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661 大件事
海饒開發區出事了，出大事了。宋淳江召集過來的海饒開發區的公安幹警在維持秩序的過程中與民眾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在肢體衝突中造成多人受傷。劉家人將劉老漢的屍體搬到了海饒開發區區委區政府辦公大樓的門口，一批又一批的村民在辦公大樓門口拉起了橫幅，劉家人更是披麻戴孝，圍堵在政府門口。
中秋節剛過沒多久，整個億豐省正是『七熱八熱熱死狗』的時候。在這樣的三伏天裡，劉老漢的屍體就被擺放在辦公大樓的門口。儘管屍體是被放在一個透明的冰櫃裡，但是如此長久僵持下去肯定不是辦法。整個海饒開發區的警力基本上都集中到了區委區政府辦公大樓這邊來了，能夠調用的人力都已經全部放在了這邊，卻還是無法阻擋源源不斷的人潮。
徐一鳴在向施德征做緊急匯報的時候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正是被堵在辦公大樓門口無法進出的時候。在這個星期五的下午，被圍堵的工作人員已經失去了往常度周末的可能性了。
竇一凡依稀聽到徐一鳴在電話里很大聲地扯著嗓子喊著說黎自謙黎副市長要他向市委市政府請求調用舟寧市的公安幹警到場維持秩序，而馮秀峰則要求將海饒開發區和部分市政府領導派駐到各個管區各鄉各鎮去做思想工作。聽到這些匯報的竇一凡心裡也開始著急起來，如果黎自謙調用警力去對付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的話，那麼造成的傷亡恐怕就遠遠不止劉老漢一個了。可是馮秀峰的做法也有些不妥當的地方。現在正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他作為一個副市長卻建議到各村去做思想工作。憤怒的人群已經聚集在辦公大樓門口，較量的第一線就在眼前，可是馮秀峰卻想要繞到後院去救火。這就讓竇一凡很是不以為然，也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更讓竇一凡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施德征的反應。徐一鳴在電話里火急燎燎地匯報了一大堆之後，施德征並沒有其它的反應，僅僅是回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現在找郭書記商量。」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話語了。
竇一凡有些驚訝地從後視鏡里觀察著施德征，發現徐一鳴的著急上火併沒有給施德征帶來多少的情緒波動。
「市長，現在怎麼辦？需要直接到海饒開發區嗎？」看著無動於衷的施德征，竇一凡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不過，他這句話剛剛說出口，竇一凡就立刻後悔了，甚至對自己的衝動有些惱怒起來。
「去幹什麼？」更讓竇一凡覺得懊悔的是施德征的回答竟然是如此的冷漠。
「去……市長，或許您去了，那麼村民的情緒就可以得到安撫了呢？」面對施德征冷漠的反問，竇一凡再次衝口而出的話更表現出他的幼稚和不經思考了。
「你覺得我這張臉還有這樣的功能嗎？我去了就能安撫村民的情緒？竇一凡，我說你還是嫩了點！如果是要解決問題的話，黎自謙和馮秀峰已經在那裡代表著舟寧市市政府了。一個常務副市長，一個分管海饒區的副市長，還有一個市政府秘書長和一個副秘書長，這樣的隊伍還不足以跟村民面對面的解決問題嗎？要賠償，要追究責任人，都必須在雙方心平氣和的情況下進行。抬著棺材到政府門口就可以談判了嗎？」原本施德征還是十分淡漠的，可是竇一凡的話卻一下子點燃了他心裡的怒火。衝著竇一凡一頓厲聲質問之後，施德征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給民眾一個交代是不可能平息民憤的。再說了，宋淳江這種暴力執法原本就不應該。造成人員傷亡也是海饒區政府部門需要承擔的責任。」被施德征這一番怒喝之後，竇一凡沉吟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該承擔責任的肯定會出來承擔責任，但不是在這種被脅迫的情況下。作為一個政府工作人員，你應該多思考的是為什麼群眾集結得怎麼迅速？這裡面有沒有什麼人在背後操控著、煽動著？煽動這些無辜群眾站出來的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又有什麼目的？不同的角色有著不同的職責，如果我現在過去海饒，站在那些村民的面前也發揮不出什麼作用，也只能是以一個普通人的力量去勸導他們。這有用嗎？只有把根本原因了解清楚了，只有把背後操控的力量揪出來了，我的話才能起作用。擒賊先擒王，懂不懂？」施德征坐直身體，有些激動地指著竇一凡的後背大聲地教導了起來。
「市長，您的話我明白，可是您怎麼就這麼斷定這一次的事件背後就有煽動的……」竇一凡正想開口辯解的時候，施德征突然輕咳一聲，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竇一凡趕緊閉上嘴巴，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施德征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他清晰地聽見施德征對著電話那頭稱呼了一句「郭書記」，不知道為什麼竇一凡的心突然更加的煩亂了起來。他不是重生者，也不是穿越者，更不是預知未來的先知。他竇一凡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跟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樣都不希望看到流血事件，更不希望看到有任何的人員傷亡。可是，聽到施德征的分析，竇一凡的心裡也開始隱隱不安了起來。或者，薑還是老的辣，施德征的分析也可能是有依據的。在距離省里專家小組到舟寧市調研只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候，作為調研考察重點之一的海饒開發區卻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件。或許，難道這只是一件巧合的事情？
「郭書記，您安排著吧！我今天剛剛過來銀月縣調研，還在開著座談會，估計今天晚上才能回到舟寧市區。」施德征的語氣跟往常一樣的淡漠，同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