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地仙的遺物
打開包袱,裡面的東西並不多,
很簡單,這個世界可沒什麼儲物戒指,施展一些術法時,要用到的法器,又琳琅滿目,只能有所取捨。
李衍他們作為遊仙,一般是隨身攜帶,即便進行精簡,長時間下來,也積贊了不少行李。
三名巫山散仙,肯定還有其他隱藏地,但人已死,那些東西,也就成了無主之物。
這也是有些深山之中,偶爾會發現會發現洞窟道經法器,成就一段傳奇的原因。
首先便是「如意寶珠」
此物還被紅布包裹,符篆遮掩氣息,因為有些扎眼,只能留在關鍵時刻使用。
李衍將其小心放在一旁,又拿起兩把刀。
這是那獨眼道人所留。
關於這個人,只知道其姓「林」,學的是通天教術法,剩下的一無所知。
對方應該用的是奪舍之法,死時得了他人肉身,勉強苟活,躲在巫山成為地仙。
一對短刀,皆呈墨黑色,刀刃粗糙,上面還有很多氣孔,握在手中,陰煞之氣逼人。
其材質,李衍剛好在華山見過。
此物叫「冥鐵」,本為天上隕石,機緣巧合落在墳墓或一些深谷陰煞之地,日久而成。
可加持御鬼、陰咒等陰性術法。
這東西也算寶物,但並不適合他們,還不如留著,在青城山寶窖開啟時,進行交換。
這次前來蜀中,事情著實不少。
一是參加「黃泉」組織會議,並且尋找陰長生傳承,豐都一行算是落定,只等臘月時再折返一趟,參加聚會,看看能得到什麼好處。
二是幫龍女查明江神大君異動原因,至今沒有線索,但很可能與上古龍宮水府有關。
這也是蜀中江湖道上亂象原因之一三就是上青城山,一來鍛造法器,二來提前打好招呼,參加年後舉行的開窖儀式。
剩下的,就是一些散碎任務。
比如護送白家前往青城,比如順道前往一些區域,幫王靜修尋找寶藥。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寶藏。
一是白家的報酬,司命會在蜀中有個洞天小窖藏,雖算不上驚世寶藏,但年代久遠,裡面藏的東西,可以用來上青城山交換。
畢竟玄門開窖,以物易物更合適。
若使用銀子,他們根本買不起。
還有青牛觀的報酬,有幾個天靈地寶藏身地,要順道找個憋寶人,幫忙取寶。
這就是他們來重慶的原因之一。
想到這兒,李衍又將手中短刀放在一旁。
那獨眼道人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個,剩下的都是些雞零狗碎,全都送給了孟長貴。
關鍵是王夢生,和聞香聖女身上物品。
王夢生隨身攜帶著兩本書,一本叫《易識》,一本叫《洛緯》,乃從未聽過名字的識緯書。
按照老婦人白浣所言,這王夢生躲在巫山「經皇洞」修行,昔日梁武帝曾藏書,唐明皇為避安史之亂,也曾在那裡安身。
說不定是宮中留下的孤本秘典。
李衍打開後,小心翻閱。
《易》是圖,將易經六十四卦畫出圖譜,且對應天干地支,還有五運六氣之說,既有預言,也有一些古怪術法。
《洛緯》則是洛書的另一種解釋,多與神鬼有關,且夾雜著某些咒法。
李衍看得一頭霧水,根本理解不了,只能先收起,隨後交給王道玄參悟。
識緯之術,乃儒教禁術,想必威力不俗。
而聞香教聖女身上,除去一些密煉的香粉,用於施展術法,就只剩一幅圖卷。
圖卷年代古老,似乎是人皮煉製,五顏六色,描繪著一些古怪神明,一看就是密宗之物。
不僅如此,其還有一股罡煞之氣繚繞,若盯上一會兒,眼前便幻象紛呈。
這種經卷類的法器,李衍還是頭一回見。
若碰到佛門高手,或許能詢問一番。
將東西收好分類後,李衍微微搖頭。
這次說來,也有些虧。
他雖滅掉青牛觀觀主,又將魔氣抓捕,得了一道罡令和一道神罡,但滅殺巫山二仙時,又用到一道罡令。
當時情況緊急,他根本來不及接任務,所以冒著生死危機滅掉地仙,也沒得到陰司懸賞。
反倒孟長貴,算是撿了個便宜。
要知道,這種機會可不多。
活陰差可是地仙和還陽者克星,別管你道行有多高,只要大不過這天,一旦碰到,就是找死。
所以,地仙很少在活陰差前露面。
若要對付,通常是找門中弟子,或玄門高手,甚至厲害點的殺手,都能幹掉活陰差。
說白了,就是棒子老虎雞的關係。
互相制衡,才形成如今局面。
再想找這種機會,是難上加難。
但他也不是沒有收穫。
「如意寶珠」只能算外物,真正讓李衍驚喜的,是大羅法身終於再一次提升。
原先是破爛石頭狀,後來成了陶瓷狀,越發精美,而現在,已顯露金屬光彩!
