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咱們車上是不是安裝了全球定位系統?我擔心……」竇一凡突然想起林劍威剛才在海饒開發區所說的那一番話,也顧不上施德征的自憐自艾還是悲春傷秋了,直接了當地追問了一句。👣🔥 🐍♡
「全球定位系統?誰告訴你的?」施德征愣了一下,略一思索才追問了一句。
「沒有誰告訴我,只不過我是擔心要是真的安裝了GPS的話,就算我不聽徐副秘書長的電話,也有人會知道您的行蹤的。」竇一凡不敢將林劍威的話複述出來,而是提出了一個比較委婉的理由。誰知道林劍威的話是真是假,林劍威是想通過撒謊來試探或者誘騙竇一凡說出施德征的行蹤也是有一定可能性的。竇一凡的這個猜測是有一定依據的,在這一個GPS還沒有在舟寧這種不大的小城市裡瘋狂流行的時候,林劍威的還是有待考究的。不過,竇一凡卻沒有將林劍威的話透露給施德征。這裡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竇一凡並不確定是不是存在施德征授意林劍威私自安裝定位系統的可能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竇一凡對於林劍威的了解並不多。不過,施德征沒有開口叫竇一凡不要聽電話,也沒有說不準他聽電話。可是施德征不開口,竇一凡還真不敢接聽電話。
「沒有這回事,個別車輛安裝已經夠不錯的了。放心,走吧!」施德征懶洋洋地回答了一句之後就不再說話,靜靜地喝著保溫杯里的水。
竇一凡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安靜地轉動著方向盤。車內沒有人再說話,不過竇一凡的手機還在不停地嗚嗚嗚震動著。竇一凡對施德征的用意不是太明白,就像他不怎麼理解施德征對施國棟的態度那樣,怎麼也看不透施德征對徐一鳴到底是怎麼回事。
午後的海邊小村莊還是那樣的熱氣騰騰,那樣的安靜。竇一凡將吉普車緩緩地開進史芸香的那個大院子時,心裡涌動著一種難言的複雜感情。曾經在醫院陪伴過史芸香的竇一凡在無意當中了解到她身後的故事之後對於史芸香這個女人的情感就更加的複雜。不管是不是史芸香動手殺人的,竇一凡都認為哪個囚禁侵害了史芸香的人渣是該死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施德征刻意地將史芸香隱匿起來這一點,竇一凡的心裡就很是不安。
從冷氣十足的空調車裡一頭鑽出來,竇一凡半眯著眼睛往客廳那邊望了過去。烈日下的客廳門口站在一個欣長的身影,身上穿著一條白色睡裙的史芸香手裡抱著一隻白色的小狗慵懶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走過去。
「這麼熱,怎麼跑出來了?快進去!」施德征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有些心疼地嗔怪道。«-(¯`v´¯)-« 6➈丂𝕙Ǘ乂.ςⓄⓜ »-(¯`v´¯)-»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吃飯啊?累壞了吧!快進來吃飯吧!一凡,你也來了!」史芸香的情緒看起來很不錯,只不過懷裡抱著的小狗卻有些蔫蔫的感覺。
「史小姐,你好!雪絨兒怎麼了?」竇一凡規規矩矩地給史芸香打招呼,卻發現她懷裡的小貴賓狗不怎麼想動的感覺。
「就叫香兒,叫什么小姐,彆扭!」聽到竇一凡的話,施德征沒等史芸香開口就立刻對竇一凡這種假生疏叫停。
「嘿!今天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對了,你怎麼到現在還沒吃飯呀?過來吧!我給你燉了魚鰾湯,進來先喝湯吧!一凡,你也進來吧!雪絨兒它受傷了,來,給你!」看到施德征突然莫名其妙地不高興,史芸香有些不自在地跟在他身後往餐廳裡面走去。她想伸手挽住施德征的手臂,可是發現懷裡的小狗才意識到竇一凡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她回過頭沖竇一凡笑了笑,把懷裡的貴賓狗遞了過去。
「受傷了?受了什麼傷?」伸手接過小狗,竇一凡很意外地追問了一句。
「它……它被我失手打傷的。不過,現在好多了。嗯,林劍威說它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聽到竇一凡的問話,史芸香滿臉糾結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腦袋,低聲地解釋了一番。
「失手打傷?怎
