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詭術 血火 殺!
雷罡殺機激發,神鼓威力得以彰顯。
雷為陰陽變,是天下一切陰物、妖魅、邪祟克星,所以雷法也是玄門之中最強法門。
羅明子從小修道,乃執法堂精銳,但即便他也才初步學會掌心雷,威力只可震散氣機。
李衍使用此法,自然非常勉強。
縱使藉助法器,也是傷人傷己。
「吽!」
鼓聲化作雷聲轟鳴,李衍只覺腦中嗡嗡作響,兩眼一片白芒,差點暈過去。
他身子晃了晃,血腥味便自喉頭湧上。
好傢夥!
李衍暗自心驚,連忙用大羅法身恢復。
此法威力驚人,反噬也更超出他想像。
只是一擊,竟已受了內傷。
好在這聲雷鼓,也將大部分陰物震散。
祠堂眾人,也被震得頭暈目眩。
沙里飛捂著耳朵,齜牙咧嘴,剛想說話,卻瞅見旁邊岳疤瘌有些不對。
他好似中風一般,臉上肌肉不斷抽搐,配合那張兇惡面龐,顯得極其猙獰。
「老岳,你…」
沙里飛剛要詢問,卻見岳疤瘌的眼神陡然變化,之前呆滯,現在卻充滿怨毒與癲狂。
鏘!
岳疤瘌忽然抽出腰間匕首,縱身而起,刺向李衍後背。
李衍剛驅動神鼓,神魂震盪,此刻神通還沒恢復,自然沒察覺到身後襲擊。
「小心!」
沙里飛卻是眼疾手快,一下將岳疤瘌撲倒,握著其持刀的手腕,在地上猛然一磕,甩掉匕首。
「老岳中邪了,快幫我摁住他!」沙里飛死死摁著岳疤瘌,一聲大吼。
他可不是傻子。
岳疤瘌雖長相兇狠,卻是個顧家的老實漢子,對李衍更是尊敬的很,豈會動殺心。
唯一的可能,便是中了招。
然而,話音未落,沙里飛就只覺岳疤瘌身上傳來一股巨力,竟差點將他掀翻。
好在其他槓夫也警覺,聞言立刻上前,七手八腳將岳疤瘌摁住。
即便如此,眾人也是臉紅脖子粗。
這岳疤瘌的力氣,不知為何憑空漲了不少,幾人感覺就像摁著一頭猛獸,隨時有可能掙脫。
「不可能啊…」
王道玄也是面色驟變,看了看地上毫無動靜的五穀,還有柱子上的符籙,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雖不明白原因,但他還是再次取出一張驅邪符,捏訣掐印,啟動符籙,準備貼在岳疤瘌額頭。
符籙這種東西,大部分都是一次性,除非那種自成局勢的寶符,一旦貼上,就不能妄動。
所以,他只能再消耗一張。
羅明子送的驅邪符,乃是正兒八經太玄正教符師書寫,在祖師法壇前敕筆、敕墨、結煞、入諱,完了還要香火供奉。
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張。
王道玄雖說心疼,但現在也顧不上。
然而還沒等他動手,躺在地上的岳疤瘌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眾人剛鬆口氣,卻見摁著岳疤瘌的另一名槓夫,同樣開始顫抖,眼神也變得兇狠。
唰!
他一把拎起地上掉落的匕首,直接向昏迷的岳疤瘌胸口刺下。
嘭!
還沒刺中,就被李衍一腳踹開。
那槓夫在地上滾了兩圈,順勢站起,不再急著動手,而是直愣愣看著眾人。
火光下,帶著一絲詭異笑容。
尤其是其雙腳,竟是踮著腳尖站立,踩在那些避邪的五穀之上,毫無反應。
沙里飛咽了口唾沫,「道爺,這啥妖魔鬼怪?」
「不是陰物,是生魂。」
王道玄死死盯著對方,沉聲道:「有術士生魂離體,附身殺人。」
「道友,你到底什麼人?」
那槓夫卻沒理會王道玄詢問,而是眼睛不正常地轉了一圈,忽然扭頭,看到了祠堂內棺材,還有供桌上吳老四的臨時牌位。
他臉上肌肉抽搐,頓時怒喝道:「吳老四死了?他怎麼敢死,他憑什麼敢死!」
說話顛三倒四,眼神也越發癲狂,似野獸般喘著粗氣,「勾牒呢,勾牒呢,他把勾牒藏哪兒了?」
「你找這東西?」
李衍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正是陰司勾牒。
他此刻神通已經恢復,能清楚的聞到,槓夫身上多了一股味道,但有點奇怪。
似生魂,卻帶著腐屍陰冷。
他心中已有猜測,這人多半就是當初來找吳老四的術士之一,沒想到對方如此有耐心,竟等了這麼多年。
勾牒這東西,難道另有玄機?
