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 - 10?廢話少說
「老師們，你們辛苦了！這裡北風呼嘯，大家的身體……」竇一凡走到前面，掃視了一下慢慢安靜下來的人群，緩緩地開口了。
「廢話少說！工資都沒有了，我們的身體再好又有什麼用？大家說對不對？我們只要工資，其它的廢話不用跟我們說。」就在竇一凡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進行遊說的時候，一個充滿諷刺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立刻在人群中又引起了另一場騷動。
「同志們，大家請聽我說，咱們海饒財政是出了點問題，導致這兩個月的工資沒有辦法正常發出。但是我們區委區政府正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請大家相信區委區政府，相信我們一定能夠……」竇一凡稍微停頓了一下，讓這個蓋過他聲音的嚷嚷聲表達完之後才再次開口。只不過他的再次開口並沒有持續多久，又再次被那個中氣十足的男聲給打斷了。
「你拿什麼讓我們相信你？嘴邊無毛，你讓我們相信你什麼？你把工資給我們發了，我們就相信你。要不的話就滾一邊去，讓歐建嶺出來見我們。搞一個沒毛的出來，你們他麼地也太欺負人了吧！」打斷竇一凡說話的男聲顯然氣場很足，根本就沒有給竇一凡開口的機會。
「就是，就是，不給發工資說什麼都沒用。」
「叫歐建嶺出來見我們！」
「真是太他麼地欺負人了！連領導都不出來……」
沒等竇一凡再說什麼，下面再次亂成了一片，大聲附和著的聲音也多了起來。沒辦法，竇一凡只得站到門口的花壇上，居高臨下地抬手示意。
「老師們，請大家安靜下來。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我們也無法進行有效的交流。這樣好不好？我在這裡邀請五到十名教師代表到信訪辦公室這裡來座談，其他的老師請先各自回學校安心上課，我們區委區政府想辦法在這幾天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先推選幾個代表出來，好不好？」知道自己一張嘴說不過下面那麼多的人，竇一凡開始使用迂迴戰術。咱們偉大的領導人曾經說過，要打入敵人內部，打入敵人的心臟，瓦解敵人的力量，再一擊即中。竇一凡想著運用偉大領導人的戰術，可是這個戰術一開始就引起了大家的警惕。這個瓦解力量的舉動遭到了大家的反對。
「我們不需要座談，我們只需要工資。把我們的工資發還給我們，我們就回去。否則的話，明天將有更大規模的靜坐。」這一次沒等那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開口，一個威脅味道十足的女人尖利的聲音開始撞擊竇一凡的耳膜。
「工資會有的，還請大家寬容區委區政府幾天。我們正在想辦法，想辦法解決問題……」竇一凡舔了舔下唇，艱難地開口。只不過，這一番話說得讓竇一凡自己都感覺到虛幻得很。幾天是多少天，辦法又是什麼辦法，這些根本就說不清楚的。模稜兩可，似是而非，反正都是官字兩把口，上下都能說得通。
「什麼時候解決問題？什麼時候解決問題，我們就什麼時候回去。」竇一凡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不要再敷衍我們了，直接給我們一個時間，一個期限。都快過年了，我們……」另一個角落裡響起了同樣尖利的質問聲。
「就是啊，都快過年了，難道你們這些當領導的要我們喝西北風過年嗎？」
「還想著欺矇我們……」討伐的聲音像是雨後的春筍那樣不停地從各個角落裡冒出來，讓竇一凡應接不暇。
「竇副區長，跟大家講講奉獻精神！講講……」就在竇一凡打算再次開口的時候，站在他身後一直沒有再吭聲的李維鑫突然上前一步伏在他的耳邊大聲地提醒道。
「奉獻精神？你讓大家餓著肚皮講奉獻精神？你說現在這情況有人會聽你的嗎？」聽到李維鑫的建議，竇一凡忍不住回頭瞪了他一眼。在群情激憤討要工資的時候跟大家講奉獻，這無疑是火上澆油。竇一凡真是不知道該怎麼理解李維鑫的這句話。
「給我們一個時間，一個最後期限！其它的都是廢話。竇副區長，幾天是指多少天？你也不要糊弄大家，只要你能說個定數，我們馬上走人。我們相信你，就一次。只要你能夠在期限內給大家把工資給發出來，我們就不再這麼鬧事。怎麼樣？大家說這樣解決好不好？」就在竇一凡分神的時候，站在他面前一個頭髮發白看上去應該有六十出頭的男人突然站出來說話，逼問著竇一凡要一個確定的時間。
「老師們，我們跟大家一樣都很著急，正在向舟寧市財政商討著給大家借貸。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一定會想辦法給大家在春節前將工資發放給大家。請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們的政f府，相信我們……」竇一凡看了看剛才一直沒有開口的這個應該是退休了的老教師，不得不開口做出承諾。
「春節前？今天是農曆臘月十八，離春節還有十二天。竇副區長，你也需要給大家一個半年貨的時間，對不對？這樣吧！我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一個星期內我們保證不再出現這種靜坐情況，如果一個星期後我們再拿不到工資，我們就到舟寧市政府上訪；如果舟寧市政府不受理，我們就繼續到億豐省委省政府反應情況。竇副區長，你看這樣好不好？」站出來說話的老教師走前一步，直接站到了竇一凡的身邊，仰著花白的腦袋跟竇一凡做出協商。
「一個星期？今天是星期四，一個星期……」竇一凡遲疑了，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下來。按照道理，有人主動上前提供這樣的決定是一個很好的拖延計劃。可是，竇一凡卻覺得很沉重。看著老教師那一頭的白髮，竇一凡實在不忍心讓站出來說話的他再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