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的陽光,通往郭銘記辦公室的過道顯得有點陰暗。 側過腦袋對著杜潔琪說著這話的時候,鄭林曦的嘴角似乎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他揚了揚大手,硬朗的A4紙在他的手掌上發出啪啪的聲響,在空曠的過道里響起了不小的回聲。
「是施韋俊副區長具體負責的,不過工業園也成立了一個臨時辦公室,抽調了十幾個人專門負責征地補償規劃等方面的具體工作的。」杜潔琪一邊往過道那邊走了過去,一邊快速地補充了鄭林曦的問題。
短短的過道大概也就是四五米左右,是接通市委書記郭銘記的辦公室和鄭林曦這個鄭大秘書長辦公室的一個空置的房間。原本是準備當做鄭林曦的休息室使用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閒置了。只要將兩邊辦公室的房門打開,郭銘記在辦公室那邊招呼一聲,鄭林曦這邊也就能清楚地聽見了。方便得很,大點聲音就能叫到人了,連電話都不用撥打。
「嗯,臨時辦公室的主任還是施韋俊吧!書記,這是二秘(秘書二處)整理出來的文件,您給過過目。」鄭林曦一邊朝身後的杜潔琪強調了一句,轉身朝坐在沙發這邊的郭銘記匯報。69ᔕᕼᑌ᙭.ᑕOᗰ
「坐吧!」郭銘記接過鄭林曦遞過來的文件,朝杜潔琪淡淡地點了點頭。
「謝謝書記!」站在房門口的杜潔琪答應了一句,可是目光卻落在過道上應該是早早就打開的兩個房門上。 她遲疑地朝沙發那邊走了過去,眼角的餘光卻偷偷地打量著茶几上菸灰缸裡面幾個剛剛熄滅的菸頭。
難道郭銘記一直坐在沙發這邊?也就是說鄭林曦和竇一凡兩人剛才的閒聊都落入了郭銘記的耳朵里了?可是竇一凡自己到底知不知道郭銘記一直在關注他和鄭林曦的對話?還有,竇一凡跟鄭林曦到底聊了什麼?一個市府辦的無名小卒到底是哪一點值得堂堂一個市委書記這麼上心了?
坐在郭銘記斜對面的杜潔琪當著自己頂頭上司的面情不自禁地開起了小差。難道竇一凡背後有什麼來頭?還是這個年輕人準備搞出點什麼來頭?
想到這裡,杜潔琪突然想到了昨天在那麼偏僻的海邊小酒樓那麼碰巧地遇見竇一凡的事情。還有,那個陌生的手機號碼……難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聯想到竇一凡在這件事情裡面可能扮演的角色,心中疑竇叢生的杜潔琪臉色更加的慘白了。🐙☢ ♣☢
「杜副秘書長……潔琪,潔琪……你沒事吧?書記問你話呢!」鄭林曦一連串的叫聲最後還是把杜潔琪的魂魄從自己的臆想中喚了回來。只不過看著杜潔琪不怎麼尋常的臉色,鄭林曦探究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了。
「呃……對不起,書記,我剛才……剛才……嗯,不好意思!」杜潔琪有些慌亂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喃喃地想要解釋什麼卻被一臉沉寂的郭銘記抬手打斷了。
「都十二
點多了,下午再說吧!潔琪,先把手頭的工作放一放,回去吃飯休息!林曦,下午找個機會咱們出去轉轉。」郭銘記從座位上站起來,淡然地對杜潔琪說了一句後徑直朝辦公桌那邊走了過去。他一邊走還一邊吩咐鄭林曦下午的工作安排。
「好,我安排一下!那今天晚上的……好,司機方面怎麼安排?」鄭林曦朝郭銘記點了點頭隨口問著一些細節,深邃的目光卻打量著心不在焉的杜潔琪。
「嗯,你安排吧!就開001的車出去……潔琪,回去吧!好好休息!」郭銘記走到辦公桌那邊,一邊對鄭林曦說話,一邊朝還呆站在一邊的杜潔琪揮了揮手。
「謝謝書記!那……我先回去了!」聽到郭銘記的再次吩咐,魂游四方的杜潔琪如釋重負地低著腦袋朝門口走了過去。
「嗯!對了,潔琪,這個周末我可能會回億州一趟,你有什麼要捎給你爸媽的嗎?或者,要不要帶著皓揚一起回去看看她外公外婆?」就在杜潔琪伸手拉開辦公室對著走廊的大門時,郭銘記又突然叫住了她。
「回億州?」杜潔琪下意識地回頭看著一臉淡漠的郭銘記,卻被他的話弄得一臉的仲怔。
「嗯,你也該回去看看了!帶著皓揚回去跟她外公外婆玩玩也好,當放鬆放鬆。」郭銘記認真地盯著杜潔琪紅腫的眼袋看了又看,說出來的話也似乎多了平常少有的暖意。
「呃,回億州?您……我安排一下,看能不能抽空回去。郭……書記,謝謝您!」杜潔琪強忍著心中的酸楚,朝郭銘記點了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
「嗯!」看著杜潔琪轉身離去的落寞背影,郭銘記再次淡淡地回答。
從九樓下來,杜潔琪抬手看了看時間,發現時間真的已經不早了。她匆匆回了一趟辦公室,拎著小挎包急匆匆地乘坐電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車場。直到她快步走出電梯的時候杜潔琪還沒有意識到她今天的舉動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的。在自己平時停車的位置上停下腳步,望著空蕩蕩的停車位,杜潔琪才回過神來到底哪裡不對了。直到這個時候杜潔琪才想起她的車鑰匙昨天一直就在竇一凡的手裡。
無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殼,杜潔琪從包里掏出手機打算撥打竇一凡的電話時身後響起了一聲喇叭聲。她回頭一看,發現了她的那輛銀白色別克君威正朝自己徐徐開了過來。
「杜秘書長,您真是好勤勞呵!都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半個小時有多了,呵呵嗯,準確地說已經超過了四十分鐘了!」搖下車窗,竇一凡朝杜潔琪咧了咧嘴巴,笑著打了聲招呼。
「你在這裡等我?」杜潔琪有些意外地望著從駕駛座位推門出來的竇一凡,反問了一句明顯是多餘的話。回頭朝開著車從身邊經過的同事微微點了點頭,杜潔琪重新落在竇一凡臉上的目光似乎沒有他理解中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