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天街踏盡公卿骨
「齊師厚,你們斬妖司別欺人太甚!」
正是鬧春日,曹家府邸更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沸反盈天,各種紅燈籠高掛,彩帶垂絛,連樹枝上都掛上匹煉紅帶、祈福紅布等。
彰顯磅礴大氣,世家底蘊。
然而,偏偏這時。
斬妖司眾手持兵戈,以肅殺之勢將府邸各處圍得水泄不通。
連旁人看來都心驚。
這是大事發生的節奏啊!
隨著一聲暴喝傳來,響徹霄漢,白雲遏止,天地好似在此刻凝滯。
曹向明、曹崇等一些曹家重要人物紛紛起身,與齊師厚對峙。
怒目圓睜,憤然不已。
一次也就罷了!
還來兩次。
而且是在這鬧春喜慶之日。
這簡直是沒把曹家放在眼裡,將他們四百年世家尊嚴肆意踐踏。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他們眼神里飽含怒火與殺意,那些年輕氣盛的曹家子弟更是出言怒罵,罵聲惡劣,凸顯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護。
「曹老賊,別給我在此惺惺作態,今日本都統欺你又如何。」
齊師厚一身青衣,雙手負背,俯視睥睨。
「你…伱…」
曹向明心中怒氣滔天,有如虎賁。
他威嚴間透著冷意,目光凌厲如鷹隼,透著一種高高高在上,質喝道,
「我曹家立世四百餘載,先祖持斬妖大業,拋頭顱,灑熱血,為雲台縣百姓立過功,流過血。」
「你可知此舉,將來會寒了多少人的心。」
話語一出。
一旁還在靜靜聆聽的張玉清都啞然。
這曹家,真把四百年世家底蘊當成是皇言聖令、丹書鐵券、免死金牌了。
他轉而看向齊師厚。
都統大人又該如何應付呢?
畢竟這也是確實不是什么小事。
「曹向明,你要是想與我爭辯這些,那我們可就有得說了。」
齊師厚劍眉上挑,緩緩道,
「七年前,霧靈山老猿出關,統領全族壓境時,你躲在哪?」
「九年前,龍首山蛇母突襲雲台縣,亂半城風雨,你又躲在哪?」
「還有十三年前,三首地蛟肆虐隱龍河,河水傾覆,淹沒百里之地,你又在哪?」
「更有甚,五十三年前,雲台半陷,多少武者捨命迎戰妖族,十人去、一人歸的時候,你們三大世家的人又在哪?」
齊師厚越說,話音越沉重、鏗鏘,冷凜。
他所言絕非虛,都是歷歷在目的往事。
若非他、斬妖司、許多江湖武者捨命迎戰。
雲台早就淪陷了。
哪有今日的平和。
相比之下,但凡雲台縣處於生死存亡邊緣時,幾乎見不到世家核心子弟的身影。
這事非一兩次。
齊師厚早就對他們充斥怨氣。
「我…」
曹向明還欲出言狡辯。
可被齊師厚打斷,厲喝一聲,
「住口,你這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今日當著這斬妖司眾將的面,還敢在此狺狺狂吠,枉活近百年!」
「論功績,你們在我面前也配提?」
身為雲台縣半個守護神。
齊師厚這二十餘載的時間裡,幾乎行走於生死邊緣,踽踽獨行,歷經無數次血戰,這才造就雲台這數年來的平和時期。
都統霸氣!
都統無敵!
一剎那,齊師厚在諸多斬妖司人的眼裡,形象宛若神明,金光覆蓋,照徹大千。
只待一言!
縱是讓他們踏平世家也絕不會皺眉頭。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曹向明語氣減弱了些。
大概是真心虛了。
齊師厚伸手,掌心浮現一隻青色蠱蟲,隨手一指,落在曹崇身上,「你…吃了它!」
「吐真蠱。」
曹向明眼色旋即大變,認出了那蠱蟲來歷。
一般市面上的吐真丹,原材料就是吐真蠱蛻下來的皮,效果都異常的好,更別說真正的吐真蠱。
換作是地煞武者,還能抵抗一二。
可曹崇這種真罡武者吃下吐真蠱,那真是連小時候尿床的事都瞞不住。
「爺爺!」
曹崇臉色霎變,不自禁望向爺爺曹向明。
曹向明沉聲,「齊師厚,吐真蠱就算在府司那也是給重刑犯使用的,你以吐真蠱逼問我孫,亂了章程。」
「我若是告上府司,必問你個徇私枉法之罪。」
然齊師厚卻毫不在意,拂拂袖,「隨你。」
什麼罪不罪的!
