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947 沖還是不沖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把我們打死在這裡的？竇一凡，都叫你不要惹他們了。他們就是一群流氓，啊！不要……」車窗玻璃再次被重擊，雷碧雲被嚇得抱住腦袋直往竇一凡身邊躲，嘴裡還在念念叨叨地指責著什麼。
「閉嘴！坐好！」看著車身的受損程度越來越嚴重，竇一凡別無他法只好冒險發動汽車，想要在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中尋找突圍的機會。
「別讓他們跑了！給老子砸，往死里地砸！砸死了算老大的……」後排有一個車窗玻璃被砸碎了，破碎的玻璃濺到車內，引來了雷碧雲的另一場尖叫。窗外清晰地傳來首腦人物冰冷的命令，讓人聽了有種腳底發冷的感覺。
「他麼的！快，趴到下面去！」竇一凡惡狠狠地罵了一句，腳下的油門卻不敢用力踩。
「那……那你怎麼辦？」雷碧雲眼圈發紅，第一次遇見這種場面的她嚇得語不成句卻仍然沒有忘記關心竇一凡。
「別管我，你藏好了。趴下，快！」竇一凡來不及多說什麼，看著旁邊的鐵棍往雷碧雲這邊的副駕駛座敲打過來，不得不伸手扯過雷碧雲的腦袋往自己的胸口藏。
「啊？」雷碧雲尖叫著抱住了竇一凡的脖子，像個受驚的孩子似的大哭了起來。
「別哭了！藏下面去，別抬頭！」竇一凡沒有辦法，只得緩和了一下語氣，勸著雷碧雲躲到座位下面的空隙去。
外殼已經嚴重變形的北京現代發出沉悶的聲音，輪胎和地面的劇烈摩擦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雙手握緊方向盤的竇一凡頭腦里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沖與不沖，似乎不僅僅是自救的問題。
沖，或者還有一條生路，不過惹來的麻煩將會是竇一凡下半輩子或者窮盡一生都無法抹去的。不沖，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
後面的玻璃哐當一聲也裂開了，竇一凡不敢回頭，生怕一個狠心就把油門踩下去了。他遲疑著，等待著，也在期待著。可惜的是，他的等待只換來駕駛座這邊的玻璃被再次重擊。形勢不容他再多做猶豫，竇一凡不得不為捲縮在座位下面的雷碧雲著想。
踩著油門的腳底正在暗暗地用力，竇一凡把心一橫，面目全非的北京現代在地面上打了個轉，輪胎在粗糙的泥地上劃出了兩道深深的痕跡。被小汽車稍稍甩出距離的人群再次圍了過來，竇一凡再次轉動方向盤，企圖往外圍衝去。他握著方向盤的大手微微地顫抖著，凌厲的眼睛散發出冷光，涼薄的嘴唇用力抿緊，竇一凡準備放手一搏，大不了魚死破。
腳底一個用力，竇一凡咬著牙再次在人群當中尋找突破口。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陣悅耳的警笛聲從路的另一頭而來。竇一凡心裡一松，腳下的油門也鬆了下來。
「住手！」
「住手！警察！」
「警察，都別動！」
「雙手抱頭蹲下！」
往椅背一仰，竇一凡繃得緊緊的身體一下子鬆弛了下來。他第一次覺得警察這樣冷冰冰的威嚴聲音是如此的悅耳動聽。
在黑洞洞的槍口之下，那幫流氓手中的鐵棍和長刀一一扔到了地面上。沈孝強氣咻咻地踢了一個蹲在泥地上的矮個子青年，恨恨地罵著。
「他麼地，怎麼又是你們？都扣起來，一個都不許漏！真是不長眼的狗東西，眼睛都被糍粑給糊了是不是？也不看看打的是誰，真是他麼地，沒事找事！」
「沈……沈所長，小的們沒長眼，沒看到您老人家……」雙手抱頭的小混混訕笑著想跟沈孝強套近乎，卻被沈孝強虛抬的大腳給嚇了回去。
「都給老子閉嘴！老老實實地呆著，不許動。竇區長，您怎麼樣？還好嗎？」控制了場面之後，沈孝強朝差點認不出模樣的小汽車走了過去。他心驚膽戰地朝車裡張望了一下，才遲疑著大聲問道。
「大所長，你再來慢一步，兄弟我就要光榮犧牲在你轄區里了。起來吧！沒事了，警察來了。」竇一凡抖了抖身上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掃開雷碧雲背上的玻璃才拉著她坐起來。
「警察來了？嗚……竇一凡，你嚇死我了！不是，不……」經歷了一場浩劫的雷碧雲淚眼婆娑地看了看車外的幾輛警車，撲到竇一凡的懷裡哭得稀里糊塗的。她一邊抹在眼淚，一邊語無倫次地想要說什麼。
「好了，好了，快起來了！沒事了，那麼大的人了還哭成這個樣子，人家都看笑話了。」竇一凡輕聲安撫了一番，雷碧雲總算止住了嘩啦啦的淚水。兩人小心翼翼地鑽出一片狼藉的小汽車，拎著自己的隨身包走到警車那邊稍作休息。
「竇區長，您看……我剛好手頭上有點急事要處理，所以……所以才來晚了。竇區長，您身上有沒有傷，需不需要先包紮一下？嗯，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處理一下？」扶著灰頭土臉的竇一凡在一邊坐下來，沈孝強硬著頭皮湊到跟前賠不是。竇一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沈孝強還以為就是一點小事情，開著一點小玩笑之類的東西。他要是知道這裡搞出這麼大事故，就算是讓他爬他也早爬過來了。好在竇一凡和那個女孩子沒有受到什麼外傷，沈孝強才敢湊到竇一凡面前訕笑著解釋。
「不用了！我們沒什麼大事，沈所長，你還是先處理事件吧！」竇一凡冷著臉下達命令，冰冷的目光落在已經被倆倆扣起來的那幫流氓打手，心裡卻冒出了一個疑問。
「要不……要不，先把這些人帶回派出所再做處理吧？」沈孝強一看這場面，知道他的皮得癢上一段時間了。剛剛到海饒開發區上任的副區長在他沈孝強的轄區內被人群毆了，連小汽車也給人砸了個稀巴爛。他這個派出所所長怎麼樣也得拿出個態度出來了。可是問題是，這件事情怎麼處理都是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