李衍存神內視,仔細觀察大羅法身。
大羅法身提升後,顏色竟開始暗淡,好像那些神廟之中,黑鐵鑄造的神像。
勾印在左掌,雙臂勾魂索鎖鏈纏繞,掐訣盤坐,五官越發清晰,與他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就是下方蓮座上,有兩瓣蓮花,輪廓被金絲勾勒,異常明顯。
這是在巫山附近寨子裡,吸收了那塊「蒙神布」福緣後顯現,同樣能增強法身強度。
至於還有什麼功能,數量太少,無法顯現,
李衍看到後,若有所思。
這大羅法身的秘密,實在太多,很可能與那神秘的大羅法界有關。
可惜,就連大羅法界,都是天地隱秘,更別說這大羅法身,估計根本沒人聽說過。
這方天地間,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雖說不解,但也不妨礙使用。
李衍沉思了一下,右手一抖,暗勁爆發,忽然一掌拍在自己胸膛。
同時,體內筋膜鼓動震顫,將這股力量迅速化解轉移,傳入腳下。
咔察!
腳下磚石瞬間碎裂。
不死印法!
這個當初異想天開弄出的武道法門,如今徹底有了框架,可將攻入體內的勁道轉移。
既可卸力,也能借力打力。
但這只是開始,敵人若同時出手,幾股不同力道攻入體內,根本來不及化解。
想要徹底練成,只能不斷苦修,形成強大的本能,意隨心動,體隨意動,才能化解。
更進一步,就是將其變成武法,
自踏入江湖,李衍經歷了不少戰鬥,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也也數不清,徹底弄明白一個道理。
無論你武功有多高,術法有多犀利,能在戰鬥中活下來的那個,才是勝者。
人在江湖飄,怎能不挨刀。
單憑藉大羅法身,遲早有一天會遇到難以抵抗的力量,三條命也不夠揮霍。
因此,保命的功夫少不了。
這不死印法,便是大羅法身的輔助。
之前修煉,難免會出差錯,大羅法身也出現裂痕,碰到關鍵戰鬥,說不定會丟掉一條命。
如今大羅法身強度提升,意味著他能夠承受更多的傷害,不死印法的修煉,也能加快速度!
還有,道行三重樓,不愧是凡人之巔。
從這裡開始,即便是他,修煉的速度也大為放緩,距離四重樓還遠得很。
術法的修煉也不能落下,看來路上也要找一些陰煞之地,藉助《北帝羅鄯經》修煉。
想到這兒,李衍又取出川蜀地圖,在上面進行勾畫,爭取趕往成都之前,既能將白家寶庫開啟,又能順道找幾個地方修煉不知不覺,日近黃昏。
重慶府位於長江與嘉陵江交匯處,乃有名的霧都,時常出現大霧天氣,尤其是在秋冬季。
中午是少見的晴天,但到了下午,再次升起大霧,帶著一股陰冷濕氣,直透骨髓。
因為大霧,天也黑的較早。
宅子大院內,沙里飛已帶著武巴和呂三,將野草清理乾淨,又找來大量柴火,燃起篝火。
火光里啪啦,驅散周圍寒意。
「走,武巴,跟我去借點水!」
沙里飛吆喝了一聲,武巴立刻扛起大鍋,屁顛屁顛跟著他出了門。
後方的並水已被屍體污染,雖說王道玄做了法事,驅散晦氣,但水顯然不能喝。
李衍此時正好出門,看到後也沒阻止。
呂三已經藉助老鼠,將這一片地區監視,
一半的宅子都空空蕩蕩,盤踞在此的江湖藝人,大部分都是普通江湖客,偶爾有些異常,也是剛入門的小術士。
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
李衍先是找到王道玄。
道人正在院子裡四處亂轉,想著簡單布置個風水陣法,以免被什麼東西窺視。
「道長,跟我來。」
李衍一個眼神示意,便帶著王道玄進入房中,將古籍全都交給了他。
「《易》、《洛緯》?」
王道玄接過後,滿臉異,「貧道從未聽說過,是那王夢生的吧?」
李衍當時搜刮屍體,雖然有青牛觀的沖虛子等人,但他動作快,別人根本沒察覺。
