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9章 笑不出來

  平步青雲 - 第1669章 笑不出來

  「誰的電話?」李慕雨沒有錯過竇一凡的糾結,不由得皺起柳眉問了一句。

  「慕雨,回去的時候跟慕雲說一下我今晚可能回不了家。我出去一趟,公司的事交代你了。」竇一凡心裡煩躁不安,也不想多做解釋,撂下兩句話就要往外走。

  「一凡,等一下,你把事情說清楚了再走。誰的電話?你要幹嗎去?」李慕雨可不是以前那個柔弱的小女子了,她覺得她有責任也有義務去保護李慕雲好不容易才收穫的家庭和婚姻,更有責任替自己的妹妹看好這個難得的妹夫。

  「我……億州紀委那邊的,姓江的,估計是要請我去喝茶了。」竇一凡苦笑,知道這一天始終是逃避不了的。

  「姓江的?又是那個江煮伐?他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啊?他到底想要從你嘴裡掏出什麼東西來?怎麼整天都糾纏著你的?」李慕雨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很不好了。她嘴裡念叨著,可是攔在竇一凡面前的手臂卻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

  「慕雨,暫時不要告訴慕雲,免得她又要瞎操心了。我很快就會回家的,你也放心吧!」看著還在不依不撓震動著的手機,竇一凡朝李慕雨露出一個不怎麼硬朗的笑容,交代了兩句剛想往外走的時候卻見到李慕雨臉色發白地點了點頭。竇一凡愣了一下,發現李慕雨已經搶先一步走出門口,給他留下辦公室的空間了。

  江煮伐的電話是不受歡迎的,這一點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不過他為自己解釋的一個理由就是大天朝之內沒有一個當領導的喜歡接聽一個紀委工作人員的工作電話的。坊間傳說,曾經有那麼一個市委書記給辦公大樓寫對聯的時候就鬧出了一個很現實的笑話。據說市委書記興致勃勃地揮毫題字,上聯是說實話辦實事一身正氣,下聯為不貪污不受賄兩袖清風。在場的市委領導都拍掌喝彩,得到大家鼓舞的市委書記就讓在場的下屬們出一個橫批。沒想到當場有一個差不多退休的老幹部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查無此人。

  第一次聽到這個笑話的時候,江煮伐咧嘴一笑,可是當他再次深思的時候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這一點就如同江煮伐對竇一凡的印象那樣,第一次接觸竇一凡的時候正是竇一凡在紀委招待所里接連被審訊了幾天的時候。那個時候竇一凡努力地睜著眼睛向他要求了一次安靜的睡眠。江煮伐答應了,也開始留意竇一凡。當江煮伐從竇一凡手裡接過那張記憶卡的時候他對竇一凡的印象更加深刻了。只不過越是跟竇一凡接觸,江煮伐就越發現他對這個曾經平步青雲的年輕人一點都不了解。這就像他已經無法將之前的那個笑話再單純地看做笑話了。

  竇一凡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梯,推開一樓大堂的玻璃門,看著倚在車旁正悠閒地抽著香菸的江煮伐,他突然對天朝的紀委有些敬畏起來。這種敬畏原本竇一凡只會給那些不僅僅跑大街抓小毛賊的警察的,現在也必須給江煮伐這樣的辦案人員了。好在竇一凡也沒有想過要逃跑,要不的話,被江煮伐堵在公司門口也真是天大的笑話了。見到江煮伐,竇一凡也沒有白痴到問江煮伐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等等這些多此一舉的問題。

  江煮伐要想了解他的情況實在太簡單了,這就像魏啟剛要想黑進大部分站一樣的輕而易舉。蛇有蛇路,鼠有鼠洞,像溫小龍那樣的無法上檯面的幫派更是有專門收集情報消息的渠道。

  「江組長,天氣太熱了,為什麼不在車內等著呢?我又不會跑,你不用在外面曬太陽的。」竇一凡揚唇一笑,調侃了江煮伐一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竇一凡的心態很正常。正如江煮伐所說的那樣,施德征一天沒被抓回來,他竇一凡就一天不得安寧。至於這個定理成立的基礎到底是什麼,竇一凡也無從得知。反正,江煮伐就是認定了竇一凡必定是撈回施德征的重要環節。

  「曬曬太陽也是好的,日光浴嘛消毒!小竇同志,請上車吧!」江煮伐猛地吸了一口香菸,隨手將菸頭往地上一扔,還用腳尖狠狠地踩滅了。

  「江組長還是不要這麼寒磣我了,我不能算同志已經很久了。」竇一凡也不拒絕,也不反抗,順從地跟著江煮伐上了停在他身後的吉普車。

  「算不算同志也不是你說了算的,當然,同志也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江煮伐和竇一凡並排坐在後車座,隨意地閒扯了起來。

  「我從來都不多想,就是怕江組長您想多了。」竇一凡不卑不亢地回答,還真的不打算多去猜度江煮伐的意思。

  「為什麼不問問我要帶你上哪呢?難道你已經知道了?」江煮伐沒有接招,反而拉開車上的小窗簾,看著窗外的街道考驗起竇一凡的心理素質來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落在江組長您手裡,我還是比較放心的。」竇一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在江煮伐手裡他起碼還能睡個安穩覺,如果落在沈國亮和張秋禮等人手裡的話,竇一凡擔心會不會再次進去看守所。如果歷史再次重演,竇一凡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能力在看守所裡面撐到吳子胥他們過來撈他。儘管這個擔心有點杞人憂天,但是竇一凡的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陰影的。

  「呵,是嗎?」江煮伐扯了扯嘴角,突然淡漠一笑。只不過他臉上這一抹笑容停留的時間很短,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莫名其妙地,江煮伐就想起了那個市委書記寫對聯的笑話,或者稱之為比較冷的一個笑話,他真的還就笑不出來了。

  車內有一陣令人不舒服的沉默,竇一凡隨意地倒在椅座上,漫不經心地盯著前面開車的司機的後腦勺看,心中計算著從他的廣廈安居到紀委招待所大約所需要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