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往事

  與此同時。

  背後也傳來利器破空風響。

  史火龍回頭望去,只見他最信任的丐幫長老陳友諒,突然從竹竿中抽出一柄短劍,向他背後要害之處急刺而去。

  「你這個叛徒!」

  史火龍心中驚怒交加。

  電光火石間,左手攜著雄渾的掌勁猛劈出去,掌心金芒隱現,直接將陳友諒手中的短劍震碎,然後右掌緊跟而上,又是一記重手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砰!

  一聲霹靂似的悶響傳來。

  在史火龍這招「震驚百里」之下,陳友諒整個人就好似一隻破爛的口袋,直飛出去,撞碎了一大排長窗。

  而後摔落在地,再無半點生息。

  赫然是被史火龍那一掌震碎了心脈。

  「友諒!」

  陳友諒慘死當場。

  成昆臉色驟然發生了變化。

  本來依照他先前的計劃,在陳友諒這個丐幫長老的幫助下,自己足以輕易將史火龍殺掉,然後暗中扶持一個傀儡上位,那樣就可以藉助丐幫的力量,挑動江湖各派爭鬥,從而顛覆中原武林,讓元廷從中得利。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史火龍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計劃,不但他的偷襲沒有得逞,反而還將陳友諒的性命搭了進去。

  「成昆,拿命來!」

  殺了陳友諒之後。

  史火龍身形騰空而起,一記「亢龍有悔」向成昆打去。

  成昆看史火龍來勢兇猛,再加上陳友諒已死,謀算落空,也無意再糾纏下去,抬手一掌擋住史火龍,想要借對方掌勢退到廳外,卻不想史火龍的掌勁渾厚如浪,遠超過他的想像,宛似潮水般接連湧來。

  兩股力量相互激盪之下,讓他疲於抵擋,進退兩難。

  不過成昆也硬是要得,拼著臟腑受創,左手暗運「玄陰指」神功,一道至陰至寒的指勁,向史火龍胸口點去。

  史火龍為了自保,不得不收掌後退。

  而成昆也借著這個機會,飛身縱出廳外來到了院牆下。

  可就在他即將飛身躍出牆外的時候,卻突然感覺體內氣血滯停,五臟六腑裂痛如絞,就連經脈也傳來刀割般的劇痛。

  「怎麼回事?」

  成昆心中慌了。

  但他也不敢停下腳步,以他此刻的狀態,要是被史火龍追上來,自己肯定是要栽在這兒了,當即強忍體內劇痛,跳出牆外飛遁而去。

  這時。

  張三丰也從堂後走了出來。

  「多謝張真人救命大恩!」

  史火龍快步走到張三丰身前,單膝跪在地上叩謝。

  「史幫主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張三丰伸手將史火龍扶起。

  「今日若不是張真人暗中相助,恐怕史某早就遭了成昆那賊子的暗算,丐幫也將淪入歹人之手,九泉之下又有何顏面去見歷代祖師。」

  史火龍滿心感激。

  他如今傷勢初愈,就算對拼內力,也不會是成昆的對手,方才之所以能將成昆打成重傷,那完全是因為張三丰在後面隔空傳功的緣故。

  以張三丰的百年功力催動降龍掌,就算是五成掌力,也足以將成昆重創,即使日後張三丰離開,以成昆的傷勢之重,也沒有再與史火龍爭鋒的能力了。

  …………

  城南。

  一處極僻靜之地。

  成昆踉蹌著腳步跌撞而來。

  體內傷勢再難壓制,連著噴出了三大口鮮血。

  「這是你們逼我的……我要讓中原武林徹底灰飛煙滅……」

  成昆靠在牆根下呢喃自語。

  但眼中的怨毒和憤恨,卻令人膽寒。

  …………

  武當山。

  張三丰回來已經數日。

  俞岱岩也開始按照九陰真經的總綱開始修煉,短短數日時間,內力竟然就恢復了兩三成。

  玉虛殿內。

  俞岱岩手持長刀。

  一套玄虛刀法施展的行雲流水,整個大殿內刀影如雲,寒氣森森。

  這套玄虛刀法是張三丰年輕時所創,招式大開大闔,刀法剛柔並濟,不過由於是張三丰年輕時所創,所以六十四招的刀法變化,基本上全都是攻擊招式,也是武當派唯一的刀法。

  武當七俠里只有俞岱岩練了這套刀法。

  「九陰真經不愧有著天下武學總綱之稱,短短几日之內,就讓俞三俠的武功恢復到如此境地,真是不可思議。」

  謝遜雙眼雖盲不可見,可對外界的感知極為敏感。

  「也不知創出這套武功的黃裳,武功高到了何種程度?」

  張翠山也開口道:「聽說那位創出九陰真經的高人,本來就是個弱不禁風的文官,後來在校印道藏經書的時候無師自通,悟出了內外兼修的高深武功,後來又與各派高手相鬥,這才於晚年之際悟出了九陰真經,並流傳後世。」

  「此言不虛。」

  張三丰輕捋頜下長髯,道:「那位黃裳真人武功之高,在當時可稱得上是天下無雙,他留下的這部九陰真經,也在當年的江湖上,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不過同時亦造就了幾個絕世高手。」

  「師父所說的絕世高手,可是當年鎮守襄陽的郭大俠?」

  宋遠橋突然在旁問道。

  「不錯。」

  張三丰頷首道:「除了郭大俠之外,當年天下間的絕頂高手,多少都修煉過九陰真經中的功夫,其中西毒歐陽鋒更是逆練了九陰真經,雖然導致思維錯亂,半瘋半癲,可若論武功,當可壓其他人半籌。」

  「太師父,那您年輕的時候,武林中有沒有和您一樣厲害的高手?」張無忌眨著大眼睛問道。

  張三丰聞言輕笑幾聲,摸了摸他的腦袋,似乎想起了曾經的往事。

  「當然有了……太師父曾有一位至交好友……」

  張三丰緩緩道:「他本性天良,不喜爭鬥,也討厭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可偏偏他出身自江湖上沒落的名門世家,從生下來那天起,他就背負上了興旺家族的重擔……」

  「為此,他曾經受盡世人謾罵,也曾誤入歧途,好在最後他迷途知返,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他付出的代價太重了,重到他完全承擔不起來……」

  張三丰的話戛然而止。

  張無忌聽到一半,心中難耐的催促道:「太師父,那後來呢?」

  可殷素素卻將張無忌拽過來,對他擺了擺手。

  「後來……他死了……」

  張三丰笑著嘆了一口氣,起身向外走去。

  恍惚間。

  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傲骨英姿的身影,背對著他,只說了一句話:

  「君寶,你且看我這一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