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審訊藝術…

  李維民他們轉移到武警大隊之後,武警的審訊室里,蔡永強一直耗著大蝦、麻子,到下午兩點,直到在監控室里看著兩個人已經哈欠連天,麻子身體開始偶爾有毒癮發作時神經性的抽動,他才跟陳自立一起開門進了審訊室。記住本站域名

  坐在審訊桌後面,陳自立例行核對他們的基本信息——

  「姓名。」

  大蝦耷拉著眼睛,「林輝明。」

  「出生年月日。」

  「1970年3月10日。」

  「籍貫。」

  「東山豐西鎮。」

  蔡永強和陳自立看著神態自若的大蝦,陳自立頓了頓轉而問麻子,「你,姓名。」

  麻子也低著頭,但自從蔡永強他們進來,身體就一直下意識地緊繃著。他今天一早跟大蝦一起被戴上頭套推上車,車開了很久,等一路被押到這間審訊室的時候,裡面模樣擺設雖然都差不多,但他再傻也知道這肯定已經不是禁毒大隊了——那麼他們把他押到了什麼地方?忽然換了個地方關著,是想幹什麼?

  麻子心裡沒底,聽見陳自立問他,控制不住地搓了下手心,低聲回應,「畢濤。」

  「出生年月日。」

  「1994年9月11日。」雖然江湖混久了人就成了老油條,但他其實也就是二十出頭,比伍仔也沒大幾歲。

  「籍貫。」

  「貴州赤水葫市鎮。」

  基本信息問完了,陳自立看著都耷拉著腦袋的倆人,「林輝明,畢濤,你們有兩個選擇。」

  進門始終沒說話的蔡永強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臉上掛著悠然的笑,「不過他們不會喜歡那個選項的。」

  「說不準。」陳自立聳肩,「沒準兒還真就更喜歡十年以上的鐵窗生活。」

  大蝦抬起眼來,看著一唱一和的兩個警察,微微一笑,搖頭,「不選擇。」

  麻子沒有說話,蔡永強抬抬下巴,「告訴他們兩個選項。」

  陳自立說道:「你可以回家繼續陪著老婆,繼續過你的安穩日子。」

  大蝦不為所動地看著他,「什麼條件?」

  「說出我們感興趣的猛料。當然,如果你沒有料可曝,第二個選擇就沒了。你就直接可以進牢房了。

  大蝦臉色很冷,毫無畏懼地跟面前禁毒大隊一正一副兩個隊長對視著,半晌後,勾著一點微微的笑意,渾不吝地哼笑一聲,「無可奉告。」

  麻子沒什麼底氣,他有點虛,不自信地偷眼看大蝦,見大蝦神情自若,也壯了壯膽,抬起頭來挺起胸膛跟著說:「我也無可奉告。」

  監控室里,始終看著審訊畫面,一字不漏聽著從設備里傳來的對話,李飛已經換了身乾淨衣服,身上的擦傷也讓武警這邊的大夫做了妥善處置,這會兒腦袋上貼著一塊紗布,生龍活虎跟沒事兒人一樣地繼續揪著蔡永強,「任何堡壘都不會是鐵板一塊。大蝦和麻子是撕開塔寨口子的最好機會,也許是唯一的機會。蔡永強自己的污點還沒洗白,這麼重要的人,為什麼讓他來審?」

  旁邊的李維民看他一眼,覺得這小子死鴨子嘴硬,意味深長地挑眉深深看著他,揭發道:「其實你也願意相信他,要不然,就不會一腳飛踹救了他的命。」

  被戳中的李飛一時無語,聽見審訊室里蔡永強突然問麻子:「你知道監獄裡是什麼樣嗎?」

  麻子不說話,他犯了毒癮,不自然地看著蔡永強和陳自立。蔡永強像是沒注意到他開始反常的狀態,「一蹲監獄,你就不能選擇理什麼樣的頭,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洗澡,什麼時候上廁所,什麼時候刮鬍子……一切都要聽從指令。連說話也要按規矩來。」

  麻子滿臉的汗,他身體越發地不舒服,目光怔怔地看著蔡永強,大蝦不屑地哼了一聲,蔡永強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你們倆都是現行,吃幾年牢飯是免不了的了。除非……」

  麻子充滿希望地看著蔡永強,「除非怎樣?」

  大蝦臉色微變,猛地轉頭,「麻子!」

  蔡永強拿出一枚硬幣,夾在指間旋轉著把玩,輕描淡寫地拋出誘餌,「我現在手裡有一個名額,可以減罪甚至免罪。要看你們誰說的話有信息,有價值。」

  大蝦臉色更冷,轉頭語氣嚴厲地提醒身邊的人,「麻子,別信他的。」

  蔡永強把手裡的硬幣扔到空中,硬幣在半空翻轉著落下來,蔡永強右手將那硬幣拍在左手的手背上,不理大蝦,看著麻子微笑,「你選哪一面?字還是花?」

  大蝦連忙在旁邊提醒,「別理他。」

  麻子毒癮發作的渴求逐漸麻痹了神經,也擊潰了本來就不夠堅實的防禦,他聽見大蝦的聲音,猶豫了一下,還是本能地順著蔡永強的話迎了上去,「花。」

  蔡永強打開看了一下硬幣,滿臉遺憾地聳聳肩,對麻子唏噓道:「看來你運氣不佳,你沒什麼機會了。」他說著就站起來。陳自立會意地過去把戴著手銬的大蝦拉起來,兩人竟然真就毫不猶豫地這麼朝著審訊室外走去了……

  留在審訊室里的麻子緊張地看著他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可這時候審訊室的門已經被關死了……

