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怎麼複雜，還是動物而已。 既然是動物，就有欲/望，覓食果腹的欲/望，生存的欲/望，發泄獸性的欲/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竇一凡總覺得施德征的話里似乎還隱藏著什麼，只不過他一下子無法理解透徹而已。
仔細地聆聽著施德征的教導，竇一凡從施德征的話語中隱約知道了一些事情。按照施德征的說法，舟寧市裡的頭頭們沒有一個是沒跟省里那些領導們有某種聯繫的。其中舟寧市委副書記林少揚的堂兄就是億豐省副省長林君正，而副市長趙維瑾的堂舅就是省委副書記呂海笙。當然，像這樣的七拐八拐的關係還多著呢！
閒聊就這樣漫無邊際地進行著，直到最後施德征好像終於一吐而快地以「當官難，想當一名稍稍好一點的官更難」結束了他一直以來都憋悶在心裡的某些話。聽到施德征的這句話，竇一凡突然想起了一句經常被女人們掛在嘴邊的話——當女人難，當一個女強人更難。只不過不同的是，施德征並沒有以「女強人」來要求自己，而僅僅是以「稍稍好一點的官」來約束自己。
施德征的話說完了，可是陪同在身邊的竇一凡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越是跟施德征接觸，竇一凡越是發現這個精瘦精瘦的男人除了全身每個細胞都是精明之外似乎也沒有特別的令人厭惡的地方。起碼，施德征還算是敬業的。 竇一凡不敢以「好」和「壞」官來衡量施德征。不管是施德征和史芸香之間的關係，還是施德征帶著葉雯彤和堯茹萍招待蕭冬至這一點，都跟「好官」一點搭邊的關係都沒有。但是，竇一凡又無法簡單地將施德征這樣一個複雜體歸結到「壞」官的行列當中。施德征的家庭可以說是在體制內相當典型的事業有成男人的形態，兒子不務正業，典型的官二代；老婆吃喝玩樂，整天打麻將查崗。而施德征本人則是吃別人家的飯，睡別人家的床，老婆永遠不碰，工資總是不用的情況。
在竇一凡面前好不容易發了一通牢騷之後，施德徵收拾收拾心情在洗手間洗了把臉之後招呼著竇一凡離開房間。兩人乘坐電梯往樓下走，仍然金碧輝煌的電梯裡竇一凡卻隱隱感覺到施德征的疲憊，看來要當好一個領導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電梯在十二樓的時候停了一下，從電梯外面走進來了兩個高大的年輕人。站在門口的竇一凡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給來人讓出了位置。💛🐙 ６❾Ş𝔥Ữˣ.Ćό𝐌 ♖😺
「是你？哼，你這個臭小子，別以為……」就在竇一凡往後退的時候，走進來的年輕人突然抬手指著竇一凡罵了起來。
「哦？原來是國棟哥您啊！呃……還有凌大老闆！」聽到施國棟的聲音，竇一凡猛然抬頭發現站在面前正是陰魂不散的施國棟，還有一個沉默著盯著他身後施德征細看的凌雲翔。
「別以為什麼？」施德征原本是不想開口的，可是一看施國棟又要開始大放闕詞了。當
著外人的面，施德征不想讓施國棟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了，唯有開口叫住了他。
「啊？爸，您怎麼在……呃，明白了！明白了！這小子是您親兒子，我是您抱養的，這總行了吧！」全部注意力放在竇一凡身上的施國棟被突然開口的施德征下了一跳，趕緊收斂了起來。看著面無表情的竇一凡，施國棟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譏諷了兩句。
「說什麼話呢？又出來瞎混了？」施德征涼涼地看了施國棟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臉淡然的凌雲翔，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
「沒有啊！我哪有啊？我沒有出來玩，這一次，是真的。爸，你不要老是以前那種眼光來看待我啊！這位是億州來的凌老闆，悟石發展有限公司的老總，凌雲翔。我跟他過來談生意呢！真的，不騙你的，要不你問問他？雲翔，你跟我爸說說你那個銀月的什麼溫泉項目。」被施德征瞪了一眼，施國棟頓時忙不迭聲地解釋了起來。他一邊為自己申辯著，一邊把身邊的凌雲翔也拉下了水。
「施先生，您好！您這一次真的誤會國棟了！國棟說得沒錯，我們剛才真的是在談生意。」凌雲翔朝施德征點頭問好，不卑不亢地替施國棟解圍。
「銀月的溫泉項目？不是億州的凌氏集團承包下來了嗎？怎麼又出現了一個悟石公司？」施德征眼不花，耳不聾，聽覺視覺都十分的完好，根本就沒有錯過施國棟話里的每一個重點。他很快就挑出了施國棟話里的毛病了。
「雲翔，你還是把事情跟施先生說清楚吧！」竇一凡沉吟了一下，不願意繼續假裝下去。既然凌氏兄妹打定主意要和施國棟合作，那麼跟施德征碰面也是遲早的事情。如果他在繼續裝模作樣的話，反而會引起施德征的反感。
「一凡，這是……」施德征果然很快就察覺到異常的地方，回過頭來問竇一凡。
「老闆，這位凌雲翔是我的哥兒們，也是億州凌氏集團的老總，這一次到銀月縣投資的就是他們凌氏旗下的子公司悟石發展有限公司。至於國棟哥所說的生意，我還不是太清楚。」竇一凡看了一下就快要到達一樓的電梯，趁著裡面只有他們四個人的時候趕緊抓緊時機解釋了一番。
「凌氏旗下的子公司？施國棟，你拿什麼和人家合作做生意？」施德征不笨，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冷冷地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扔下一句冰冷的話語之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電梯。
「哎，爸……我不是就是想拿你的……算了，雲翔，不要理他，咱們走吧！我爸這人就這樣，沒兩句好話的。」施國棟趕緊追了出來，可是卻被施德征冷冷地瞪住了。施國棟訕訕地停住了腳步，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施德征揚長而去。他回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凌雲翔，生怕這個好不容易才聯絡上的金主給飛了，底氣不足地解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