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市委書記郭銘記來說,無法爭取連任也還有其它的可能性。 可是作為依附郭銘記的舟寧本地人來說,竇一凡又該如何承擔站錯隊伍的代價?作為一個沒有任何職位級別的市府辦工作人員來說,想要以公務員的身份跳出舟寧市是不大可能的。
如果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被刻上『郭』印之後,竇一凡想繼續在姓施的舟寧市裡面發展的概率大概等於零。誰都不會願意接納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對自己不忠心的下屬。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一點竇一凡實在太了解了。可是正因為實在太了解這一點,竇一凡才必須慎之又慎。站錯隊伍的慘痛代價是一心求上進的竇一凡實在是無法負擔的。
這麼思考著的時候,竇一凡心裡不由得有些動搖了起來,開始質疑自己這種刻意討好郭銘記的舉動。或者,選擇在舟寧根基深厚的施德征比選擇連家屬都沒有帶過來的郭銘記來得更加靠譜一些。
可是舟寧市御鵬山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那邊『姓』施的人都遠遠超過了一大半了,多他竇一凡一個也不多,少一個也不會少。♢♦ 6➈รHuˣ.𝕔όᵐ 👽♢如果站到施德征這邊,就算能夠得到賞識也不可能很快有脫穎而出的機會。
以其埋沒在『姓』施的滾滾人潮當中不如放手一搏,在郭銘記的能力和手腕上賭一把。
可是轉念一想,竇一凡好不容易才對郭銘記樹立起來的信心一下子又啪嗒一聲掉到懸崖底下連個水花都沒有砸起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人們經常認為最大的威脅來自於敵人,可是卻沒有想到能夠擾亂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心。蒙蔽自己雙眼的是自己的心,徹底打敗自己的也是自己的心。
此時的竇一凡煩亂地在房間裡面打起轉來,指間的香菸一明一滅很快就燃燒殆盡,可是他的心卻沒有因為一根接一根的香菸燒盡而安定下來。到了最後竇一凡終於想出了一個自認為還不錯的決定,那就是把文章中有關郭銘記在安江市的豐功偉績大幅度刪減,把文章的重心從對郭銘記個人不留痕跡的稱頌轉移到對整個舟寧市整體政績的高歌。🍓☮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想到這裡,竇一凡就嘗試著把自己的想法留到郵箱的存稿箱裡面。他本來是想直接給凌雲璧發個簡訊或者打個電話的,可是一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也就不敢再去打擾人家了。再怎麼說凌雲璧也是蕭冬至的老婆,一個有夫之婦,想要聯繫也得看時間,終歸沒有單身女子那麼的自由的。
可是讓竇一凡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這邊剛剛退出登錄沒多久,凌雲璧的簡訊就已經到了他的手機。凌雲璧著急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凌雲璧否決的堅決也是可想而知的。在凌雲璧眼裡竇一凡這樣的舉動無疑於自毀長城。剔除了對郭銘記個人的捧頌,竇一凡的文章就只能
淪為毫無主骨的歌唱家鄉美好的小地方主義。這樣的文章就算是上了省報的頭版頭條也會讓人感覺到泛泛而談,根本就無法引起某些人的重視。
被凌雲璧的堅決反對弄得更加一籌莫展的竇一凡乾脆關了電腦,想給自己一個清醒的機會。他順手打開窗戶,站在窗邊對著外面的夜色沉思了起來。凌雲璧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竇一凡心裡就是無法下定決心。
單單從公安局刑偵支隊匯報上來的城東出租屋女屍案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舟寧市『姓』施的子民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就算是殺了人並且東窗事發,廖振峰照樣到現在還沒有被控制起來。這一點不要說辦案的民警吳子胥他們會覺得心寒,就算是竇一凡這種無意之中得知此事的普通老百姓都會覺得實在難以理解。但是卻從另一個側面可以看出施德征在舟寧市委市政府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從星期四上午簡正景和吳子胥兩人專程到市政府九樓匯報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工作日了。如果廖振峰不是站在施德征這邊的話,恐怕現在早已經鐺鋃入獄了吧!望著窗外沉寂的夜色,竇一凡陷入了一種進退維谷的困境當中。
討好奉承郭銘記原本就是他和凌雲璧之前設定好的,而且為了這個溜須拍馬竇一凡已經付出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和精力專門來準備這些文章。雖然稱不上嘔心瀝血,可是竇一凡已經拼盡全力絞盡腦汁。
窗外悶熱的空氣慢慢地飄進房間,把房內空調的涼意慢慢地侵蝕了。站在窗邊的竇一凡習慣性地摸了摸身邊的煙盒,卻發現下午剛剛打開的一盒香菸早已經蔫了。順手把空煙盒捏扁,竇一凡似乎下定決心地重新走回辦公桌,抓起手機給凌雲璧回了個簡訊。
房間裡面已經被竇一凡的香菸熏出一片煙霧瀰漫,就連呆在室內抽菸的竇一凡都感覺到再不開房門的話遲早會被熏死在屋內的了。雖說久入鮑魚之肆不聞其臭,但是在電腦前呆坐了小半宿的竇一凡還是決定清洗自己滿身的煙臭味,也好讓心煩意亂的他靜一靜心。
在衣櫥里找出了一條三角底褲,竇一凡打開房門讓開著空調的房間通風透氣。抓起桌上的手機,竇一凡轉身往洗手間走去的時候意外地發現隔壁王曉剛的房間裡面似乎隱隱有些動靜。在廊道上仔細觀察了一下,竇一凡果然發現王曉剛房門的縫隙裡面有燈光透出來。他無聲地嘆了口氣,看來今晚他有點被隔壁的高唱低吟當中輾轉入眠了。
心中對王曉剛這種實在讓人無語的行為表示至高無上的鄙視之外,竇一凡的確沒有其他辦法能夠阻止這個公子哥兒當市政府給他們這些單身漢安排的宿舍當成酒店的行為。站在花灑下面一邊洗澡,竇一凡還一邊替那些被王曉剛上過的女人們感到遺憾和惋惜。難道這些女人都是白痴的,還是單純到想把自己變成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