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外。

  林軒低眉順目，跟在一群領導身後。

  師父趙強與大隊長向雲鵬，時不時會看他幾眼。

  那種眼神，特別複雜！

  在場眾人全都是警察。

  能做警察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傻子。

  副總隊長王建常今天的『表現』，太過異常了。

  仿佛對林軒這個學警非常感興趣。

  表面上看。

  這是一個慧眼識人的領導在勇於啟用年輕人。

  不怕擔責。

  實際上，只要腦瓜子稍微靈活點的人都清楚。

  身在高處之人，每一步，都會走的小心翼翼。

  生怕出現紕漏引火燒身，落得一個萬劫不復。

  副總隊長很不對勁啊！

  沒有人表現出來，是因為大家都在裝看不見。

  不代表他們瞎。

  眾人的心裡也都有了一個猜測。

  王建常在不留餘地的，捧林軒。

  就差明刀明槍的告訴所有人：你們都看好了，這個小傢伙是我罩的！

  ……

  我怎麼感覺自己變成了工具人……林軒心裡MMP。

  能看出王建常是在自己面前刷好感度。

  你以為這是人家副總隊長在討好他嗎？

  在他想來。

  這是在做給木家姐妹看的！

  假如木家姐妹非常關心他。

  今天王建常的所作所為，肯定會傳到她們的耳中。

  所以，林軒才會覺得自己變成了工具人。

  可惜，他想多了。

  木家姐妹可不是王建常能隨意接觸到，能討好到。

  這位副總隊長，也的的確確是想要交好他。

  因為林軒太過……恐怖了！

  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

  一個人單挑六個手持槍械的悍匪。

  赤手空拳的打死四個，打殘兩個。

  得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

  王建常能坐在副總隊長的位子上，肯定是個聰明人。

  而聰明人最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們喜歡給自己加戲，喜歡腦補，喜歡精妙的布局。

  當看到林軒的第一眼，他就有了很多猜想。

  1，林軒的真實身份，是某些特殊部門的存在，成為警察是因為某些任務。

  2，林軒可能是犯錯了，被上級貶下、處分，把他丟在警隊裡，讓他反省。

  3，林軒『退休』了，離開了原來部門，因喜歡警察這個職業，跑過來玩耍。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

  這種人王建常不會輕易去得罪，還可以交好。

  至於說，去討好木家姐妹，能不能別扯犢子？

  平日裡，他連接觸到木家姐妹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好比普通人能見到二馬一王？

  你有機會和人家說話，去討好嗎？

  這是一個道理！

  眾人都走了，卻留下了兩個人。

  林軒和一名老刑警。

  這位老刑警正是專案組組長，郭浩飛。

  二人對視少許。

  「我先帶你見見其他組員。」

  郭浩飛若有所思的樣子，向著小區外一輛警車走去。

  而他心裡，已經把林軒當做來專案組『鍍金』的人了。

  何為鍍金？

  有一種人，能力與資歷不夠。

  但是這種人，有人脈和背景。

  背後的人脈，會把這種人放在一些容易出成績的地方。

  如果這個地方出成績了，肯定也跟著沾光。

  假如是立功了，自然也少不了這種人一份。

  一來二去，這種人的履歷，會變得很好看。

  好像是一塊金子。

  實則空洞無物，華而不實。

  也是所謂的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鍍金！

  ……

  我特麼……林軒有些生氣了。

  原本他只想老老實實的做個學警。

  木傾顏告誡過他。

  說他老大不小了了，該禁忌的地方，要多多注意。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不懂嗎？

  為了避免別人發現他身上的那些異常。

  林軒原本是想要低調的。

  結果被突然冒出來的王建常趕鴨子上架，進了專案組。

  以他的智商，又怎麼可能看不出眼前郭浩飛心中所想？

  前世殉職時，他也才三十歲。

  勉強算得上還是一個年輕人。

  但凡和年輕人沾邊的，通常會出現這樣一個詞：衝動！

  不衝動，還是年輕人嗎？

  你特麼在看不起誰呢……林軒凝視著郭浩飛的背影，突然開口，「組長，我發現了一個線索！」

  剎那，郭浩飛停下腳步，身軀倏地僵硬。

  緊接著，他的脖子像是生鏽的齒輪。

  一點一點擰回了頭，盯著眼前的小傢伙。

  「你說什麼？」

  「我說發現了一個線索。」

  林軒直視著對方眼睛。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郭浩飛的臉上沒有表情，一片平靜。

  「我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林軒開門見山，「組長，你不覺得這起案件很奇怪嗎。」

  「哦，什麼地方奇怪？」

  郭浩飛依舊面無表情。

  「三名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6點到8點。」

  林軒繼續說道：「而這個時間段，小區內和公寓樓內應該人流不斷，只要作案人進入小區，進入該公寓樓，很容易會被人發現。可是，我們的人經過走訪調查，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不奇怪嗎？」

  「繼續。」

  郭浩飛的眼神不再麻木，稍微變得柔和許多。

  他發現眼前的小傢伙，好像並不是什麼草包。

  刑偵底子是有的。

  可問題是，這一點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但大家都不知道作案人是利用了什麼辦法，能在這樣一個時間段內，躲開所有人的視線，進入小區，進入公寓樓，殺完人後還能揚長而去。

  完全不合理！

  「既然我們都能想到這一點，那麼作案人肯定也能想到吧？」

  林軒侃侃而談，「如果他們能想到，為什麼還要挑這樣一個時間段動手，難道他們自己就不擔心被人看到嗎？」

  郭浩飛的臉色變了，不再平靜。

  表情漸漸凝重，目光變得犀利。

  是啊，太不對勁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只有傻子才會去做的事情。

  很明顯，那兩個作案人不是傻子，卻偏偏這麼幹了。

  為什麼？

  「燈下黑。」

  林軒給出了一個答案，「我們都忽略了一點，都以為兩個作案人是從小區外進來的，進入公寓樓殺人。可我們沒有想過，兩名作案人為什麼不能是小區內的人，為什麼不能住在公寓樓內，為什麼不能是公寓的業主？」

  「嘶！」

  郭浩飛駭然失色，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腦海之中仿佛有一道驚雷閃過。

  轟的他頭皮發麻，瞳孔在瘋狂收縮。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