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朝和白敘了解到,這是這裡的人們每天特有的禱告。
鐘聲響起,修女們唱起頌詞,祭司便會在大殿中央舞蹈。
兩人到時人群剛好散去。
他們沒來得及看見祭司,只看見來來往往的修女。
「尹朝?」
熟悉的聲音響起。
尹朝回頭,看見午夜站在他們身後,背著那把黑劍。
察覺對方視線落在自己背後的劍上,午夜解釋,「這裡的氣息很奇怪,讓我感覺……有些恐懼。」
他說著,視線卻一直落在周圍戒備,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危險隨時可能來襲。
能讓午夜都害怕的氣息。
尹朝是看過他面板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午夜的強大。
也是自從上次查看面板被午夜察覺後,尹朝才降低了自己查看別人面板的頻率。
穩健才能走的更久更長遠,不到萬不得已,他現在不會隨意使用這個技能。
或許是三人怪異的服裝在滿是修女的大殿中過於明顯,洛凌躍也找到了他們。
然後便是万俟新司和那個阿瑞斯公會的高中男孩。
他們也都是聽見鐘聲才來的此地。
万俟新司似乎找到了什麼線索,他長著和万俟新知差不多的臉,只是不戴眼鏡,一些細微的動作和万俟新知如出一轍。
不過,尹朝能夠看出,眼前這人似乎更加滴水不漏。
或許万俟新知是受他薰陶。
看來他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看一下這人面板了。
「系統給我們的任務是阻止詛咒發生,卻沒給我們明說詛咒是什麼,只有副本剛出現時的那行小字,但我們不知道這到底是故事的題記還是提示……」
万俟新司說。
「所以我將那句話中的三個情景假設成詛咒,也就是說讚歌響起、黃昏與地平線交織、玫瑰綻放,這三個很有可能就是詛咒。」
說到這,他瞥見尹朝腰間別著的玫瑰,繼續道,「看來玫瑰綻放這條可以排除。」
尹朝很認同万俟新司的推論。
見眾人沒有異議,他接著說下去,「據我所知,整個城內,唯一有能力降下詛咒的有六個人。五個傳道者,人們稱他們為大主教、牧師、神父、執事和修女,還有就是祭司本人。」
話音剛落,一個修女走上前來。
「請問各位是異國的旅人嗎?」
她有著淺藍色如同湖泊一般平靜的眼睛,万俟新司點點頭,「是的。」
修女道,「兩個月前大洋彼岸的修道院曾給我傳來簡訊,有六個黃皮膚黑頭髮的旅人會來到這裡,想必是神的指引,我們聚在一起,請允許我作為東道主好好招待各位。」
六位旅人,尹朝稍微數了一下人數,剛好六個。
看來所有玩家已經到齊。
他們跟隨修女來到一處旅店,「這裡為旅人提供免費的住宿,如果各位有什麼問題需要我解答,隔壁的孤兒院便是我的住所。」
修女說完後便離開了旅店。
等到人走後,尹朝帶著洛凌躍準備出門。
午夜十分不滿的攔在他們面前。
尹朝訕笑著,安慰道,「我只是想出門看看隔壁的孤兒院,剛剛瞥見了圍牆上鮮紅的玫瑰,和路上送我玫瑰的小男孩帶的品種一樣。」
他取下腰間玫瑰,遞給午夜。
像是為吃醋妻子獻殷勤的心虛丈夫。
事後洛凌躍犀利評價。
終於,兩人來到孤兒院門口,尹朝摘下圍牆上延伸出來的一朵玫瑰。
「這些花可真紅啊。」
他感嘆。
洛凌躍點頭,不知為何,他不喜歡這裡的玫瑰。
這時,一個渾身酒氣的醉漢跌跌撞撞路過。
他看見尹朝手中的玫瑰,朝他走來,「哦天哪,看看這朵嬌艷欲滴的玫瑰,將它獻給祭司大人,他肯定高興壞了!」
尹朝有些好奇,「你認識祭司大人?」
醉漢抬起灰黑的眸子看著他,像是有些震驚,「我的神吶,你簡直和祭司大人一模一樣!不不不!」
醉漢揉揉眼睛,瞪大雙眸,看清尹朝五官後笑了起來,「你不是祭司大人,但你的眼睛和他很像!」
說著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他邊跳舞邊唱著歌,「黑色眼眸,黃色皮膚,你是我們敬仰的祭司,你帶來神明的啟示與祝福,你帶來和平的信鴿,我們敬愛您,我們敬愛您~」
一曲罷,醉漢醉成一灘爛泥,癱倒在地。
洛凌躍蹲下探了探他鼻息,「只是暈倒了。」
尹朝點頭,轉身回了旅店。
第二天一大早,街道上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
所有玩家都醒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那個高中生問。
回答他的是沉默,所有人都是剛醒來。
白敘準備出去看看,剛走到旅館門口,被打掃前台的女傭勸住。
「你們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城內爆發了瘟疫,一夜之間死了許多人。」
「瘟疫?」
女傭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她連忙禱告起來,「守護世人的神啊,請將我的祈禱由祭司帶往上天,祝願明天也是太陽升起的一天。」
尹朝走出大門,抬頭仰望天空。
看見的不再是飛揚的白鴿,而是盤旋的烏鴉。
他想起尹芮講的故事。
瘟疫盛行,祭司被架上處刑台,台下的信徒說他不作為,高喊著處死他,將他獻給神明,他們在為他的死歡呼……
他正出神著,隔壁的孤兒院跑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修女。
並不是昨天那個藍眼睛的修女。
她驚慌喊道,「修女,修女她上吊了!」
女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問她,「是那位修女嗎?」
那人點點頭。
看來這個修女並不是一個代指,而是一個特指。
也就是說,有人就叫修女。
万俟新司插嘴,「用身份來作為名字的,就是那五位傳道者之一。」
眾人跟隨報信修女連忙趕過去查看,只留下了膽子極小的女傭在原地禱告。
孤兒院門口,圓拱形的門樑上,修女的屍體正搖晃著。
她如同湖面一般的眼珠子像是褪色一樣,地上是一灘粘稠的鮮血。
自殺對於修女來說,是會下地獄的罪孽。
住在孤兒院的所有修女都被那名沾滿了鮮血的修女喊了出來。
她們注視著那具屍體,眼裡沒有悲傷,甚至沒有任何情緒,開始禱告著。
拱形門樑上爬滿了玫瑰花,尹朝覺得,它們似乎比昨日更加鮮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