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們不能這麼做！」

  畢文華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恐、絕望、不甘。

  可是面對額頭上的手槍。

  內心的絕望如深淵般吞噬了他，失去了所有的掙扎和力量。

  畢文華真的想不明白。

  他的計劃明明是那麼完美。

  他明明已經戲耍了所有人。

  他明明……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這種結果？

  他們憑什麼能看出我的計劃，好不甘心……畢文華嘴唇顫抖。

  可是……

  內心的驚恐和絕望如同無形的鎖鏈，束縛住他的身體和心靈。

  我不想死啊！

  「不要殺我。」

  噗通，畢文華跪在地上，目光中滿是恐懼和絕望，嘶聲哀求，「我也是可憐人，是個精神病，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不是真的想要殺人，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殺人，其實都是主人格殺的，我是無辜的，真的……」

  林軒和女警的眼神是那麼冷漠，嘲諷。

  如看著一個小丑在那裡表演。

  這就是壞人。

  平日裡。

  他們猖狂、他們邪惡、他們無惡不作，殘忍暴戾。

  而當他們走投無路，這些人的外皮就好像被撕碎。

  他們膽小，懦弱，怕死，為了活下去會搖尾乞憐。

  「是不是很噁心？」

  林軒看著女警，「為了這種人而死，根本不值得。」

  「可是，他必須要死。」

  女警的表情還是那麼平靜，「他不死，我心不安！」

  她看向林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幫我給同事們帶一句話，說我秦瑤對不起他們，對不起我這一身警服。如果有來世……我會重新穿上警服，成為一名真正的警察！」

  突然。

  她丟下警槍，一把抓住畢文華的頭髮。

  瞬間，帶著畢文華，跳下了天台……

  很多人會想，她為什麼不用警槍？

  因為她就算死，也不想給警隊帶來麻煩。

  因為她覺得用警槍報仇，是在玷污警槍！

  這一幕，都被林軒看在眼中。

  靜靜地看著張開雙臂的秦瑤。

  看著她向樓外自由自在的飛去。

  林軒的臉上，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

  而他的身體，已經瞬間彈射而起。

  好像是一發人形炮彈，沖向跳樓的秦瑤。

  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變得卡頓、緩慢。

  宛如靜止！

  林軒的身體，卻好似在靜止的世界穿行。

  出現在了秦瑤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與她一同向下墜落。

  正是這時。

  林軒居然在空中瞬間扭轉身軀，伸出了手掌。

  啪……抓住了天台邊緣。

  宛如五隻鐵鉤，牢牢的固定在天台邊緣之上。

  「我允許你死了嗎？」

  林軒笑吟吟的瞅著下方一臉愕然之色的秦瑤。

  「不……」

  悽厲又絕望的慘叫，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和視線。

  他們瞅著在空中瘋狂掙扎，向下落去的畢文華。

  看到他的絕望，看到他的恐慌，看到他落向地面

  嘭……砸在地上，濺起血花。

  他們想到了一句話。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

  「放手吧。」

  秦瑤慢慢轉頭，看著林軒，「就算你救下我，我也會死的。」

  「誰說的？」

  林軒手臂一提，把秦瑤丟上天台。

  隨之手臂用力，自己也跳了上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滿臉死氣的秦瑤。

  林軒緩緩的坐下，拿出煙盒，抽出一支香菸點燃。

  他看向天空，吸了一口煙。

  晴空，如一幅寧靜的畫卷。

  湛藍的色彩點綴著潔白的雲朵。

  莫名的讓人感受到生命的活力，還有美好……

  許久。

  「你不會死的。」林軒吐出一口煙霧。

  「是嗎？」

  秦瑤眯著眼睛，也在看著頭上天空。

  她的眼神是那麼麻木、空洞，死寂。

  「其實我也挺討厭這個世界，太髒了。」

  林軒叼著煙，「尤其是看到了一些人，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並不是所有的神經病，都住在精神病院……還有大量野生的！」

  「哈哈……」

  原本已經沒有了生氣，沒有了活下去欲望的秦瑤，笑出了聲。

  「你看，你還能笑的出來，說明活著還是有意義的。」

  林軒吐出一個煙圈，「就好像開春了，人們都犯病了，比如我媽，可喜歡和一些鄰居阿姨，跑去山溝溝里挖野菜，然後她自己不吃，回來逼著我和我爸吃！」

  秦瑤那雙早已沒有感情的眸子內，浮現出了少許靈動，嘴邊有著笑容。

  「其實有時候，我也很後悔做警察，也想要去做一下有錢人。」

  林軒感慨，「你是不知道啊，有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總會說，有錢人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快樂。」

  「特麼的，當初我差點就信了他們的鬼話。後來我有了兩個很有錢的姐姐，把我伺候的跟小少爺一樣，我這才發現。」

  「有錢人的快樂，你特喵的根本想像不到！」

  「是嗎？」

  秦瑤輕聲笑問，「你很喜歡你的兩個姐姐嗎？」

  「很喜歡，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很放鬆，不用動腦子。」

  林軒重重的點了下頭，「甚至和她們在一起時，我居然感受到了一種家的味道。然後我才明白了件事兒，家，不是指你有一套房子，而是你和喜歡的人住在一個房子裡！」

  秦瑤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羨慕。

  「你也可以的。」

  林軒轉過頭，看著她，「我給你一次機會，活下來的機會，然後你去慢慢找，找你活下來的意義。」

  「為什麼？」

  秦瑤坐起身，表情複雜的瞅著他。

  「因為你身上的那套警服，因為你到了最後一刻都沒有使用你的警槍，因為你說過如果有來世……」

  林軒笑如陽光，「你還想做一名警察！」

  秦瑤愣在了原地。

  這時，一群警察走來。

  有重特刑案專案組，也有魔都的刑警。

  秦瑤被兩名女警扶起來，戴上了手銬。

  林軒笑著擺手，「再見。」

  秦瑤微笑點頭，「謝謝！」

  望著秦瑤背影，林軒吐出一口煙。

  慢慢的轉過身，繼續看著天空。

  看著那如畫卷般的美景……

  知道嗎。

  這世上有一些不被人接受的種子。

  都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開上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