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球緩緩降落到一處草坪上。

  徐萬漿繼續逃亡，去了津門市。

  潛入一座豪華的別墅區，跳入了一棟別墅院內。

  又從地下車庫，進入到地下室。

  直到這時，他拿出一部手機，拿來一張新的手機卡插入。

  撥打了一個電話。

  卻不知道。

  從他撥打電話的那一刻開始。

  有人監控了整片別墅區基站。

  坐在一輛商務車內的展邵陽，雙手如飛的敲擊電腦，一臉嗤笑，「小辣雞，以為新手機卡就查不到你？」

  他撥通一個電話，「頭，不用來了，對方在京城一處地點，位置在XX區，XX街道，XX信號塔基站……封鎖這片區域！」

  「幹得不錯，晚上加雞腿。」

  林軒的話語從聽筒內響起。

  「不能把雞腿換成女朋友嗎？」

  展邵陽哀求，「讓弟妹給我介紹兩個吧。」

  「還兩個？想瞎了你的心。」

  林軒笑罵，「等我問問我姐，給你找一個。」

  放下手機。

  林軒看向王猛，下令，「封鎖XX區域！」

  「是！」王猛離開。

  林軒繃緊的心弦，放鬆了。

  「師兄，該見見面了！」

  ……

  別墅地下室。

  「我暴露了。」

  徐萬漿舉著手機，一臉陰沉猙獰，「想點辦法送我出國。」

  「出國？」

  一個低沉的話語帶著嘲諷，「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呃？」

  徐萬漿愣住，「利用假死，騙過那個警察……」

  「哈哈……」

  手機里傳來大笑，笑聲更加嘲諷，「騙過，你也配騙過他？」

  「什麼意思？」

  徐萬漿的臉色徹底變了，怨毒而陰冷。

  「當我的老師出現，我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對方嘆了口氣，「原本我以為老師因為我而傷透心，再也不會收學生。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師會收一個關門弟子，更沒有想到，對方會是一名警察。」

  「能被老師看上的人，最次也得是人中龍鳳。」

  「這種人的智商又豈是你能騙過的，而且還是一個擅長心理學的人。」

  「想必他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就連你能逃走，應該也是他故意放你走，利用你來找到我。」

  「單指玩弄人心，你連給我師弟提鞋都不配！」

  「他是你的師弟？」徐萬漿早已聽的目瞪口呆。

  「你可以等死了！」

  對方說出了這句話，也結束了通話。

  一剎那。

  徐萬漿臉色蒼白如紙，無法呼吸。

  驚恐與絕望如冰冷的潮水湧來，將他淹沒，讓他幾乎要崩潰了。

  在他無意識放下手機的那一刻。

  一個身影早已站在了他的身後。

  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已抓捕！」

  郭旭的聲音冷冽如刀，每一個音節都透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冷酷。

  對著無線耳麥匯報完畢。

  拎起徐萬漿走出地下室……

  ……

  京城，三環，新城。

  一棟高層居民樓，天台。

  石傑站在天台上，望著夜色中的燈火璀璨。

  他的表情很平靜。

  站了許久，轉過身。

  好像沒有任何意外。

  看著身後站著一個人。

  一個俊美的有些過分的青年。

  石傑笑著開口，「師弟？」

  林軒看著他，「為什麼不跑？」

  在他的眼裡。

  眼前中年人的目光深邃而溫和，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優雅。

  仿佛時間在他身上留下了獨特的韻味，都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成熟魅力。

  不過這張臉不再是十年前，石傑的那張臉！

  「因為累了，不想跑了。」

  石傑緩緩坐下，坐在天台邊緣，「有煙嗎？」

  林軒走了過來，坐在他的身邊。

  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他。

  「不怕我跳下去？」石傑笑問。

  「你要是想死，我來之前已經死了。」

  林軒語氣淡淡的吸著煙，瞅著夜景。

  「我曾經問過老師這樣一句話。」

  石傑吐口煙，輕輕的嘆息，「真正的世界是什麼，但老師給不出我答案。」

  林軒沉默不語，看著對方的手掌。

  看到石傑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其實有時你會發現，天才和弱智，只有一線之隔。」

  石傑也在看著自己的左手，好像在自嘲，「剛出生的嬰兒會哭，那到底是對生的喜悅，還是對世界的恐懼？」

  「等嬰兒長大了，又開始向禁慾的寺廟祈求姻緣，向不出門的和尚問人生，向瞎了眼的道士問前程，向最愛你的人去證明她沒有那麼愛你，還會向自己的老師去證明自己才是對的……」

  「就好像那一天，我看到了一位先生。」

  「我問先生，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先生對我說，順從。」

  「我問先生順從什麼？」

  「先生對我說順從天地大義，順從世間流轉，順從蒼生禮法……」

  「然後，先生拿出了道德經勸解我，用仁義道德約束我，他將我馴服的很好。」

  「而我卻發現，先生看到我總喜歡搖頭，像是在痛心疾首。」

  「我不知道先生為什麼這樣，離開了，我走過了很多地方。」

  「我看到了人們在笑眯眯的背後捅刀子，看到人們在真理面前扭轉黑白，看到了更多的人們變得麻木不仁在心裡壓著一團火，看到太多太多的人……像狗一樣活著。」

  「我突然領悟到，這就是先生所說的……順從。」

  「因為我發現，這些人的背後，居然站著先生。」

  「先生正拿著皮鞭，在把他們當芻狗，驅趕著。」

  「不，從來沒有先生。」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才是先生！」

  說到這，石傑早已淚流滿面，「師弟，麻煩告訴老師，我錯了，根本沒有新世界！」

  他一臉悔恨的閉上眼。

  倒了下去，倒在地上。

  沒有了心跳，也沒有了呼吸。

  流著眼淚，離開了這個世界！

  林軒轉頭，看著身旁的屍體。

  看著屍體手中的優盤。

  這是一位師兄，留給師弟的見面禮！

  林軒笑了笑，搖搖頭。

  有時候夢想不一定是好的。

  因為。

  故事的開頭總是極具嚮往。

  但結局，往往配不上開頭。

  往往遺憾，才是常態……

  「下輩子別走錯路了。」

  林軒瞅著第一次見面，就死在面前的師兄。

  「抱歉，來不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