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失敗了。
教授被導師的家屬叫做殺人犯,可是他們沒有證據。
警察攔著導師的家人,「不好意思女士,受害人體內並沒有檢測出有害成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進去前人還好好的!他進去後人就死了!他就是兇手!」
教授靠在警察局走廊的牆上,神色黯淡,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神明的血液是不可再生的,它們所製作的藥劑數量有限。
要是……
教授看嚮導師家屬,那個喊著要申冤的女人是他的女兒。
要是能有一個實驗品,能夠源源不斷的為他製造神明的血液……
對!
他可以將其中的基因提取出來,他可以製造一個神!
教授像是范進中舉一般,在警察局裡高興的又唱又跳。
大家都以為他瘋了,就連導師的家屬也被他嚇住。
儘管家屬們糾纏不清,但神的血液是不可能用現代科技檢測出來的。
回到實驗室後,教授開始了廢寢忘食的研究。
在無數次的失敗後,他終於從所剩無幾的血液中成功將神的基因提取了出來。
期間,他耗費了大量的錢財,還有生命。
現在的時間對他來說,就是生命。
終於,一個小小的,有著嬰兒形狀的肉團在營養液中漸漸成型。
教授開心極了,他抱緊裝著肉團的試管,像是哄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有心懷不軌的人不知從何處得知了他的實驗。
他們也想要這個胚胎,教授所研究的胚胎具有的一切性能,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殺人武器。
他們綁架了教授父母。
透過手機屏幕,教授看見兩個老人驚慌的被綁在破敗的屋中,嘴裡一直喊著教授的小名。
那伙人的老大戴著面具,用手中的槍敲了敲角落的老人。
「我知道您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
那人恭敬的說,「我了解過您所發表的所有論文,但我認為那些都不能叫做科學,應該叫做……神跡。」
教授的嘴角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在被綁架的父母面前尤其突兀。
「教授,考慮一下我的要求?我們或許會是合得來的夥伴。」
屏幕對面的綁匪說。
教授卻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
大約過了一分多鐘,他抬起頭,望向屏幕內的綁匪。
「我所做的研究,總有一天會震驚整個世界,我相信我的父母能夠理解。」
說完後,他在綁匪震驚的目光中關閉了手機。
胚胎越長越大,它不像是一個人類嬰兒的成長曆程。
那個肉球,直接長成了一個兩三歲幼兒的模樣。
「你是我,最完美的實驗品。」
教授為他取名001號,他看著001號和神明有著三分之一相似的模樣,心中無比的激動。
忽然間,泡在營養液中的001號睜開了眼睛。
他漆黑的雙眸注視著面前這個將他創造出來的男人。
教授興奮不已,做了各項檢查之後將001號從營養液中撈了出來。
「你是我的神明,我創造的神明。」
他說。
可是001號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他就那樣看著他,像是一尊石像,又像是沒有任何自我想法的洋娃娃。
教授有些惱怒,他眼底孕育著一場風暴。
朝001號大喊,「我是你的製造者!沒有我你不會存在!你只能為我創造價值!」
001號仍舊沒有任何反應。
教授竟然從對方毫無波瀾的眼神中讀出了悲憫,眼前的001號好像在嘲笑他是個可憐的傢伙。
「你在嘲笑我!你在嘲笑我!」
教授憤怒的跳起來,他像是被人踩到痛點,儘管對方似乎什麼都沒做。
但是001號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那段時間過後,他將001號關進了裝著監控的特製房間。
除了去送飯,教授不會再想看到001號一眼。
但是他的病卻越來越嚴重。
再一次咳出血後,教授終於下定決心再去見001號。
純白的房間內,模樣精緻的小孩乖巧的坐在病床上。
教授打開房門,「我來帶你去做實驗,你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機會。」
他說。
但出人意料的,001號所有的指標,都像是一個人類。
拿到結論後的教授氣到發瘋。
他舉起手術刀,走向001號的房間。
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他想將001號這個仿製品碎屍萬段。
但是每當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教授舉著刀的手又一次軟了下來。
他下不去手,儘管這個仿製品的臉只是和他心中的神明有著三分之一的相似。
教授並沒有因此頹廢,他從孤兒院中高價收購了一些垂死的孩童。
那些被父母拋棄,最終也被社會拋棄的可憐傢伙。
如果能讓他們在死前擁有一定的價值,這會是他們的榮幸。
教授心想。
他將那些孩童的血液抽取出來,和001號的血液放在一起。
人也和001號關在一起。
他可沒空去管那麼多小孩的生死。
於是教授僱傭了一個年輕的助手,讓他去管這些小孩的一日三餐。
「教授!這可太奇怪了!」
某天,助手焦急的推開實驗室大門,語氣慌張。
教授抬起憔悴的臉,有些不滿這個助手進門不敲的行為。
「教授,昨天有一個呼吸停止的小男孩,我想著等天亮再去處理屍體,可是今天他忽然活了過來……」
還沒等助理說完,教授便奪門而出。
「那個男孩最喜歡粘著001號……」
助理最後的話被教授甩在腦後。
從第一眼看見那個像是糯米糰子一樣雪白的小男孩時,午夜就感覺自己的心在不停跳著。
「你叫什麼名字?」
他鼓起勇氣問。
糯米糰子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床上,將目光輕微落在他身上。
午夜從來沒見過這麼黑的眼睛。
像是童話故事書里說的,海底女巫最珍貴的黑珍珠一樣。
「我,我叫午夜,院長說,我是在午夜出生……」
他緊張的自我介紹,害怕糯米糰子嫌棄自己。
他們是一群沒人要的小孩,灰撲撲的,和糯米糰子完全不一樣。
午夜低頭,將自己露出破洞的鞋子悄悄往後藏。
一抬眼,就看見糯米糰子伸出小手。
白嫩又胖乎乎的小手拉住他精瘦的手掌。
糯米糰子好像沒有嫌棄自己,午夜笑起來,露出一口小白牙。
他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牽著他手的小男孩搖搖頭,始終沒有說話。
午夜心想,或許他是啞巴,所以才被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