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尹朝的房門被人拍的嘎吱作響。
他昨天被兜帽男搞的有些應激。
聽見聲響,一頭從床上坐起來瞪著木門。
「尹朝!尹朝你醒了嗎?」
門外是楊帆在叫他。
尹朝鬆了一口氣,起身去開門。
打開看見的卻是神色戒備的五人。
莫南手裡拿著那把漆黑巨傘,許洲端著一把長槍,兩人站在最前面且都將武器正對著他。
尹朝笑笑,「這是……出什麼事了?」
「你昨晚沒在房間?」
莫南率先開口,他臉上看不到一絲笑意,和剛見面時滿臉的諂媚截然不同。
尹朝擺擺手,表情誇張的舉起手來,「我昨晚一直在房間裡啊!」
然而眼前這些人都不是好騙的。
他繼續道,「我昨天聽見隔壁的空房間有動靜,就害怕的鑽到床底下睡了一晚,期間聽見有人推開了門,原來是你們啊。」
莫南眼裡的戒備少了些,他確實去過尹朝房間,但他仍有疑心。
尹朝嘴角小幅度下垂,心道還真是多疑。
這時,一直沒說過話的許洲開口,「是人是鬼,讓我打一槍不就得了。」
他說這話完全沒有徵詢尹朝同意的意思,倒像是在通知。
黑洞洞的槍口隨即抵在尹朝胸口。
扣下扳機後,砰的一聲悶響,尹朝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能死死瞪著槍管。
在場幾人除了方糖外都明顯一愣,沒想到許洲會這麼果斷的出手。
過了幾秒後,許洲移開槍管。
尹朝後退幾步捂著胸口叫疼。
楊帆眼尖道,「沒流血!不是真槍?」
齊劉海女孩有些被嚇到,臉色不好,解釋說,「怎麼可能不是真槍,不過那槍只能夠傷到鬼怪,對人沒用。」
尹朝確實沒有受傷,他只是愛演戲,敬業罷了。
「所以你們懷疑我是鬼怪?」
他揉揉胸口問。
莫南點頭,恢復了那張笑臉,「昨晚聽見樓下有動靜,我想找隊友一起下去查探,沒想到你房間裡沒有人。」
尹朝點頭,繼續明知故問,「所以你最後下去了嗎?」
莫南笑笑,自嘲道,「或許是人緣不好,只有一人願意和我一起下去,不過他最後被殺了。」
「啊?被鬼怪殺了?」
「是的。」莫南惋惜,「是一隻超越B級的鬼怪,我沒和她交手,跑回了房間,幸好她沒追來。」
「超越B級?」楊帆不解,轉頭看向方糖。
不等方糖開口,那名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齊劉海女生驚恐道,「怎麼會?這不是個B級副本嗎?一般幾級的副本最高就是幾級的鬼怪啊?」
方糖似乎對別人搶了她的話有些不滿,輕嗤一聲,「白小姐為什麼來這個B級副本,難道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齊劉海女生臉上一僵,心虛的看了眼方糖。
幾人之間的氛圍忽然電光火石起來。
「哎呦呦,你們怎麼還在這啊?新娘子都快出嫁哩!」
忽然的話聲打斷了幾人之間的洶湧暗潮。
尹朝看向來人,瞳孔劇烈收縮。
是村長,昨天被兜帽男砍成兩半的村長。
又又又活過來了?
個人恩怨顯然沒有系統安排的劇情任務重要,幾人應了村長的話準備跟著他去參加喜宴。
齊劉海女生趕緊過來扶起尹朝,追了上去。
一路上,尹朝都在害怕村長忽然暴起想要報昨晚的仇。
但他顯然多慮了。
這村長就像是一串新生成的數據,兢兢業業做著自己NPC的工作。
他們來到剛開始的那條街道。
村長介紹道,「今天是村裡的荷葉出嫁,昨天嫁出去的是金梅。」
大家點頭。
尹朝忽然想起,荷葉的出嫁房不是在他們隔壁嗎,那今早怎麼沒見她出來。
不等他解決疑問,送嫁的喜樂開始響起。
「出嫁娘,出嫁娘,穿著紅裝嫁新郎,哭紅了眼,哭幹了淚,只道女子不如郎……」
伴隨著喜樂的,還有轎子裡出嫁娘的婉轉歌喉。
然而漸漸的,歌聲越發悽厲幽怨。
喜樂也開始變調。
齊劉海女生不知看到了什麼,驚慌的指著那頂晃晃悠悠的喜轎。
幾人看過去,都有些錯愕。
只能容下一人的轎子下,掛著帘子的地方,伸出來一雙穿著紅繡花鞋的腳來。
「新娘子上吊啦!新娘子上吊啦!」
有人在人群中喊著。
然而送嫁的隊伍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
濃霧越來越大,一陣風颳來,沙子迷了大家雙眼。
等到再次睜眼,哪裡還有送嫁的隊伍。
原本的紅轎紅花,變成了一樽漆黑的棺材。
所有人都穿著一身白衣,伴隨著漫天飄灑的紙錢,漸漸向濃霧深處而去。
尹朝嘆口氣,不禁感嘆,在封建社會裡,死亡,是如荷葉金梅一般的女孩們發出的最強有力的聲音。
【滴滴,出嫁女的心愿,完成,副本出嫁,完結。】
伴隨著系統這聲完結,周圍世界肉眼可見的崩塌。
最後只在虛無的黑色中剩下自己一人。
【玩家尹朝,等級1
生命值100+50,體力值60,精神力100,智力90,獲得道具:萬民傘(檢測不出等級),一截紅綢緞(B級,用於治癒,可提升生命值50)。】
【恭喜你,完成考驗。】
【註:生命值低於%50時,系統將會主動提醒你,另外,生命值可通過副本中獲得的特殊道具增加,其它屬性同樣。】
尹朝瞭然,不過更讓他好奇的是那把就連繫統也檢測不出來的萬民傘。
沒等他多想,再次睜眼時,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家床上。
他看著熟悉的環境眨巴眨巴眼睛,連忙坐起來衝到尹芮房間。
房間內空無一人,自己兩個爸爸都不在家。
尹朝難得的慌張,連忙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
卻在點亮屏幕時瞥見了書桌上壓著的一封信。
他拿起那封粉紅色的信封有點不敢打開。
「真是的,尹芮怎麼這麼喜歡粉紅色,商屹也不管管他。」
尹朝嘴裡吐槽,臉上卻帶著苦澀又無奈的笑。
他在房間裡坐了許久,給尹芮和商屹打了許多個電話,都是空號。
最後還是打開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