麼打的?」竇一凡仔細打量著貴賓狗還纏著綁帶的下腹部,不由自主地繼續追問了起來。看著小小的狗兒耷拉著腦袋,動也不想動的模樣,竇一凡對史芸香打傷小狗的原因深究了起來。
「我……他……不是,我……」被竇一凡一再追問,史芸香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施德征的方向,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竇一凡,你是不是太八卦了?傷了就是傷了,什麼叫怎麼打的?難道你還真把自己當狗爸了不成?」見到史芸香咬著下唇不知道怎麼解釋,施德征心裡的火氣不由得越燒越旺,忍不住衝著他低吼了起來。
「德征,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你不要罵一凡,又不關他的事。69ᔕᕼᑌ᙭.ᑕOᗰ好了,好了,進去喝湯吧!這麼晚才吃飯,肯定餓壞了。你胃不好,今天怎麼這麼遲呀?」史芸香一見施德征又衝著竇一凡生氣,不得不拉住他的手臂輕聲地安慰了一番。
「大熱天的燉什麼湯啊?以後不要這麼辛苦了,自己想吃什麼做什麼,不用管我的。」史芸香關切的問題並沒有得到施德征的回答,不過施德征的臉色卻緩和了不少。他有些憤然地瞪了一臉莫名其妙的竇一凡一眼,回頭牽起史芸香的素手,施德征有些婆媽地嘮叨了一番。
「不辛苦啊!你連廚房都裝了空調,我又怎麼會辛苦呢?對了,你的衣服怎麼這麼髒?要不,先洗個澡再吃飯?算了,先吃飯吧!」史芸香微微地揚了揚唇角,笑著把施德征按在餐桌前坐了下來。她剛剛想要轉身走進廚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施德征的衣領上蒙著一層難看的黑色污垢,忍不住又追問了起來。
「嗯,沒事,先吃飯吧!看看香兒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嗯,瑤柱茭白,看起來還不錯!」施德征根本就沒有回答史芸香問題的意思,直接將話題轉移到了菜餚上來。
竇一凡抱著小狗兒站在客廳和飯廳的廊道上,滿心疑竇地查看了小狗的全身,發現除了抱著紗布的地方之外基本上看不到其它被傷害的痕跡。這就讓竇一凡更加的困惑了。他看著了無生氣的雪絨兒,心裡怎麼也不相信史芸香會出手傷害這隻小狗兒。
「還不過來吃飯?抱著那隻狗就能填飽肚子了!還狗爸狗媽呢!」施德征抬眸看了一眼還抱著小狗站在原地發呆的竇一凡,忍不住有些吃味地搶白了他兩句。
「呃……不是,我……」竇一凡隱隱察覺到施德征似乎對這隻小狗有著莫大的敵意。或者,還稱不上是敵意,反正就是不怎麼喜歡這隻小狗。
「一凡,過來吃飯吧!雪絨兒,過來媽媽這裡!」見到竇一凡還在糾結,史芸香上前接過他手裡的小狗,讓他去洗手吃飯。
「香兒,不要把小狗抱到餐桌這邊來。」施德征一邊扒拉著飯碗,一邊對史芸香支吾著說著什麼。
「哦!那我抱著它到客廳坐,好不好?你們想吃飯,等會兒我再跟你聊。」史芸香乖巧地答應了下來,卻做出了一個讓施德征有些不怎麼高興的決定。
竇一凡洗了手之後十分低調地低著腦袋對付面前的飯菜。他偷偷地瞄了瞄安靜吃飯的施德征,發現這個男人的肚量也真是小得可以了,連一隻小狗的醋都吃得咂巴咂巴的,津津有味。
將碗筷收拾好之後,竇一凡從廚房裡走出來,發現客廳里早已經不見施德征和史芸香兩人的蹤影了。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小小的貴賓狗正可憐巴巴地趴在飯廳的角落裡望著竇一凡。
「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媽媽怎麼捨得傷了你呢?」竇一凡嘴裡念叨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狗往客廳裡面走了過去。
烈日下的大院子一片安靜,坐在沙發上有些無趣的竇一凡望了望窗外刺眼的陽光,目光落在雪絨兒的傷口上。他仔細聆聽了一下,發現樓上也似乎傳來流水的聲音和史芸香的笑聲。看了一眼耷拉著腦袋的小狗,竇一凡忍不住向它那塊包紮著紗布的
傷口伸出了大手。
時針慢慢地走動著,坐在沙發上的竇一凡半眯著眼睛,疲憊不堪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雖然竇一凡對傷口的判斷並沒有吳子胥那樣的精準目光,但是從那個差不多已經癒合的口子看來,小狗兒受的傷應該不是刀傷。不是刀傷而又把小狗傷得這麼重,竇一凡的懷疑立刻集中到了一個可能性上。如果他的猜測沒錯的話,那麼史芸香手裡的武器又是哪裡來的?在天朝這邊,槍枝彈藥從來都不是普通民眾能夠接觸的。如果史芸香手裡真的有這東西,竇一凡不用思考都知道是誰給她的。可是,問題是施德徵到底要史芸香防備什麼?
