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聽見「真相」,壯漢越來越懷疑,他的兩個孩子為何偏偏會一同墜水?定是有人惡意安排。
「那小姐,您說的可是真的?可以救我的孩子……」壯漢有些羞愧,眼神飄忽,不太敢直視魏菱。
「自然是真的。」像是普度眾生的神女,魏菱收斂起剛才不屑的神情,抬眸溫和地答覆,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壯漢。
吃了一劑鎮定劑,壯漢才謝天謝地後轉身離去。
魏菱落後他一步踏出房門,就看見暈倒在門框旁的小荷。
壯漢略顯尷尬地撓撓頭,「小姐體諒一下俺,俺也是迫不得已。」
「沒關係,你也很不容易,理解。」保持著最溫和的微笑,直到見不到壯漢的尾巴了,魏菱才快速蹲下查看小荷的情況。
發現人還有呼吸,算是鬆了一口氣。
此時剛好抱著一竹籃衣裳回來的小桃看見混亂的一幕,她面色一變,連忙衝上前去。
「小姐,小荷她……」
「沒事,只是暈倒了。你照顧好她,我去去就回。」魏菱神色發冷,兩步並作一步殺到衙門。
雖說只是外室女,但衙門的人很明顯都不願意主動去招惹麻煩。
而且魏菱這張臉,很大可能會為她帶來機遇。當然,也不知是機遇先到,還是厄運先行。
一切都很是順暢,大家都理智地沒有主動撕破這張單薄的臉皮。
「你?也配報官?滾滾滾,老子沒那麼多精力。」一個小吏眼下烏黑,鼻子周圍布滿一圈麻子,神情頗為不耐。
「官爺,俺孩子被那爛賭鬼賣了呀,俺的孩子……」一個大娘……
不。
魏菱心中暗暗搖頭,這位「大娘」看面相的確快要接近而立之年,然她的聲音尚且是稚嫩的。
「你慘?這世道慘的人多了去了,今天你報官,明天他報官,衙門不得被你們這些賤民擠個水泄不通?」麻子臉聲音有些澀,像是從喉嚨里嘶啞出的聲音,實在是嘔啞嘲哳難為聽。
看慣了這些事,魏菱變得有些麻木了,心中最多的是同情,一時間還難以想起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她也可以施以援手。
「住手!」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魏菱便更加心安理得準備離開,突然瞥見那張臉,魏菱眼中划過一抹思忖。
顧禕火急火燎地制止,麻子臉沒見過他,但看衣著也知此人不是善茬。
「您是這位姑娘的……」麻子臉聲音裡帶著些試探,弓著腰將身量與顧禕拉開距離。
「哼,倘若這姑娘無依無靠,你就能肆無忌憚地欺負了嗎?天子腳下,居然有你們這樣尸位素餐之徒!」顧禕怒髮衝冠。
麻子臉聽著這語氣,不禁一抖,連忙下跪,道:「誒呦,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顧禕。」顧禕昂首挺胸,自帶高傲的氣質。
「嗤。」魏菱懷疑這人純粹就是被養得無知了,有種天然的蠢感。
麻子臉沒了解過皇室有哪些人物,畢竟天高皇帝遠,民少相公多,但他也只能心中吐槽顧禕兩句,面上一點不顯。
而魏菱這一聲冷嘲倒吸引了顧禕的注意,他望過去的一瞬間就覺得被晃了眼。
瞥了眼他那不值錢的模樣,魏菱轉頭輕笑著,給那小吏搭了一把梯子,「大家都不容易,就幫幫這位姐姐吧。」
麻子臉也不在意顧禕是什麼身份了,昨日家中老母身上的病痛又加重了些,他也忙上忙下,熬了一整夜沒睡,衙門裡的兄弟也大多會幫他一二,但這病卻像是無底的漩渦,像是想把他剝皮抽筋。有了這把梯子,他自然就揚起笑想將那涕泗橫流的母親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