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神箭

  就在汝陽王苦悶之時。

  一個穿著戰甲的彪形大漢從外面走了進來,背後還插著兩支鋼鐵長矛,腰間一柄彎刀閃爍著雪亮的寒光。

  「義父,蒼狼和哲別他們來了。」

  此人正是汝陽王的義子王保保,得元帝親自賜名擴廓帖木兒,是如今元軍中唯一的大將,曾經率領手下元軍,多次擊敗各地義軍。

  也是各地義軍的頭號心腹大患。

  曾有武林高手受義軍所託,前來汝陽王府刺殺王保保。

  可最後都死在了王保保的彎刀和長矛之下。

  他的一身武功傳承與蒙古,尤為擅長軍陣之間的搏殺。

  聽到王保保的話,汝陽王精神一振,道:「快把他們請進來,然後再去把你妹妹帶過來。」

  「是,義父。」

  王保保轉身走出大廳。

  不多時。

  一個中年壯漢便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拜見王爺!」

  三人走進來之後,對著汝陽王躬身一禮。

  「三位不必多禮,請坐!」

  這三人正是十三翼中碩果僅存的三個首領。

  為首的中年壯漢名為蒼狼,是十三翼的大首領,也是統帥整個十三翼的人,武功強猛絕倫,少林的空聞禪師就是傷在他手下。

  另外一個男人,就是當日在武當山下的哲別,蒙古第一神射手。

  而那個高挑的女子,則是蒼狼的妻子,名為白鹿。

  「王爺,我們準備……」

  蒼狼遲疑了片刻,剛想開口。

  汝陽王就擺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也是我今天請三位過來的目的,本王有一事想要拜託三位。」

  蒼狼點頭道:「王爺請講。」

  「本王有一女兒,名為敏敏特穆爾,漢名叫趙敏,如今年方十歲,我想請三位離去的時候,將她也一同帶回草原,至少……」

  汝陽王嘆道:「能讓她安然的度過此生,不用隨著這個日落西山的朝廷,一同回歸長生天。」

  蒼狼沉默片刻,然後道:「王爺,如今天下大勢已去,您不如和我們一起離開,我們終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茫茫草原才是我們的故土。」

  「大首領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可察罕帖木兒受封汝陽王,又是大元的太尉,主掌天下軍權,豈可在這時臨危退縮。」

  汝陽王搖頭道:「如果天意註定要讓大元隕滅,那麼就讓本王這隻已經老朽的孤狼,送大元最後一程吧。」

  言語間充滿了悲涼。

  王保保這時也帶著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

  汝陽王神色頓時緩和下來,擺手笑道:「敏敏,過來。」

  「爹爹。」

  小姑娘忙跑到汝陽王身旁。

  「敏敏,你不是一心想要練武嗎?爹爹這回給你找了幾個好師父,以後你就跟著他們練武吧。」汝陽王摸著女兒的小腦袋,臉上儘是柔和之色,再不復沙場鐵血。

  「快去拜見幾位師父。」

  汝陽王把女兒帶到蒼狼他們三人身前。

  「孩子,過來。」

  白鹿把小姑娘拉到身邊,道:「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回草原嗎?」

  「回草原?」

  趙敏回頭看著汝陽王。

  汝陽王也笑著道:「不錯,你回草原和師父好好練習武功,等以後你練成了武功,再回來幫爹爹打敗那些壞人。」

  「那女兒一定早日練成武功,回來幫爹爹和哥哥打敗所有壞人。」

  趙敏稚嫩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堅定。

  「好,好,爹爹等著。」

  汝陽王雖然在笑。

  可心底卻很清楚,今日一別,他們父女恐怕就永無再見之日了。

  「弟子拜見師父。」

  趙敏也是機靈。

  直接跪地在地上給白鹿、蒼狼、哲別三人磕頭。

  「孩子,快起來。」

  白鹿把趙敏從地上扶起來,心內也是一陣苦澀。

  蒼狼站起身,右手放在胸前,神色凝重的躬身道:「王爺放心,只要我等還在世一日,定保郡主一世無憂。」

  他豈能不曉得,汝陽王這是在向他們託孤,囑咐身後之事。

  「一切就有勞大首領了。」

  汝陽王也將手放在胸前,緩緩彎下腰去。

  拜師宴過後。

  蒼狼三人帶著趙敏離開了汝陽王府。

  他們準備即日啟程,回到關外草原。

  十三翼此次入關的精銳損失殆盡,唯有他們三個首領還有少數部下存活下來,想要恢復元氣,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

  可就在大都城外。

  哲別突然勒住馬韁,叫住蒼狼和白鹿。

  「大哥!嫂子!」

  「哲別,怎麼了?」

  白鹿轉過身問道。

  她懷裡的趙敏也瞪著大眼睛看向這個新師父。

  「我……」

  哲別臉上出現一絲遲疑,還有一抹痛苦,最後咬牙道:「你們走吧,我……我不準備回到關外了……」

  「為什麼?」

  白鹿驚聲叫道。

  反倒是蒼狼,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不後悔,做安答的永遠都支持你!」

  「你……你是想去武當……」

  白鹿也反應了過來,看著哲別的右臂,眼淚奪眶而出。

  「這是我的恥辱,我枉背了哲別的名字,卻敗在了自己的箭下,而這個恥辱只能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哲別右臂運勁,震碎手臂上的衣物,一個箭瘡出現在肌肉之上。

  白鹿顫聲道:「可十三翼如今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哲別永遠都在,死去的兄弟們也永遠都在,我們都會在長生天,看著蒙古兒郎永遠馳騁在草原之上。」

  說著。

  哲別從懷裡拿出一卷羊皮紙,驅馬走到白鹿身前,將羊皮紙遞給她懷中的趙敏,道:「敏敏,這是哲別師父的畢生絕藝,裡面詳細記載了九箭連珠的修煉方法,以後師父可能交不了你了,你就讓蒼狼師父叫你練箭,他的箭術比你哲別師父還要厲害。」

  「哲別師父……」

  趙敏接過羊皮卷。

  「安答!」

  蒼狼將自己的隨身彎刀解下來,扔到哲別的手中,道:「我在草原等著你,活著回來!」

  哲別用力點點頭。

  「會的。」

  哲別將彎刀縛在身後,御馬向大都城內奔去。

  蒼狼和白鹿看著哲別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形消失,蒼狼眼眶才有些發紅。

  「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