追擊歹徒沒有錯,任何有社會責任感的公民都會這樣去做,這是見義勇為!但事情要一分為二,因為職責的原因,我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情況。」
「對不起,肖大哥,我有些激動了,你說吧。」李天疇努力調整了一下情緒。
「可能你還不知道,你dǎ dǎo的兩個歹徒,其一個在現場死了。另一個重傷,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從現場屍檢來看,兇手所受到的攻擊手段已經超出了常人認知的範圍。徒手擊打,造成對方多處粉碎性骨折,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而且,能近距離躲避兇手射來的子彈,簡直是匪夷所思。天疇,我還要往下說嗎?」肖亞東說著,很坦誠的看著李天疇。
此時的李天疇已經驚愕的張大了嘴巴,他隱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但沒想到結果如此嚴重。我的老天啊!這個倒霉的噩夢,終於又讓自己再次惹出事端來,我tm是不是註定要毀在這個噩夢?
「肖大哥,你是為我好,我能理解。」頓了一頓,李天疇長出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把入伍服役到轉業的經歷簡單的說一下,看看對你或者對我自己有沒有幫助。
「我九五年參軍入伍,服役部隊是xx857部隊。這一點你已經知道。在連隊裡,我還算幸運,無論是軍事武、單兵對抗,我總能得到連隊甚至是全團第一名。所以,九八年我入選師直屬教導隊。聽說教導隊是培養基層幹部和特種兵的搖籃,訓練異常艱苦。我很珍惜這個機會,我來自農村,來自山溝溝。家裡人希望我能跳出大山,當兵吃糧,我自己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有了轉志願兵的想法。
「在教導隊,由於我的訓練成績穩定,徒手格鬥和野外生存都是名列前茅,半年後被送到軍直屬特訓大隊,我當時是很激動的,因為如果能夠通過特訓大隊的考驗,意味著我很可能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特種兵。我高興啊,我為連隊爭了光,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了。
「在特訓大隊一年多的時間裡,我非常刻苦,兢兢業業,眼看著能通過考核了,一個突發事件,徹底把我打回原形。一次對抗訓練,我失手將戰友打傷,當時也不知為什麼,愣是沒有聽到隊長喊停的指令,我沒有理智的繼續攻擊,導致戰友重傷癱瘓……」
說到這裡,李天疇有些哽咽了。深深的吸了口氣,繼續道:「由於這個事件,特訓大隊對我做出了退回原部隊的處理。我也心灰意冷,遞交了轉業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