他豈會在意這些。
「你真要與我曹家魚死網破?」曹向明咬牙,聲色俱厲。
「魚死,網破不了。」齊師厚垂眸一凜,緩慢道,
「別以為斬妖司眼瞎耳聾,當成擺設,就算沒有你們曹家祠堂一事,本都統也知你們一肚子壞水。」
「也好,便於今日,將一切事都掀個底朝天。」
話音一頓,齊師厚的眸光落向那祠堂所在,「我倒要看看,你們曹家究竟在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斬妖司也是有消息渠道的。
早早關注著世家。
但張玉清碰巧撞上祠堂的事是一個關鍵點所在,十足算是個瞎貓碰上死耗子。
曹向明臉色不斷變化。
在揣摩著破局之法。
絕不能讓曹崇吃下那吐真蠱。
哪怕自己親手斃了這親孫。
「我數到三,再不吃的話,便一劍斬了祠堂。」齊師厚沒了耐心。
「三!」
「二!」
數數時,齊師厚已然將手放在劍柄上,蓄勢待發。
「齊師厚,老子縱橫時,你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兒,憑你也敢如此欺我曹家。」
曹向明驀地暴喝一聲。
他竟打算先發制人,
渾身真罡狂涌,金剛怒目寶身祭出。
咻!
拔刀斬去,刀罡暴漲數十丈,風雷激盪,好似天威。
「哼,裝不下去了嗎?」
齊師厚冷哼一聲,神色冷厲,他並未拔劍,僅以一雙肉掌拍出,竟揮出一股變化莫測、勢沉如山的劍勢,漫天劍光籠罩而下。
鏗鏘!
劍光輕鬆擊碎刀罡。
須臾間,方圓數十丈皆是散碎的劍氣、刀罡,鋒利無匹,青磚地板一息之間就被攪成碎渣,宣洩向半空。
「斬妖司聽令,擒拿曹家人,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旋即,他一聲令下。
四部斬妖司眾紛紛湧入曹家。
「與這些斬妖惡賊拼了。」
「誓死守護祖宗基業。」
曹家武者一個個怒不可遏,面紅耳赤,拼死捍衛祖宗基業。
頃刻間,便於斬妖司的人扭打廝殺在一起。
「殺!」
肅殺聲盈天,刀光劍影。
時不時就有一朵朵血花在人群中綻放,血染大地,血濺三尺,將偌大的曹家上空,都暈染一層淡淡的血色。
「天街踏盡公卿骨…」
「桀桀…」
張玉清一腔熱血沸騰起來,手握一柄墨刀,橫斬而出,向祠堂所在殺去。
身前處,屍橫遍野。
衣裳上,血梅點點。
「哈哈哈…好活,當賞!媽的,早就看這些世家人不爽了。」
蘇玄大笑,一桿霸槍橫推四方,方丈之間,無人可與之匹敵。
自然!
人群中最為顯眼的還是上官紅袖。
她一人一劍,盪盡十方,連真氣境武者都被她斬了兩人,真身已抵達祠堂所在。
「屠夫,納命來!」
曹家世子曹崇惡狠狠盯著張玉清。
雙眸猩紅,透著滔天殺意。
他認定引來曹家之禍患的罪魁禍首就是張玉清,恨意無限,傾盡四海難平。
他捏起拳印,雙拳提煉真罡。
拳鋒處更是泛起一層層金剛鋒芒,好似燃燒的洶洶烈焰,炙烤得空氣沸騰。
大金剛拳!
「五傑,虎痴。」
「讓你變成死虎。」
張玉清無懼,甚至戰意昂揚。
之前他修為還沒突破時,都能斬殺真君趙全真。
何況呼現在!
他左手提刀,右臂上兩條龍魔秘紋浮現,宛若一條栩栩如生的龍爪,可怖而原始的力量盡情宣洩,熾烈的真罡讓空氣都在扭曲。
轟!!
沒有半點花里胡哨。
只有最極致的力量在宣洩。
兩道龍魔秘紋加持下,可足足是真身的四倍力量。
千鈞、萬鈞也不為過。
砰砰!!
拳拳碰撞,在一剎那的凝滯之後,氣勁潮汐爆開,撼動方圓,好似形成了一場地震,令塵沙飛揚。
塵埃散去。
卻見張玉清身軀不動。
反倒是曹崇那魁梧壯碩的身子連連後退數十步。
虎口開裂,鮮血淋漓。
他眼神透著難以置信的驚恐。
對方明明是練刀法的,可竟在肉搏領域上壓制了自己。
「怎麼可能?」他面色猙獰。
「怎麼不可能?」張玉清信步閒庭走來,「早就說你們世家五傑有水分,果不其然。」
「與趙全真相比,你差遠了。」
當然!
實際上曹崇並不弱於趙全真。
可誰讓張玉清實力進步太快了呢!
三日不見,實力就更上一層樓。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要殺了你。」
曹崇面孔猙獰,有種驕傲擊碎,道心崩潰的瘋狂。
他真罡狂涌,拳印橫掠而來。
「張老爺心善,一刀送你上路。」
張玉清右臂持刀,刀身間有清越的轟鳴傳出,陡然便似鐘鼓巨響,縈繞於天地間。
人刀合一,斜斬向蒼穹。
風雲變色,只見一抹電弧落下,纏繞在刀體之上。
霎時間整個人輝光粲然,讓人無法逼視。
刀光亮起,飛騰天幕之上。
有璀璨奪目的電光劃破長空,激射如狂龍。
噗嗤!!
一聲刀鳴久久不絕,電光攢射。
曹崇整個人都被刀罡貫穿,胸口間出現一個血洞,生機已滅,造化全消。
轟然一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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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