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563 殷勤服務
望著終於安靜下來的房間,竇一凡無聲地嘆了口氣。相信體制內沒有一個人願意跟紀委作對,就像沒有人願意進入紀委的地盤喝茶那樣。
在紀委的第一天,竇一凡得罪了張秋禮,之後是一整天的安靜。坐著很無聊的竇一凡摸了摸口袋,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的隨身物品都已經被帶他進門的那個年輕男人給收走。百無聊賴的竇代區長伸出大手掌,仔細地剔除著指甲裡面隱約存在的雜物。可惜的是他的手掌太乾淨,他的手指也太乾淨,沒幾分鐘就再也挑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中午的時候,張秋禮拿來一個盒飯,仍在竇一凡的面前。竇一凡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把桌上的飯盒擺放整齊,然後指了指房間裡的監控攝像頭。看著竇一凡低頭吃飯,張秋禮不由得抬頭看了看裝在角落裡的探頭,咬牙切齒地走出了房間。
慢條斯理地撿著飯盒裡能夠咽下去的飯菜往嘴裡塞,竇一凡明白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保存體力。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無休止的問詢就足以殺死一個人的神經。竇一凡記得很清楚杜潔琪當時在紀委手裡呆了十七天,到了第十八天是徹底倒下來了,被送進了醫院。
沒等竇一凡吃完,從門口進來兩個陌生的男人,收走了他手中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品嘗的飯菜。新一輪的問詢開始,竇一凡眨巴著眼睛繼續保持憨憨的笑容。這一次,問詢的人堅持了足足半個小時左右,這是竇一凡從自己說話的頻率當中估算出來的。一無所獲的辦案人員出去了,房門也被重重地摔上了。
從午飯結束到太陽落山,竇一凡坐在椅子上,扛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總是感覺憋悶和迷糊。房間裡面沒有空調,只有一把嗡嗡響動的壁扇和一個排氣扇在響動著。桌子上沒有任何東西,連一支筆都看不到,估計是這個時候還用不上筆墨之類的東西。厚厚的窗簾遮擋住窗外的陽光,卻遮擋不住炎熱。從陽光的照射看來這間房間應該是在西邊,竇一凡動了動汗流浹背的身體,暗暗地猜測著。
窗外的陽光徹底消失了,房間亮起了燈光,這個時候張秋禮和羅志強再次進來了,開啟了另一輪問詢。這一次張秋禮似乎變得聰明了,也不再問什么姓名職務之類的弱智問題了。做了一番鋪墊之後,張秋禮開始勸說竇一凡不要傻到為施德征做隱瞞的地步,並且列舉了一大堆施德征所犯下的罪行。剛開始的時候竇一凡還是很認真地聽了,可是在張秋禮的第三句話之後他就收回了目光,懶得去理會這個滔滔不絕的男人。
從張秋禮嘴裡吐出來的不外乎施德征利用職務之便侵占國家財產,大肆斂財,收賄受賄,亂搞男女關係。當張秋禮再次氣急敗壞的時候,竇一凡不由得對他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目光。
哪個被紀委雙規的領導不是壞在錢財和女人的肚皮上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飽暖思淫yin欲,手中有兩個小錢的匹夫走卒都懂得找個女人暖暖身子,更不用說大權在握的施德征了。讓竇一凡同情張秋禮的是張秋禮掰著手指數落了一大堆罪名,可是卻說不出一件具體的事情,或者可以稱之為證據的東西。
臨走出門口的時候,張秋禮突然回頭對著竇一凡陰冷地砸了一句話過來。「就算是挖地三尺,紀委也會將施德征挖出來的。」
聽到這一句類似於發誓賭咒的話語,竇一凡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同。凡事最怕的就是認真,只要天朝政府真正地認真起來,估計沒有人能夠逃避挖地三尺的命運。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總有被追回來的那一天。這一點,竇一凡絕對相信,不是相信張秋禮,而是相信天朝政府的能力。
夜幕降臨,似乎大家都忘記了晚飯這一回事。張秋禮和羅志強走後,另外兩個年輕人再次進來,輪番進行了問詢。所提的問題差不多,詢問的手法卻比張秋禮和羅志強要嫩了一些,這讓竇一凡多少輕鬆了一些。後來,竇一凡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一個姓姜,叫姜林牧,另一個姓劉,叫劉源貴。
從上午被帶進招待所開始到竇一凡被帶離詢問室,他記得很清楚,總共是十三次問詢,主要由張秋禮和羅志強以及姜林牧和劉源貴輪流轟炸。大概的時間是一個小時詢問一次,有兩次是因為張秋禮雷霆大怒而延長了。這一點是竇一凡從窗外的日出日落判斷出來的大概時間。
給竇一凡安排的單間不大,一張一米二的小床,上面鋪著白色的床單,靠窗邊有一張不大的辦公桌,上面有乾淨的白紙,沒有看到有筆。走進單間,房門被從外面鎖緊了。竇一凡環視四周,毫無睡意地走到窗邊,看著黑乎乎的天空和幾顆不怎麼安分的星星,沉思了起來。大手掌習慣性地往口袋摸去,竇一凡沒有摸到隨身帶著的煙盒。意識到應該抓緊時間休息的竇一凡收拾紛亂的思緒,連衣服都不脫倒在床上就要睡覺。奈何他怎麼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就在瞌睡蟲上腦的時候房門被啪的一聲打開了,站在門外的劉源貴拿著一瓶礦泉水進來,問竇一凡要不要喝水。
竇一凡朝劉源貴扯了扯嘴角,倒在床上蒙住腦袋繼續睡覺。過了一會兒,門又被敲響了,這一次是另外一個年輕人進來,問竇一凡夠不夠被子。這一次,竇一凡坐直起來,朝站在門口的男人燦爛一笑,說需要多兩床被子。進來的男人困惑地看了看狹小悶熱的房間,又看了看一本正經的竇一凡,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門。
第三次房門被打開的時候,竇一凡乾脆翻身起來,坐到窗邊的小辦公桌旁邊,整暇以待地看著在房間裡進進出出殷勤『服務』他的同志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