帶著這種沉重的問題,竇一凡慢慢地陷入了一種思維的怪圈。他靜靜地想著,手掌輕輕地撫摸著懷裡毛茸茸的小狗,心裡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怪異感覺。
就在竇一凡陷入沉思的時候,二樓主臥里剛剛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的施德征擦了擦頭髮,隨手將手裡的大毛巾往窗邊的椅子上一扔,朝站在窗邊的史芸香走了過去。
「生氣了?」史芸香輕聲地問了一句,伸手環住了施德征精瘦精瘦的腰身。
「沒有!不關你的事,工作上的事情。」施德征揉了揉懷裡女人的長髮,淡淡地說道。
「那你對著竇一凡發火幹嗎呀?」史芸香有些不解地抬頭,撲閃著一對迷離的桃花眼看著施德征,輕聲追問。
「沒有沖他發火啊!不說他了,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呵呵,來,想我了沒有?」施德征笑著說了一句不算解釋的解釋,目光落在史芸香白淨的頸部上。
「嗯!累壞了吧!要不先睡一覺?等會兒還回去嗎?」史芸香沒有再追問什麼,而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想看你換衣服,好嗎?」將腦袋埋在史芸香白淨的胸前,施德征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容反對的話。
「嗯!」史芸香輕聲地答應了一句,轉身往那個大大的衣櫃走了過去。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坐在床邊的施德征兩眼發光地看著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的女人,還有她手裡長長的繩子,慢慢地伸出了雙手。
酷日下的海饒開發區在施德征一行人離開之後,天空一下子陰沉了許多。宋淳江陰沉著站在區委書記辦公室裡面對著低垂著腦袋的施韋俊等人揮舞著大手,唾沫四濺地叫嚷著什麼。很快,從區委辦公大樓門口開出了好幾輛小汽車,直奔海饒開發區高科技園區而去。
幾輛耷拉著腦袋的起吊車很快就沿著上午施德征和竇一凡兩人走過的那一條土路咆哮而至。塵土滾滾的小土路很快擠滿了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站在宋淳江身後的周立銘看著被吊車長臂搞下一塊土牆的小樓房,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頭。
小樓的門口圍了十幾二十個從樓上下來的女工,疲憊的臉上滿是驚惶。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揮舞著手中的電棍橫在小樓房的面前,想用自己的雙手攔住冰冷的機器。幾個制服男上前用力地拽開了老漢,硬生生地拖出了十幾米遠。老漢手中的電棍被用力地往旁邊的臭水溝里一扔,很快就沉沒在黑色的污水當中。
「宋書記,這……這不行吧?咱們是不是,是不是先告示一下?先讓這些村民有個緩衝的時間,給他們一個搬遷的時間吧!」看著被搞得雞犬不寧的開發區,周立銘忍不住上前走到宋淳江的身邊低聲地勸道。
「我給他們搬遷的時間還少嗎?還要緩衝到什麼時候?周立銘,我看你是不當家不知道當家的難處啊!你今天沒見到施市長那張臉嗎?哼,給我拆了,狠狠地拆了!」宋淳江涼涼地鄙視著周立銘,眼裡慢慢的都是不屑一顧的冷笑。衝著周立銘噴了一臉的屁之後,宋淳江回頭衝著身邊的工作人員大聲地叫嚷著。
機器的轟鳴聲中,被拽出自己家門外的老漢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甩開身邊控制他的制服男們,一頭朝被強行扒下半邊水泥牆的小樓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