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5' 雪上加霜
發現了這一重要信息之後，竇一凡開始在書房裡面坐立不安地走動了起來。他猛地吸了一口香菸，想要弄清楚鄭林曦和張智雄之間到底有沒有達成什麼協議。可是單純從視頻上來看，竇一凡還真是沒有把握確定這一點。如果說鄭林曦已經搞定張智雄了，那麼他今天晚上就算是找上門了也沒有辦法扭轉局勢。
再次查看視頻，竇一凡將張智雄的談笑風生和鄭林曦的唯唯諾諾都印在腦海里。過了一會兒，糾結當中的竇一凡決定切換視頻，回到門口的攝像頭，重新查看了鄭林曦進門和張智雄將他送出門口時的肢體語言。可惜的是張智雄的笑臉和鄭林曦的笑容之間雖然存在一定的意味深長，可是常年在體制內混飯吃的人都清楚臉上的笑容並不代表一切。
就在竇一凡異常糾結的時候，他聽到一陣輕微的開門關門聲，似乎是對面房子有人進出。竇一凡立刻打開實時監控，果然看到張智雄拎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出現從門口進屋了。來不及多想，竇一凡趕緊衝進洗手間胡亂地洗了把臉，然後漱了漱口。在鏡子裡看著並沒有多大問題的自己，竇一凡正了正衣領，揣著今天剛從裴利騰手裡拿到的信封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書房。
竇一凡一直相信幸運女神已經從他見到凌雲璧那一刻開始對他十分的眷顧了。當他按響張智雄家門鈴的時候，他心裡默默地祈禱著剛剛生下寶貝兒子的凌雲璧頭頂上的幸運女神光環能夠再次降臨在他的頭上。
出來開門的是張智雄本人，剛剛換上拖鞋的張副秘書長還來不及進屋就聽到了門鈴聲。從可視門鈴中看到了竇一凡，張智雄對他的到訪表示了驚訝。不過很顯然，張智雄對竇一凡這個守在湖心靜園會所外面把握時機給他遞過銀行卡的年輕人還是有幾分影響的。特別是竇一凡假扮傳菜員在包間裡面和莊振國閒聊嘮嗑的事情更是讓張智雄對他有三分賞識。不是每一個人在莊振國面前都能夠鎮定自如的，而且竇一凡還是一個上門給莊振國秘書行賄的陌生人。
竇一凡環視了一下已經在監控視頻里看得相當清楚的客廳，發現原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的女人已經消失了，估計是聽到門鈴聲進房間了。保姆給竇一凡端來了茶水，然後靜悄悄地退出了客廳。
一番讓座之後張智雄看著兩手空空進門的竇一凡，微笑著等待著他自己開口。竇一凡定了定心神，用力地嗅了嗅，發現張家保姆給他泡的是一杯香氣宜人的茉莉花茶。
「茶不錯，挺香的，跟家裡的裝修一樣，都很有品味！」竇一凡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小抿了一口，對於張智雄家的裝修連帶茶葉都簡潔地恭維了一番。
「也就那樣吧！看起來小竇很會喝茶！」張智雄不置可否，對於竇一凡的開場白也沒有什麼興趣。作為一個在省委書記身邊日理萬機，整天忙得坨坨轉的貼身秘書來說，張智雄根本不怎麼想接待竇一凡這種小蝦米，特別是在這種夜半三更，真是摟著女人睡大覺的時候。當然，沒有人會相信竇一凡這個時間段守在張智雄家門口是為了進來品茗的。只不過有些廢話總得有人來說，而且還得是竇一凡這個上門拜訪的人來說。
「張秘書長，其實我不怎麼會品茶，也就是牛飲而已。不過這泡茶真的很香，就算我是牛飲的人也喝得出來。」竇一凡微微一笑，心裡斟酌著要怎麼跟張智雄提起舟寧那邊的風雲變幻。
「小竇，你太客氣了！小竇，這次到億州來是公幹呢還是過來走一走看一看？」見到竇一凡沒有轉入正題的意思，張智雄也端起擺在面前的紫砂杯喝了一口茶水。
「張秘書長，我這一次過來是受施德征市長所託，到億州這裡來了解一下那兩個『港商』騙子的事情。不知道案子調查得怎麼樣了？我們舟寧那邊是重災區，這一次被這兩個騙子給坑慘了，銀月縣那邊是欲哭無淚啊！土地畫出來了，政府也給這個酒店項目做了抵押貸款的擔保，好多投資者都被騙得傾家蕩產。施德征市長在那邊一方面安撫著群眾的情緒，一方面督促著舟寧市公安局的刑警同志們加大破案力度。可是畢竟舟寧一個地級市的資源有限，很多事情千頭萬緒，還需要省委省政府給予支持。」竇一凡的上半身微微前傾，用很專注的眼神看著張智雄，坦然而且不失禮貌。跟上級領導說話不能將自己表現得太有能力，只有在誠信忠厚的基礎上偶爾突出那麼一丁點的小聰明，這樣才能很好地把握火候，既不張揚又不會顯得太無能。他將舟寧的事實擺了出來，可是又沒有涉及到具體的人員。只不過竇一凡一個地級市下屬開發區的代區長跑到省委副秘書長張智雄家裡來說這個案件本來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更何況竇一凡是空著手進門的，在這十一點多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說這些事情更顯得怪異。
「是啊！這一次舟寧是雪上加霜了，銀月縣的經濟恐怕要好幾年才能恢復過來了。」張智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竇一凡的話給予了一個基於事實上的中性評估。
「張秘書長，其實最關鍵的還是投資信心的問題啊！銀月縣這一次不僅僅是損失了錢財資金，更是將舟寧市這兩年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投資信心，投資氛圍都給葬送了。如果這件事情不能徹查清楚的話，相信很多投資商對到舟寧投資會有些猶豫的。唉，無形資產更難彌補啊！」竇一凡感嘆著，臉上的擔憂和惋惜並不是全部裝出來的。
「那是肯定的，投資品牌比投資氛圍來得更加實在一些。為什麼人家大公司大財團願意到億州或者柳水這樣的大城市去投資呢？就是因為人家的投資品牌已經刷亮了，規模已經起來了，辦事也規範化了。不是我說你們啊，小竇，你回去必須跟施德征施市長好好地聊一聊，順便提醒一下對於某些上門來投資的人員還真得多留個心眼。好好地調查清楚再往家裡領，是不是？否則的話，肯定就是引狼入室的，就像這一次這樣，出事了不是？」竇一凡已經將話題撩開了，張智雄也不浪費時間，對著舟寧這一次損失慘重的案件也侃侃而談，做出了評價。
只不顧張智雄的這一番評價剛剛說出來，竇一凡就感覺到腦袋有點嗡鳴的躁動。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解釋什麼不料卻發現張智雄腦袋裡面已經對這件事情有了根深蒂固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