  半個小時後,麻子坐在那裡不安地開始搓手,他滿頭大汗,抬眼看著攝像頭,目光像是隔著屏幕跟監控室里的李維民、左蘭、蘇康和李飛都對上了。

  另一個審訊室里,蔡永強和陳自立跟大蝦對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盯著監控畫面看了半晌的李維民忽然問李飛,「你以前見過蔡永強審訊犯人嗎?」

  李飛點頭,「見過。」

  「感覺怎麼樣?」

  想了想,李飛特別誠實地回答:「我每次都很慶幸,坐在審訊室里的人不是自己。」

  左蘭看著兩邊的畫面,不解地蹙眉,「為什麼蔡永強和陳自立都撲在大蝦這邊?難道不是麻子比較容易突破嗎?」

  李飛倒是很懂蔡永強的套路,解釋說:「麻子的毒癮已經犯了。攻下他,是手拿把攥。這個時候越是晾著他,他就越是心慌。」他說著從操作台邊上拿過薄薄一沓A4紙,忽然開始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寫寫畫畫,左蘭站起來去看他寫的內容,發現那上面居然都是些驢唇不對馬嘴的鬼畫符……

  「你這是幹什麼呢?」

  「我幫他們做點道具,一會兒推波助瀾,用得上。」

  左蘭不解又好奇,看了李維民一眼,李維民卻微微點了點頭,這會兒早上的火氣下去了,他看著李飛,眼裡多了一點讚賞。

  麻子越來越煩躁不安,而大蝦也沉不住氣了,「都一個半小時了,難道你們不打算問點什麼嗎?」

  蔡永強看了看手錶,把手裡的筆記本合上,站起身來,心平氣和地反問他:「你什麼都不會說的,不是嗎?」

  大蝦梗著脖子,「是的。」

  「沒問題。」蔡永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你閉目養神吧。」

  蔡永強終於站了起來,離開了大蝦所在的審訊室,陳自立繼續悠閒地坐在椅子上,乾脆玩起了手機。監控室里,李飛也站了起來,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左蘭本來也不幹這工作的,參與過的審訊寥寥可數,當初對李飛、蔡永強甚至馬雲波的訊問,按部就班來的時候她思路清晰應付得來,但碰上蔡永強、陳自立跟李飛這樣劍走偏鋒的就實在弄不明白。看李飛一把將頭上貼著的紗布扯掉了,拿著那摞鬼畫符快步走了出去,她一頭霧水地去問李維民,「這什麼意思?他們什麼都沒問啊。」

  李維民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故弄玄虛道:「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

  沒多一會兒,蔡永強和李飛出現在了麻子所在的監控屏幕上,讓左蘭更加不解的是,他倆站在門口看著裡面的麻子,誰都沒進門。

  李飛拿著一沓寫滿了字的紙,活動著手腕,旁若無人地跟蔡永強聊天,「記了倆小時的口供,記得我手都酸了。」

  麻子在裡面抻著脖子緊張地看著他倆,不由自主地追問:「他跟你們說了什麼?」

  蔡永強環抱著手臂,「那可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們今天可以早點下班了。」

  這個樣子,麻子以為大蝦吐了口,頓時就急了,「你們怎麼不給我個機會?」

  「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了。你沒有價值了。」蔡永強遺憾地攤攤手,忽然問李飛:「林輝明剛才怎麼說的來著?」

  李飛翻看著手裡的「口供」,煞有介事地挑高了眉毛「哦」了一聲,「這上面說,責任都是畢濤的,那些冰毒和K粉都是畢濤帶進『甜蜜蜜』的。」

  蔡永強點頭,「哦對,他還說了,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提供了場所而已。」

  李飛附和,「根據條例354條,容留他人吸食、注射毒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

  沒等李飛說完,聽見大蝦竟然把自己推出去頂罪,麻子霎時就在憤怒中慌了神,激烈地打斷李飛,「他說謊!他不光是提供場地,我帶的那些貨都是他買的!」

  蔡永強和李飛相互看了一眼,李飛替麻子可惜地攤攤手,「那又怎麼樣?大蝦有錢,又有人罩著,最多也就是多交一點罰金,很快就能出去花天酒地了。」

  「這世界就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只要你能找出一個墊底的,就能脫身。」蔡永強一臉唏噓地為麻子感到不值,卻轉而糾正李飛,「你剛才說錯了,光是持有800克冰毒,就能判7年以上或者無期徒刑。」他說著,又抬手指指麻子,「更何況他剛剛承認自己是在販毒。」

  「如果按走私、販賣毒品罪定罪量刑,800克冰毒就能處15年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更何況他還有600克的K粉。」李飛看著麻子搖搖頭,嘆息,「唉,還是個90後,可惜了……」

  說完,他就伸手要就把審訊室的門關上了,眼看就要失去唯一機會的麻子這下徹底慌了,「不要走!你們不要走!……你們能坐下來聽我說嗎?」

  李飛關門的手頓住,不確定地看著蔡永強,「蔡隊,你想聽他說兩句嗎?」

  蔡永強興致缺缺,低頭看了看表,「除非他有什麼猛料,能立個功什麼的,不然我還是選擇回家。現在回去,還趕得上吃口熱飯……」

  麻子急道:「我有猛料!我要交代!我要將功贖罪!」

  蔡永強和李飛互相看了一眼,狀似猶豫地走進審訊室坐下,監控室里完整看完了兩人一唱一和一齣好戲的左蘭驚訝得微微張嘴,笑了,「這兩人是事先排練過嗎?怎麼那麼有默契?但李飛之前不是還死咬著蔡永強不鬆口?」

  李維民搖頭笑著感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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