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126 態度謹慎
一把拉開房門,竇一凡整暇以待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瘦高男人,等待著對方的自我介紹。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趙令清朝門內的竇一凡笑了笑,開口叫了一聲『竇副區長』之後就沒有再說什麼。
「您是……」竇一凡無奈地吸了口氣,準備好另外一場喋喋不休的高談闊論。
「竇副區長,我叫趙令清,是趙家屯的。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攪您,想跟您談談工作上的事情。」在竇一凡的逼視下,手裡同樣拎著一個紅色禮品袋的趙令清開始了簡短的自我介紹。
「趙村長,是吧?請進,不過我等會兒就要出門,不知道您需要多長時間呢?」不需要趙令清介紹自己的職務,竇一凡已經順口幫他說出來了。
對於趙家屯這個姓趙的村長,竇一凡還是有些聽聞的,不過就是沒有見過趙令清本人而已。據說這個趙令清精明能幹卻為人低調,不過因為當時趙家屯涉及征地賠償款的問題搞到一些村民夥同劉家村的一些民眾跑到開發區政府辦公大樓門口靜坐而被市裡的領導嚴厲批評了一番。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竇一凡還是跟隨在施德征身邊的一個小小秘書,當時施德征還很惱火地點了趙令清的名字。施德征當時的惱怒似乎有些超出竇一凡的預料,因此竇一凡也就稍微留意了一下這個趙令清。
這麼稍微一留意,竇一凡就發現了施德征的點名批評是有道理的。幾個月前的形勢複雜,海饒開發區在副省長歐陽達視察之前爆發了一場不小的民眾靜坐示威。當時率先視察海饒開發區的市長施德征被市委副書記林少揚和副市長趙維瑾聯手逼得折兵損將,差點被這兩人逼得陰溝裡翻船。而海饒開發區的那一場靜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某些領導的唆使和指揮而越鬧越大,當然,這個某些領導並沒有少了副市長趙維瑾的一份子。正是因為這一點,施德徵才會對趙令清大發雷霆。當時的施德征完全是一種遷怒表現,完全是將對趙維瑾的憤怒移情到趙令清身上的做法,誰叫這個姓趙的村長是副市長趙維瑾同宗的兄弟。
這件事情竇一凡是知情的,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趙令清竟然會摸到他的門上來。難道趙令清為人簡單到連他竇一凡是施德征的人也不知道嗎?將趙令清迎進家門的竇一凡忍不住提高了某些警惕。在施德征身邊呆了小半年的竇一凡可不會單純到以為趙令清會這麼簡單,他更願意將趙令清的拜訪看做是一種有備而來的打探。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竇一凡對趙令清的態度明顯比對馮秀群來得更加謹慎一些。
趙令清坐下來和竇一凡寒暄了一番之後就開始將話題繞到了三月份的換屆選舉上來了。竇一凡十分淡然地聽著趙令清侃侃而談,並沒有多做表態。從言行舉止來說,竇一凡覺得同是村幹部出身的兩人,趙令清明顯比馮秀群來得精明能幹。看得出來,趙令清對於現時的一些政策還是有一定的解讀的。不過,就算趙令清再怎麼精明能幹,再怎麼靈活,估計這一次換屆之後就應該沒有繼續發揮餘熱的機會了。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的舟寧仍然是施德征的天下。今非昔比,現在的趙維瑾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用大勢已去來形容趙維瑾現在的情勢一點都不為過。連自己的地位都有可能沒有辦法保住,趙維瑾又怎麼可能有多餘的精力去為自己翼下的子民去謀劃前程。這或者就是趙令清今晚過來拜訪竇一凡的原因吧!沒有其他頭緒的竇一凡是這麼猜想著的。
「竇副區長,您的到來給海饒開發區帶來新的希望,科技園區也終於有了見太陽的一天。竇副區長,雖然我沾了趙姓的光,但是我是真心想為趙家屯的普通老百姓出一份力。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願意為竇副區長您當一名開荒牛,勤勤懇懇地腳踏實地地為建設新海饒貢獻一份能量。」看出竇一凡臉上已經有幾分不耐煩,趙令清也不打算多做逗留。看著竇一凡的雙眼,趙令清用十分坦誠的語氣對他這一次的拜訪做出了結案陳詞。
聽到趙令清毫不避嫌地提及到了『趙姓』,靜默聆聽的竇一凡忍不住無聲地挑了挑眉頭。衝著趙令清的這一番話,竇一凡都忍不住對這個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中年男人高看一眼。市長施德征和副市長趙維瑾勢不兩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作為趙維瑾的曾經翼下,趙令清今晚找到竇一凡就不僅僅是想要討一個明亮一些的前程那麼簡單了。說出這一番話的趙令清已經道出了改旗易幟的念頭了。這就不得不令竇一凡多了幾分深思了。
不過就算竇一凡已經被趙令清的話語所打動,竇一凡也不可能答應趙令清什麼東西。真正能夠決定趙令清命運的人是在御鵬山高踞要位的市長施德征。當然,要想打通施德征的關節,尋找竇一凡是趙令清最便捷的途徑。從這一點來說,趙令清的確是找對了路子。
將趙令清和他手中的禮盒袋子一起送出了門口,竇一凡發現趙令清並沒有像馮秀群那樣多做糾纏,拎著禮品袋沖竇一凡笑著點了點頭就轉身下了樓。目送趙令清離開,竇一凡來不及多做思考,趕緊拉上那個已經準備好的行李箱,匆匆忙忙地鎖門下樓。如果他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樓下還有第三撥甚至第四撥客人等著上樓到他家蹭茶喝。
快速開著吉普車離開聽雨軒的竇一凡一想到今天晚上這種門庭若市的生活就覺得不可思議。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匆匆逃亡的竇一凡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思考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他家今晚這麼熱鬧。當吉普車順利地拐出聽雨軒小區的時候,握著方向盤的竇一凡一下皺緊了眉頭。他突然發現他好像逃亡得有點太匆忙了,連今晚的落腳點都沒有考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