果然,拿出東西後,那人呼吸就變得急促,死死盯著勾牒,眼中既有畏懼,又有渴望。
唰!
他忽然抬起匕首,直接抵在自己喉頭,喘著粗氣顫聲道:「把它給我,快,否則這裡的人都要死!」
李衍眼睛微眯,升起一股火氣。
此事某種程度上,也算他理虧在先。畢竟吳老四的囑託,是將勾牒放回師門祖壇,北陰酆都大帝神像供桌前。
然而,他卻誤打誤撞成為活陰差。
想著對方很可能是吳老四同門,因為誤會才出手偷襲,所以李衍取出勾牒,想說明此事。
沒曾想,對方竟用人命威脅。
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雖心中殺意已起,但面對這詭異手段,李衍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交出勾牒。
「等等!」
見李衍要將勾蝶拋向他,被附身的槓夫似乎嚇了一跳,慌忙怒吼道:「別耍花樣,扔到地下!」
嗯?
李衍心中一動,有了計較。
活陰差到底怎麼回事,他到現在還一知半解,但有件事,吳老四當時卻隱約提過。
他們要抓的犯人,種類繁多,意外還陽者、為惡一方的厲鬼、施展邪術的活死人…有些實力極其強悍。
吳老四道行兩重樓,雖說也算不凡,但跟這些犯人比起來,明顯不夠看。
所以他說過,勾魂之時只需打出勾牒,就能令對方直接沉入幽冥。
難不成,眼前這傢伙也是囚犯…
但對方盯著自己,若有異動,恐怕會立刻出手害人。
想到這兒,李衍緩緩蹲下,將勾牒放在地下,一腳踢了過去。
他這一踢,卻是用了巧勁。
嘩啦啦!
勾牒在地上滾動,恰好從沙里飛旁邊經過,在其前方不遠處停下。
而此刻的沙里飛,正背對李衍。
李衍相信,作為老江湖,對面術士話中所露破綻,沙里飛肯定能發現。
當時吳老四談往事,他也在場。
就是不知,能否猜中自己用意。
隨著勾牒停下,那被附身的槓夫視線也隨之下移,呼吸急促,眼中帶著渴望與畏懼。
甚至,還有些癲狂和茫然。
李衍眼中精芒一閃。
他能肯定,這傢伙精神狀態有問題!
果然,其被勾牒吸引,竟忘了所處環境,緩緩蹲下仔細查看。
但很快,他就面色大變,低吼道:「怎麼回事,沒了,被人搶先了…
「是方師弟,不對,我明明已經宰了他…」
「去伱媽的!」
就在這時,沙里飛眼神驟變,一聲怒罵的同時,上前一步,撿起地上勾牒,直接拍在那槓夫額頭。
這一下,好似雷擊。
被附身的槓夫,直接仰面倒地。
「吼!」
他渾身顫抖,發出野獸般絕望嘶吼,但那勾牒此刻,卻如同定身符一般,讓他難以動彈。
而沙里飛幾人也同時上前,將他死死摁住。
「嘶!」
沙里飛倒抽一口涼氣,罵道:「這小子做了什麼,怎麼身上冷得和冰塊一樣?」
「是勾牒!」
李衍也快向前,面色凝重。
他能聞到,那勾牒在接觸對方的瞬間,忽然有了變化,似乎有一種無形力量溢散,將對方直接困住。
但這種味道,只是一瞬。
隨後,便什麼也聞不到。
這種情況,像極了吳老四死時情形。
神通並非萬能,若道行不足,有些等級更高的力量,低級的神通,便無法察覺。
這種力量,或許就是來自陰司!