動手斬殺地仙,全憑他一己之力,這可不是單純的財貨,自然不能見者有份。
和他一樣,王道玄翻閱了幾眼後,同樣皺緊眉頭,「果然是識緯之術,這法門是出了名的難,
即便儒教高手,也不一定能學會。」
李衍笑道:「道長可以先參悟一番,若實在學不會,咱們再看怎麼處理。」
「也好。」
王道玄已沉迷於書中,頭也不抬回道。
李衍也不在意,轉身離開房間,又前往旁邊白家人駐紮的幾個破廂房。
白家弟子們修煉巫蠱之術,因為資質問題,都有不同程度反噬,很多人臉上長出膿皰。
女子畢竟愛美,即便在院子裡,她們也依舊白紗蒙面,正處理著從羅羅寨子裡買的食材。
「咳咳!」
虛弱的咳嗽聲,從廂房中傳來。
吱呀一聲,老婦人白浣推門而出,正好看到李衍,微微點頭,示意他跟著離開。
二人來到另一個小院中,李衍才忍不住開口道:「前輩,這龍姑娘到底怎麼回事,看她的意思,想跟我們走?」
對方的心思,他們老早便已看出。
這次鎮殺地仙,這龍妍兒出了大力,還折了本命金蠶蠱,李衍自然不能再裝糊塗。
「喉~」
老婦人白浣嘆了口氣,望著滿院荒草,搖頭道:「她也是個苦命孩子,自小家人被山賊殺害,
一個人在荒山艱難求存。」
「若非其師尊和師兄,早已被狼蟲虎豹所食,加入蠱教後,因資質驚人,備受寵愛。」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播州楊家做局,蠱教內亂,她師兄師尊,全被殺害,且用邪法煉成蠱屍,死後也不安生。」
「播州楊家財雄勢大,魔下玄門高手眾多,不僅蠱教,還有幾個法脈也已歸順,憑她一個小女子,又豈能惹得起?」
『她來找我,一是避難,二是想請我出手,幫師兄師尊超度,但我白家也是自身難保,又哪能做得到?」
「此去成都,白家能獲得庇護,但終究是改換門庭,老身要幫人鎮守山門,弟子們也要謹守規矩,從此踏入道門。」
「能幫她的,或許只有你們。」
「原來如此.」
李衍眉頭一皺,「這龍姑娘確實可憐,但前輩也太高看我等,播州楊家,我們也惹不起。」
「無需與其為敵。」
老婦人白浣開口道:「楊家再強,於朝廷眼中也不算什麼,如今大軍南下,遲早是個敗亡之局。」
「到時候,再找到屍體超度安葬即可。
「此事不急,到時再說吧——」」
李衍微微搖頭,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他一諾千金,已在江湖上出了名,但同樣行事也要謹慎,不能輕易許下承諾。
畢竟是團隊,其他人都同意,他才會考慮。
「老身明白。」
白浣也不意外,搖頭道:「龍娃子折了本命蠱,多年修煉的蠱術也快壓制不住,老身先想辦法,保住她的命再說.—.」
就在他們說話之時,院門也嘩啦打開。
「水來了,水來了!」
但見沙里飛在前引路,武巴如同霸王扛鼎,端著滿滿一大鐵鍋水,邁著沉重腳步走入院中,緩緩放在地下。
百家女子們連忙上前,取水洗菜。
她們幹活麻利,將買來的豬肘子、土豆、豆乾等洗淨放入鍋中,一起燉煮。
白家女子們的手藝,自然不用說,雖說是亂燉,但也做得滿院飄香。
眾人圍著火堆,你一碗,我一碗,熱騰騰的飯菜,驅散了旅途勞累和秋夜嚴寒。
鐺鐺鐺!
就在這時,外面街道上跑來幾名小廝,手裡拎著鑼鼓,急促敲個不停。
為首的年輕人高呼道:「諸位諸位,在下來自北城周家,家裡辦白事,今晚就支場子唱戲,要一個川戲班子,酬勞加倍!」
哎呀!
附近戲班子駐紮的院子,全都打開門。
這裡的川劇班子有兩個,但都是一幅看熱鬧的模樣,沒人搭理,
對面還有一夥戲彩班子,為首的漢子樂道:「你這瓜娃子,說話不老實。」
「深更半夜這麼急,怕不是一般的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