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400 隨便聊聊
愛琴海酒店的九樓這一溜都是一廳二房的商務套間，布置得雅致大氣。竇一凡一腳踏入房內，低垂著眼瞼，老老實實地盯著地板看，沒有四處環視觀察的想法。他在小客廳外面的通道上停住了腳步，並沒有上前參與施德征和劉鍇德之間的談話。
「施市長，請坐！小竇秘書，你也坐！」劉鍇德長得很斯文，看上去一臉的書生氣。看著竇一凡有些拘謹，劉鍇德推了推眼鏡，招呼著施德征和竇一凡在小客廳的沙發那邊坐下來，親自給兩人倒了茶。
「謝謝劉秘書！」施德征給竇一凡使了個眼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竇一凡也向劉鍇德道謝了一句，站在施德征的身邊沒有坐下來。
「汪書記在打電話，請兩位等一下。我進去匯報一下！」劉鍇德看了一眼站著的竇一凡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漠地解釋了一句推開其中一扇虛掩的房門往裡走了進去。
小客廳徹底地安靜了下來，竇一凡微微抬起低垂著眼瞼，順著劉鍇德的身影往房間裡面望了過去。看著劉鍇德順手關緊了房門，竇一凡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向施德征請示一下是不是該找個藉口離場。施德征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竇一凡只得繼續在他身後當一段木頭樁子。
沒想到竇一凡的這一段木頭樁子一當就是大半個小時，直站得他腰身都覺得有點僵硬了才見到劉鍇德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省委副書記汪法源並沒有從房間裡走出來，而是讓施德征進去房間談話。
劉鍇德將施德征領進房間裡面又轉身走了出來，反手關緊了房門，讓施德征和汪法源兩人在房間裡面有個單獨談話的私密空間。小客廳里再次安靜了下來，竇一凡有些難受地動了動站得發麻的雙腳，剛想抬頭卻見到劉鍇德往他身邊走了過來。
「坐吧！竇副區長，不用那麼拘束。」劉鍇德壓得嗓音招呼著竇一凡，用了一個讓他有些錯愕的稱呼。
「謝謝劉秘書！」竇一凡沒有解釋，只是朝劉鍇德點了點頭，挨著沙發只坐了半邊椅子。
「你們是怎麼知道汪書記到舟寧來了？」竇一凡一坐下來，劉鍇德的問題就開始了。
「劉秘書，我也不是太清楚。」竇一凡看了看神情淡然的劉鍇德，很坦然地撒了個謊。如果竇一凡有勇氣當著劉鍇德的面承認他們是通過公安局內部人員私自查找到汪法源的落腳點的話，那他的腦子還真是有問題了。
「嗯！竇副區長在施市長身邊當了多久的秘書？」聽到竇一凡的回答，劉鍇德淡淡地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和竇一凡閒聊了起來。
「不到半年！」竇一凡雙手交叉在面前，微微地彎著腰，專注地看著劉鍇德回答道。不是他想要表現出對劉鍇德的過分專注，而是他不得不認真地對待劉鍇德的提問。這種對話方式讓竇一凡總有一種被審訊的感覺，讓他在不舒服的同時也提高了警惕。
「然後就下去海饒開發區當副區長了？是施德征市長調任你過去的？」劉鍇德若無其事地推了推眼鏡，金色的眼鏡框在房內的燈光下折射出兩道不怎麼明顯光線。
「劉秘書，我一畢業就到舟寧市政府辦公室，幹了兩年之後被調到市政府秘書處跟秘書長徐鵬展學習了一段時間，然後被施德征市長叫到跟前，跟著施市長半年左右就被市委常委放到海饒開發區去搞高科技園區，也就是工業園區。」劉鍇德的問題似乎有些針對性，竇一凡聽完之後也不多做停頓，坦然地將他為數不多的履歷匯報了一番。在他的匯報當中，竇一凡刻意地將施德征從他短暫的職業生涯中淡化了出去。
「嗯，不錯！在海饒開發區的工作開展得怎麼樣？我聽說奧瑪斯公司已經開始在海饒征地了，怎麼樣？還順利吧？」聽到竇一凡滴水不漏的回答，劉鍇德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不過他臉上的笑容仍然不減，只是將話題轉移得更加深入了。
聽到劉鍇德的這些問題，竇一凡才察覺到他剛才的自我介紹簡直就是弱爆了。剛才為了不引起劉鍇德的疑問，竇一凡刻意地將他自己介紹為施德征的秘書。可是沒想到劉鍇德對於他的情況了解得這麼深入，連海饒開發區的征地工作都有所了解，這讓竇一凡心裡開始沒底起來了。「劉秘書，海饒的情況不錯，征地也在順利進行中，不過征地的事情總是千頭萬緒的，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呵呵，不過我相信在舟寧市委市政府的正確領導下，在海饒開發區各界人士的積極配合下，我們都相信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竇副區長，咱們隨便聊一聊，不用太緊張的。」聽到竇一凡報告文學式的回答，劉鍇德笑了笑，安撫了他一下。「竇副區長，你應該還不到三十歲吧！這麼年輕就當上了一個開發區的副區長，前途無量啊！我像你這麼大歲數的時候我還在辦公室里打雜呢！哪敢奢望到一個縣區去當區政府領導去啊？」
不知道是竇一凡的回答太官方太正式了，還是劉鍇德覺得繼續這樣聊下去沒有辦法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也認為有必要改變一下談話的方式，兩人之間的交流一下子多了幾分憶苦思甜的意味。劉鍇德談話策略的改變讓竇一凡不得不調整應對的方法。雖然兩人的交流並沒有什麼烽火燃燒的跡象，但是各自的戒備心理還是清晰可見的，或者根本就沒有減退過。
在劉鍇德的引導下，竇一凡將海饒開發區的經濟發展策略簡單地闡述了一番。竇一凡講述得比較緩和，也儘量地低調，儘量地拖延時間，但是他的侃侃而談最後還是惹來劉鍇德的關注的。直到施德征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的時候，竇一凡和劉鍇德的交流也到了差不多結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