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的承諾和結婚後的兌現從來都是不止差那麼一點點。 只不過,凌雲璧似乎從來就沒有打算依賴蕭冬至的承諾過日子。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將父親接回家,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把那些傷害過她和她的家人的罪魁禍首一一踩在腳底下,十倍甚至百倍地索償回來。
「是,是,是,我之前是答應過你要把你父親……把你父親……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對不對?」蕭冬至的聲音似乎一下子少了一些底氣,甚至有些不怎麼好意思面對著這千篇一律的對話。
聽到蕭冬至這一句蒼白無力的解釋之後,凌雲璧默默地掛斷了手機。抬眸看了一眼瞪大一雙深邃空洞眼睛望著她的凌振邦,凌雲璧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爸,您別操心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把您弄出去的,您一定要撐下去,知道嗎?」凌雲璧伸手撫摸著凌振邦乾瘦的手掌,想要減緩那雙已經被吊針麻木了的手臂的痛楚,卻又無力地放了下來。
凌振邦抬了抬手,指了指凌雲璧又指了指自己的心窩,張大嘴巴想要說什麼卻艱難地喘著粗氣。💙☝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爸,您到底想說什麼?醫生說您一定要多鍛鍊鍛鍊,練習著說話,這對您的肌肉恢復有很大的幫助的。」凌雲璧心裡一酸,卻不敢在凌振邦面前泄露半點哀傷之情。
「我……對不……起……你了,璧……璧兒!」凌振邦哆嗦著嘴唇,好不容易才掙扎著從不受控制的嘴巴里擠出這麼一句話。
「爸,您又說傻話了!我是您的女兒,沒有能力把您救出去已經很不孝了。不過,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洗清您的罪名的。對了,爸,我忘了告訴您一件事了,我把媽媽留給我的別墅賣了,準備投資……」凌雲璧伸手握住凌振邦不停顫抖著的手掌,心疼地替他掖了掖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賣……了?那,那……你……住,住哪?」凌振邦的嘴唇哆嗦得更加厲害了,可是瘦骨嶙嶙的手掌卻緊緊地握住了女兒柔嫩的手背。
「爸,您就不要擔心了!等這件事情解決了,我就帶著您到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去安度餘生,好不好?那個地方可漂亮了,我要把那個地方開發成最美麗的度假勝地,我要……」凌雲璧輕聲地安慰著躺在灰白色病床上的凌振邦,給他描繪了一副絢麗無比的前景。👹☝ 6❾丂ℍù𝔵.ᶜỖ𝓜 🐧🍮就在她還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她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聽到那一陣悠揚的音樂聲,凌雲璧的唇角浮現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朝凌振邦比劃了一個手勢,凌雲璧拿著手機站了起來。
「一凡,今天怎麼這麼早打我電話了?」凌雲璧一邊走到病房灰濛濛的窗邊,一邊跟電話那頭的竇一凡輕聲聊著。透過灰濛濛的窗玻璃,凌雲璧的目光落在窗外安裝著電網的高高圍牆上,心
似乎再那一刻又繃緊了。
「雲璧,想跟你聊一下就趁著你還沒有回家給你打個電話了。等你回到家就沒有這麼自由了。唉,你一回家我又得自動自覺地消失了。」竇一凡的雙腳架在辦公桌上,手指間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根香菸。他晃了晃雙腳,語氣有些落寞地開口說話了。
「嗯,要不還能怎麼樣?自由都是有代價的,讓我們還有某些自由的時候好好珍惜吧!」凌雲璧的視線越過高高的圍牆一直飄忽著往天邊的雲彩望了過去,頗有感觸地感嘆道。
「雲璧,你怎麼了?聲音聽起來怎麼有些不開心啊?誰惹你生氣了?」竇一凡敏感地捕捉到凌雲璧的情緒似乎不如往常那樣的穩定,連語氣似乎也少了往常的那一份淡漠清冷,多了一抹憂傷。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對了,你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聊嗎?」聽到竇一凡的話,凌雲璧心裡突然一驚,意識到她的情緒外露得實在太厲害了,趕緊轉移了話題。
「今天雲翔哥過來銀月了,那份土地租賃合同已經在國土局備了案,也算是合理合法了。」竇一凡的目光落在被他墊在小腿下的那幾份文件,心裡也是覺得沉甸甸的。無聲地嘆了口氣之後,竇一凡也開始說正經事了。
「嗯,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哥回來的路上給我打過電話了。合同已經搞好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入手?假如省撥資金順利到達銀月縣手裡,你有把握讓楊國洋拿出一部分來修路嗎?」凌雲璧淡淡地收回目光,回頭看著躺在病床上了無生趣的凌振邦的時候,她眼裡淡然的神情一下子又凌厲了不少。
「修路估計是問題不大的,不過就是不知道花出去的代價到底有多大。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想姓楊的白白扶持一個外來投資商是不大可能的。況且,還是咱們主動跟胡家村簽下合同的,所以主動權還是在人家手裡。這一點,需要動動腦筋。」竇一凡一邊跟凌雲璧聊著,目光卻一直留意著辦公室門口的動靜。有些話不能在辦公室裡面說,這一點竇一凡心中明白。可是,如果不趁著辦公室沒人跟凌雲璧多聊兩句,竇一凡還真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跟凌雲璧交流了。他發現從跟李慕雲同居開始他回到宿舍也沒有了什麼私人空間了。
「如果不先把合同拿下來,估計風聲一起,胡家村的地皮可能要翻幾個翻了。代價是一定要付出的,這個世道怎麼可能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不過,一凡,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將這些代價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咱們手裡拿著的都是血汗錢,就算到時候跟銀行的借貸,也是需要咱們償還的。所以,這一點你一定要盯著我哥,他花錢花慣了,出手闊綽得很……」凌雲璧語重心長地分析著事情的得失輕重,對著電話把她的個人理解和對凌雲翔的擔憂直白地告訴了竇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