當然,現在也顧不上多想,關鍵是要怎麼破了這傢伙的術法。
「道長,可有辦法?」李衍連忙詢問。
王道玄愁眉不展,微微搖頭。
而此時,那被附身的槓夫聽到二人談話,先是錯愕,隨後便是狂喜,「哈哈哈…你不會用,你不會用!真是笑話。」
此時說話的聲音,已完全變了一人,沙啞中帶著陰狠,「識相點,趕快放了我,這勾牒只能困我一炷香,到時你們只會死得更慘。」
李衍眼中閃過一絲殺機,聲音卻和緩許多,「這位前輩,我們只是受人之託,送棺回鄉,對你和吳老四的恩怨,完全不知啊。」
沙里飛也點頭道:「就是,有什麼事都能商量麼,這玩意兒對你是寶,對我們可是麻煩,你說這咋鬧得…」
附身的術士似乎也冷靜下來,身子不能動,眼珠卻瞥向了李衍,「你成了活陰差?」
見李衍點頭,他眼中再次湧上憤怒,「陰司都是瞎了狗眼,先是吳老四,隨後又是你這什麼都不懂的蠢貨,我們不服!」
「不服有什麼用。」
沙里飛陰陽怪氣道:「人家陰司的大人,就是看不上你,拿了勾牒也沒用啊。」
這一下,似乎觸及了術士心中疤痕,怒吼道:「你懂個屁,只要活陰差犯了禁忌,就難逃一死,勾牒也會換主!」
「哼,吳老四那蠢材,他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那好友還陽化厲鬼的法子,都是我們傳授…」
「即便這次躲過,下一次就找他兒子…」
原來如此,李衍心中殺意更甚。
沙里飛也大呼小叫道:「你這人真是下作,連同門都暗中捅刀子。」
「同門?哈哈哈…」
那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什麼都比他強,憑什麼是這最蠢的人被選中。」
李衍忽然開口道:「你在撒謊,既是同門,為何有冷壇游師指引我,你們一脈的香火早斷了。」
「什麼?!」
那人眉頭一皺,「你放屁,我還活著,小師妹還守著壇場呢,哪來的冷壇游師…」
這麼一說,李衍也有些懵逼…
……
就在他們與術士糾纏時,守在村外的趙魁等人,卻是越等越不耐煩。
村里陰物聚集,他們根本感受不到。
「咦,怪了,大半夜怎麼還敲鼓?」
「捕頭,我見過,神漢就經常敲鼓驅邪。」
「什麼神漢,分明是秦漢戰鼓!」
「都特麼給老子閉嘴!」
「鼓怎麼又停了?」
「那邊也沒信號,捕頭,不會出事了吧?」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趙魁眼中也是陰晴不定,隨後一咬牙,「魯先生那邊怕是沒弄成,點子已經驚動,萬一跑了,咱們都要倒霉。」
「兄弟們,跟我進村!」
一聲令下,捕快們頓時點起火把。
這便是他們約定的信號,其他幾路人馬,也紛紛點起火把,從不同方向沖入吳家溝。
與此同時,正好李衍也問出冷壇游師和這法脈無關,雖心中有百般疑惑,但此時也顧不上多問,沉聲道:「有人來了,數量不少,抄傢伙!」
眾人紛紛拿起武器,看向門外。
只見火把如龍,伴著密集凌亂的腳步聲,四五十名捕快衝到祠堂前。
「圍住,一個都不能跑了!」
趙魁見只有這麼些人,心中頓時大為放鬆,先是一聲吆喝,隨後豎眉瞪眼道:「你們是什麼人,半夜鬼鬼祟祟…識相點都放下武器,跟我到衙門走一趟!」
沒看到呂三,他心中已有些不爽。
李衍沒理會這小丑,而是看向沙里飛。
沙里飛則低聲罵道:「見鬼了,我親眼看著喬三虎那混蛋帶著手下去祭祖,怎麼又來找麻煩…」
他卻不知,今日之事,是幾方都有錯判。
見祠堂內眾人不理會自己,趙魁頓時眼睛一瞪,「怎麼著,你們想造反?」
往日,此言一出,江湖中人多半都得忍著。
他卻不知,此刻李衍也正頭大。
他即便活過兩世,也不過是個凡人,既不會神機妙算,也沒有通天的本事。
身後那術士,隨時有可能脫困。
如今,又跑來這幫蠢貨找麻煩。
聽得趙魁威脅,李衍心中一股邪火升騰,手中關山刀子一橫,瞪眼道:「豬狗不如的東西,造反又咋滴!」
說著,便持刀直衝而出。
也就在這時,詭異的口哨聲響起。
「啊,蛇蛇!」
站在後方的捕快們一陣大亂。
卻是他們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條毒蛇,還各尋目標偷襲,直接咬傷十幾人。
而李衍也已持刀而出,趁亂沖入捕快群中,刀光閃爍,已直接砍翻兩人。
火光下,滿臉鮮血,猶如修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