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間,宴會已過半旬。
尹朝沒敢喝酒,畢竟他爸就是一杯倒,保不齊自己也是。
忽然,有小太監著急忙慌的跑上大殿來報。
「殿下!」
「殿下!」
他面容煞白,像是驚嚇過度,又跑的太急,一時之間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王公公差人給小太監遞上去一杯溫水。
「緩一緩,有什麼急事也不慌於一時。」
宴會上點起了燈籠。
所有人都停下交談,靜靜等著小太監的下文。
一陣帶著花香味的風吹來,在那些爭奇鬥豔馨香馥郁的花香中,尹朝聞到了一個特殊的味道。
像是一朵沾血的桃花,兩者巧妙的中和在一起。
是他和許鳶在桃園裡聞到的味道。
小太監終於鎮定下來,他朗聲高喊,「殿下!有賓客死在了……死在了茶室!」
茶室是為給宴會賓客們提供短暫休息的場所。
午夜皺眉,看向尹朝,他也聞到了那股帶著血腥味的桃花香。
他想問問是否和人面桃花有關。
得到對方眼神的肯定之後,午夜才確認。
他起身,挑選了幾個侍衛前去調查。
然後轉身將尹朝也帶上了,大家都不敢有疑問。
這時,一個小女生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長公主殿下,能否將我也帶上。」
聲音的主人來自宴會的末席,那一般是在場身份最為低的官宦子女座位。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大家都只想結識更高位的貴人,自然不會有人將目光落在末席的位置。
兩人回頭,看見滿眼興奮的安念。
從她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她是等了很久才有的這個機會。
否則按照她坐在末席的位置,可能一直到宴會結束,也不能和兩人搭上話。
午夜欣然答應,「好,既然有如此膽量,一起同行吧。」
於是,在大家羨慕又嫉妒的眼神中,安念終於加入了群聊。
還沒完全走到茶室,眾人就聞到了濃烈的桃花味。
對於血腥味較為敏感的人,已經將口鼻捂了起來。
兩名侍衛快速上前,打開茶室門。
觸目驚心的一幕讓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只見茶室中央竟然長出了一棵歪歪扭扭的桃樹,死者正被吊在這棵歪脖子樹上。
桃花從嘴巴里長出,嬌艷欲滴,大的能夠遮住死者下半張臉。
突出的眼球布滿了血絲,像是裝滿了水的白色氣球。
「怎麼……怎麼可能會有瞬間長出來的桃花樹!這茶室里原本也沒有栽樹啊!」
王公公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聽聞過此等神樹。
還有那詭異的,從嘴巴里長出來的桃花。
他從未見過如此大的,比得上半張臉的桃花。
尹朝想上前看看屍體,卻被王公公攔住。
「尹公子萬萬不可靠近!這等詭譎之事,還是等大理寺卿來了……」
話還沒說完,自家長公主先靠近了屍體。
王公公看著捏起花瓣仔細查看的長公主,差點嚇得暈過去。
「殿下!」
剛喊出兩個字,就被午夜打斷施法。
他揮揮手制止王公公,一邊掰開了死者的嘴巴……
王公公終於嚇暈了過去。
長公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腦袋搬家的,可是他啊!
午夜皺眉,讓侍衛將王公公背去太醫院。
他轉身,朝尹朝說,「人面桃花的根莖從死者的喉管一路向下,扎的很深……」
他們實在不能從這上面提取出什麼有用的或者有指向性的信息來。
瞬間拔地而起的桃花樹,還有從嘴巴里長出來的人面桃花。
這一切在人們眼中,都是不可能存在的現象。
就像是妖怪所為。
沒一會兒,有人通傳大理寺卿到。
尹朝和午夜已經坐在了茶室內淡定喝茶,身邊跟著安念和良辰。
大理寺卿一身寒霜,進來看見搖晃的屍體,詭異的桃樹,還有安靜喝茶的四人。
好像不在一個圖層。
安念驚喜的站起來,「龍藏!」
沒錯,大理寺卿正是龍藏。
就像是劇情線逼著幾人一定會在某一時間段重逢一樣。
一切都巧合的不是很自然。
龍藏在看見安念高興的跳到他面前的那一瞬間,露出了少見的笑容。
尹朝還是第一次見這小子笑,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大理寺卿手法十分專業,他讓人將屍體從桃花樹上取下。
就在取下的那一瞬間,桃樹瞬間枯萎,花瓣散落在地,只留下光禿禿的花蕊。
就連那朵人面桃花也枯萎的只剩下花蕊和根莖。
良辰有些著急,「啊!怎麼全掉了啊!取下來幹嘛?」
龍藏似乎也覺得良辰有些辣眼睛,和他的對話儘量簡短。
「帶回大理寺驗屍。」
驗屍結果最少得明天才能出來,宴會只能提前結束,各自回家等待明天的結果。
尹朝依依不捨的和午夜分開,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剛一上車,就被等在車上的許鳶連道了數聲恭喜。
尹朝滿腦子問號。
細問之下,許鳶才說,「少爺您和長公主的事已經全城皆知了!不愧是我家少爺,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尹朝對許鳶的比喻十分無語。
等到他回家,看見張燈結彩鞭炮齊鳴的尹府,更加無語了。
尹大人和趙氏站在門口接受大家的祝賀,笑的合不攏嘴,那樣子就好像今日是尹朝大婚一般。
趙氏遠遠就看見了尹朝的馬車。
她趕緊迎出來,滿面春風,「我就知道,我選衣服的眼光就是好!要不是你娘,今天肯定不能這麼順利被長公主看上!」
尹朝只能打著哈哈以作回復。
他還能說什麼,多虧了午夜唄,讓全城都知道自己攀上了高枝。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小廝通傳,說長公主約少爺去城中最繁華的酒樓見面。
惹得趙氏一聽到消息,就帶著一屋子人闖進尹朝房間為他梳洗打扮。
拿著衣服的丫鬟幾乎擠滿了整個房間。
尹朝看的眼花繚亂,只好朝趙氏說他相信親娘的眼光,一切交由她來決斷。
趙氏肉眼可見的高興極了。
為他挑選了一件月牙白的袍子,衣擺處繡著紅白相間的仙鶴,髮帶和頭冠也用了相配的紅色。
如果說昨天的玄衣是玉面狐狸,今日的白衣便是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