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674 染血的手掌
在燈光迷離的夜色中，竇一凡坦然地往自己的座駕走了過去。當他的手掌往袋子裡掏車鑰匙的時候，竇一凡才發現他的掌心中有一條紅色的疤痕，從左到右掠過，雖然不是很深，但也顯得有些猙獰。借著路燈，竇一凡仔細查看了一下傷口，發現還有絲絲的血跡不斷地往外涌著。他一頭鑽進車內，在車燈下擦乾淨了血跡，心裡暗暗地評估著施國棟今天晚上的表現。如果用他這麼一點點鮮血能夠換來長治久安的話，竇一凡覺得值了。怕只怕施國棟這個一事無成的花花公子不會就此罷手，治得了一時治不了一世啊！竇一凡心裡暗暗地思考著能夠真正擺脫施國棟糾纏的可行之法。
就在竇一凡發動汽車往大街上開過去的時候，海饒開發區區委區政府門口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區委區政府的辦公大樓門口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堵在門口的群眾採取了只許進不許出的策略，將在裡面上班的工作人員和趕赴開發區做思想工作的調停人員統統都堵在了辦公樓裡面。黎自謙滿臉疲憊地從高邦椅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往樓下望去，發現似乎又有一批群眾往辦公樓這邊圍了過來。他隱約發現聚集在辦公大樓門口的群眾似乎是源源不斷地往這裡趕。根據樓下反饋回來的消息，辦公大樓門口已經出現了輪流替換守護屍體分工明確的人員。
凌晨一點多鐘，在開發區辦公大樓已經呆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黎自謙和同樣疲憊不堪的馮秀峰參加了海饒開發區的班子會議，共同商議了應對策略。帶領著手下一百多個幹警過來維護秩序的施尋盛作為警方代表參加了會議。在會議上，不知道是哪個領導提出了一個搶走屍體強行火化的建議，立刻得到了一部分在會人員的支持。
「這樣恐怕不行吧！黎市長，馮市長，這樣的話恐怕會引起更大民怨啊！咱們還是再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吧！」聽到黎自謙差不多要拍板這個提議的時候，坐在角落裡的周立銘再也忍不住站起來提出了反對意見。
「再想想辦法？怎麼想？你給我們大家想一個出來，要不你出去再勸勸他們。如果你能夠勸服他們乖乖地回家，等待上面處理的話，我們就不需要走此下策了。」周立銘說這話的時候，黎自謙正是飢腸轆轆煩躁不安的時候。周立銘的話音剛落，黎自謙立刻就從座位上站起來有些失控地指著周立銘的鼻尖怒喝了起來。
「可是……黎市長，要不大家再辛苦一點，再下去一次勸勸那些村民，他們也該累了，有些人也會想著回家的。我們再……」被黎自謙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之後，周立銘仍然有些固執地執著自己的看法。他低聲地申辯著，在鴉雀無聲的會議室中顯得特別的突兀。
「不用再勸了，大家都這樣吃不好睡不了地耗著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就這樣定了，這一次行動將由施尋盛施副支隊長帶領舟寧市區幹警全面負責，海饒開發區的全體在職人員聽從施副支隊長的調遣……大家提起精神，速戰速決。將靜坐圍堵的群眾先驅趕回家，其它的再做處理。聽明白了沒有？」黎自謙的話擲地有聲，在會議室里久久地迴蕩著。
接著，施尋盛就拿過了話筒，開始布置工作。將區委區政府的工作人員做了同意部署之後，施尋盛立刻召集了從舟寧帶過來的幾個隊長中隊長過來開了一個小會。很快，一個看似部署嚴密的行動即將吹響號角。
「配槍？施支隊，有這個必要嗎？還有，咱們這一次行動到底有沒有得到孫局長那邊的批准的……」吳子胥一邊整理身上的警服，一邊低聲地追問道。
「是啊！施支隊，咱們還是再好好考慮考慮！咱們閃身的可都是真槍實彈的，他們可都是手無寸鐵的……」站在吳子胥身邊的賴宸觀也聽到了吳子胥的話，他也有些遲疑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都說什麼呢？這可是上面的命令，是常務副市長黎自謙黎副市長親自下達的命令。你說咱們的局長大還是人家黎副市長大啊？都給我少廢話，趕緊都下樓去，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要是事件傳言出去，對咱們舟寧市的形象是多大的抹黑啊！走！」賴宸觀的話還沒有說完，施尋盛立刻就打斷了他的話，並且搬出了黎自謙出來當擋箭牌。
賴宸觀和吳子胥相視無語，兩人跟在施尋盛的身後快步往樓梯口走了過去。吳子胥朝窗外看去，發現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門口聚結的人群似乎還真是有增加的趨勢。看到這樣的情形，吳子胥也不敢再堅持自己的看法。他跟著施尋盛往樓下走，無意間發現施尋盛的手掌不自覺地往腰間的配槍皮套上伸了過去。吳子胥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第一次從心裡湧起一種對手槍的自然而然的排斥。
深夜的海饒開發區區委區政府辦公大樓門口人聲鼎沸，當情緒激動的人們見到從四周突然冒出來的大蓋帽立刻就圍了過去。站在人牆前面的吳子胥感覺到有無數雙手撕扯著他的警服，他的手臂和肩膀上都被扯得生疼。可是不管身邊有多少雙手在推搡著，不管有多少個人拍打著他的身體，吳子胥都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他強忍著身體被外力推拉強扯的窘迫和不安，大手死死地護著自己腰間的配槍。吳子胥心裡暗暗地後悔沒有建議施尋盛不能把配槍帶出來。在這種情形下，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下，吳子胥只能把身上的槍套牢牢地捂住。
「嘭」的一聲悶響，吳子胥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響。他發現整個世界在那一瞬間都靜止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追尋著槍聲響起的地方而去。吳子胥呆呆地看著施尋盛手上那把黑色的東西，似乎還在冒著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