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死貓的味道

  竇一凡一邊跟著徐一鳴往樓梯上走,一邊心裡嘀咕著今天徐大秘書長竟然屈尊降駕到七樓來找他,而且還是推開安全門直接走樓梯上的九樓。  當然,這個嘀咕也不過就是冒了個小泡泡之後又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什麼好嘀咕的了。他這邊剛剛送上個匯報材料,不到十分鐘徐一鳴就立刻下樓來找他。除了是被施德征差遣過來的之外,竇一凡似乎想不起徐一鳴親自下樓的原因了。竇一凡拖沓著腳步不緊不慢地跟在徐一鳴的身後,相隔就是那麼一個身位,似乎很是恭敬的。只不過他的手掌卻不由自主地拽緊了手裡的文件夾,裡面還有一份讓徐一鳴大吃一驚的材料。

  「小竇啊,剛才市長看了你的匯報材料……嗯,好像有點不怎麼滿意。」徐一鳴在樓梯間稍稍放慢了腳步,原本是想等著竇一凡一起並肩上樓的。可是沒想到人家竇一凡愣是在他的下一個台階給停住了腳步,一臉憨笑地看著徐一鳴,不是仰視而是平視著矮了他一個頭的徐一鳴。

  「徐秘書長,這份材料不是按照您的意思修改的嗎?怎麼會不滿意呢?對了,施市長到底哪一點不滿意了,咱們把它給修改過來不就行了嗎?要不,我現在就下去先修改好再拿上來……」竇一凡憨憨地笑著,沒有一絲一毫地作假造作,完全秒殺型的憨男。😾♗  🍟♟

  「這怎麼會是我的意思呢?這還不是上頭交代的,我們這些當手下的只有聽令的份,你說是不是?」徐一鳴臉上的笑容十分的親切,比竇一凡臉上的憨笑還要來得真切幾分。  見到竇一凡沒有上前一起走的意思,徐一鳴也不敢在路上繼續耽擱下去,只好往前面邁開了腳步。

  「對,對,我們這些當手下的只有聽上頭命令的份,我聽您的,您聽市長的,對不對?」竇一凡見到徐一鳴再次抬腿,也跟著往上走著。

  兩層的樓梯愣是讓兩人走出了萬里長征的架勢。當徐一鳴推開虛掩的辦公室大門領著竇一凡往裡走的時候,腳步似乎一下子加快了不少。正如竇一凡所預料到的那一個情景,端坐在辦公桌前伏案工作著的施德征聽到徐一鳴的聲音立刻就一聲冷哼。

  「施市長,您找我?」竇一凡沒有辦法只好延續剛才的憨笑男角色,朝施德征訕笑一聲問候了一句。

  「這份匯報材料是你寫的?誰讓你這麼寫的?」施德征將桌上的那份文件往竇一凡面前一扔,從鼻腔里再次冷冷地一哼之後才冷冷地問道。💢♬ ➅9ⓢ𝓱𝓾Ж.c๏𝓜 👊🎃

  「匯報材料?呃……我看看,市,市長,這份材料的確是我寫的,不過……」竇一凡趕緊撿起輕飄飄地灑落在地板上的那幾張公文紙,嘴裡喃喃地回答著,還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安靜地站在一邊充當沒事人的徐一鳴那邊張望了一下。

  「不過什麼?我不是明確地告訴你必須突然重點嗎?耳朵都長哪裡去了?」施德征涼涼地看了一眼東

  張西望的竇一凡,將他眼裡對徐一鳴的無聲詢問都看在眼裡。

  「市,市長,其實這份文件是……」竇一凡有些心虛地低垂著腦袋,不敢跟施德征的炯炯目光對視。

  「其實這份文件小竇剛才已經拿給我看過了,我也覺得有些小問題,只不過我並不知道市長您已經交代過小竇了,所以……」竇一凡的話還沒有說完,徐一鳴趕緊接過了話題,搶先線施德征解釋了一番。

  「我……」聽到徐一鳴的解釋,竇一凡抬眸看了看一臉冷意的施德征,又看了看低垂著腦袋的徐一鳴,張了張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是這樣的嗎?竇一凡,連我的吩咐都不怎麼聽了,是這樣嗎?還是私下收受了利益了?拿著原則問題去當人情了?」施德征把竇一凡臉上的苦笑和無奈收盡眼底,可是他一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冰冷依舊。

  「不是的,市長,是我……是我剛才拿錯了,拿錯了匯報材料。請您原諒!」竇一凡再次看了看臉色沉寂的徐一鳴,又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施德征,知道也理解今天這件事情還必須由他這個小嘍囉來承擔責任。他似乎還記得在某一本厚黑學裡面曾經提到的一句話:領導讓你吃死貓的時候,你必須義無反顧地張大嘴巴,一口承擔了下來。既然施德征一定要找一個人出來承擔責任,而有意讓竇一凡闖禍的徐一鳴卻不願意站出來,那麼唯一一個可能的解決辦法就是他這個充當面前這一主一仆兩人夾心餅乾的人了。這個道理從徐一鳴下樓去找他開始,竇一凡就已經理解得十分地透徹了。只不過,就算是勇於為領導承擔責任也得承擔得滴水不漏。找好正確的時機站出來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哼!」見到竇一凡畏畏縮縮地從手中的文件夾中抽出另外一份材料,施德征涼涼地一聲冷哼,卻沒有伸手去接。

  「……」竇一凡尷尬地站在原地,求救的目光落在徐一鳴的臉上。

  「市長,您請過目!」見到竇一凡還有後背招數,徐一鳴心裡突然一松,趕緊接過他手中的文件遞給了施德征。

  「嗯,你把關就可以了!」施德征涼涼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徐一鳴,又看了一眼心虛地低垂著腦袋的竇一凡,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了一句讓竇一凡想要爆粗罵娘的話來。既然要讓徐一鳴把關,又何苦當著他竇一凡的面上演這麼一場雙簧。難道還真是把他當傻瓜低B的十三貨了?

  「是,市長!我一定會仔細推敲推敲材料裡面的遣詞造句的。」徐一鳴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地答應著,看往竇一凡的目光卻多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探究。

  「遣詞造句不需要推敲,該推敲的是如何把握方向和政策層面的東西。」施德征淡淡地說,臉上的冷意一下子隱藏得一乾二淨,跟往常那樣板著一副沒有任何表情的棺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