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謹記市長的教導。 」竇一凡嘴裡答應著，可是腰身卻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看來施德征不僅僅知道他被打了，而且還知道他為什麼被打。到底是誰將他的行蹤告訴了施德征？而施大市長為什麼會如此密切地盯著他的後背？這些問題似乎根本就容不得竇一凡忽視。特別是在這種無間道橫行的情況下，竇一凡更是不得不暗暗提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嗯，她……怎麼樣了？」施德征似乎對於竇一凡的回答還算滿意，話題一轉來到一個比較敏感的點上。
「按照您的指示，給她換了一個VIP病房，請了二十四小時護工。身體恢復不錯，情緒也可以，這個周末應該可以回家了。」一說到史芸香，竇一凡心裡似乎才有些底氣匯報，也好在他在上班的路上給史芸香打過電話，要不的話也真是在施德征面前不僅失職，更是一種對領導交代的某種意義上的怠慢了。
「嗯，不怕花錢，讓醫生用最好的藥。」施德征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件上，似乎他所說的『她』也不過就是一個熟人而已，並沒有特別的關切之意。
「好的，我記住了。不過，市長，她現在還不知道以後不會再……」竇一凡朝施德征點了點頭，心裡卻為自己上次的大炮行為再次後悔。裝什麼大款，再裝也就是一個窮光蛋二逼！那天竇一凡也就是那麼隨意地開了開口，就將史芸香的醫藥費給包攬下來了。 誰知道施德征這邊的要求還真是多如牛毛，就快要讓竇一凡承受不來了。如果不是那兩張銀行卡支撐著，竇一凡還真是難以想像，要他拿著兩千塊錢不到的工資要支付如此高昂的醫藥費，那該是多麼悲慘的世界！
「嗯？不知道也好！」儘管竇一凡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施德征已經心中有數了。他抬眸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淡淡地說道。
「是的，市長！那我……先下去工作了！」竇一凡從沙發上站起來，朝施德征彎了彎腰，轉身準備離開。
「嗯，下次去醫院，給她帶幾本畫冊。讓她安心養病，告訴她，該是她的還是她的，不該是她的就別胡思亂想了。」施德征的眼睛盯在窗邊紋絲不動的窗簾上，突然冒出一句讓竇一凡有些意外的話來。
「好的，市長！」竇一凡朝施德征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往通道那邊走去。他一邊往外走，心裡一邊嘀咕著。難道從那邊晚上到現在，施德征都沒有跟史芸香通過電話，連一聲安慰的話都沒有？還是，施德征對這件事情本身就有些不滿？可是，這個不滿到底到底源自於哪個細節，卻不是竇一凡能夠憑空想像就可以明白的。
經過徐一鳴的辦公室時，竇一凡規規矩矩地朝他點了點頭。就在竇一凡打算儘快下樓的時候，徐一鳴卻開口叫住了他。
「徐秘書長，您叫我？」竇一凡在原地停住腳步，回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徐一鳴，似乎有點走神的模樣。
「嗯，坐一下！我這裡有一份舟寧市旅遊宣傳的方案，你看一下。下個月十六號省里有領導要下來檢查工作，把舟寧建設為旅遊大市的設計藍圖作為一個匯報重點。你看一下有沒有其它的亮點，畢竟你這個舟寧大才子在省報上發表的系列文章當中就有一篇是關於舟寧旅遊開發和宣傳工作的。不大不小，也算是一個專家了！」坐在辦公桌前的徐一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將面前的一份文件推到竇一凡那一邊。徐一鳴一臉沉寂地看著竇一凡，在說到『舟寧大才子』嘴角似乎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諷之色。
「舟寧大才子就不敢當，也不過是僥倖在報紙發表了一兩篇『臭豆腐乾』而已。徐秘書長的才識才是一凡該好好學習的。」竇一凡沒有辦法，只好在徐一鳴面前坐了下來，笑著跟徐一鳴打著哈哈。
「當時你去調研的到底是哪幾個景區？我記得上次於坤明說過，你們市府辦當時曾經到現場勘查調研過。」徐一鳴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滿臉堆笑的竇一凡，漠然地提起了上次的事情。
「當時下鄉調研的主要是海饒經濟開發區的海灘，也就是那個叫海曙銀灘的地方；還有就是鏡湖縣境內的蝴蝶泉；最重要的一個就是銀月縣的銀狐山，特別是銀狐山度假村……」竇一凡侃侃而談，心裡暗暗慶幸，好在他就是舟寧本地人，要不的話，今天還真是被徐一鳴給刁難住了。不過，徐一鳴問這些問題也不算是有意刁難，畢竟這些景點都是竇一凡在文章當中提到的地方。
「能夠稱得上是一個景區也就只有銀狐山那邊了吧？海饒開發區的海曙銀灘雖然景觀不錯，但是實在太小了，擺不上檯面。鏡湖縣內的蝴蝶泉，那一條路也實在太難走了。如果上面的領導到了，我們舟寧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銀月縣的銀狐山森林公園了。只不過，銀狐山……除了那個不死不活的度假村之外，也沒有什麼項目。唉！都成不了氣候啊！」徐一鳴將竇一凡所說的每一個景點都過濾了一遍，並且毫不留情地一一斃掉了。
「徐秘書長，這一次省里來的領導主要是考察哪些方面的？」手裡翻動著文件，竇一凡隨口問了一句，目光卻落在那個醒目的大標題上。全省範圍開展針對周邊經濟欠發展地區的經濟開發研討暨旅遊開發研討小組即將在下個月，也就是十月十六號達到舟寧調研考察。這也難怪徐一鳴覺得有些頭疼。舟寧原本就是經濟欠發達地區，如果要說經濟開發，也就只有一個剛剛新建起來的海饒開發區。不過海饒雖然號稱是經濟開發區，但是真正拉到的投資商似乎也不多。大部分已經興建的項目，在竇一凡看來，目前來說也只是在海饒那邊搞起了圈地運動，真正到位的資金估計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