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盤牛肉是誰端上來?
王雄眼角猛跳。
嗔怒看著眼前跪伏在柳岱岩面前的小娘子。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小娘皮哪來的勇氣?
怎敢?敢在屠夫面前訴狀!
他眼中殺機浮現,盯著銀面「屠夫」柳岱岩。
江湖傳言屠夫重情重義,又是一尊真氣境高手。
他惹不起,但不代表他沒其他手段制衡。
其他赤景幫眾則是提心弔膽。
一顆慌亂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上。
張玉清安然坐下,手指放在酒上輕輕摩挲,又垂眸看了眼悲泣的小娘子,無需多想也大抵能揣測出些情況。
但說起來!
赤景幫這種幫派本就不是什麼光彩勢力。
深挖之下必是一片黑暗的深淵。
世道如此,豈是一人所能扭轉。
他本意打算和氣生財,對於赤景幫的黑暗一幕也準備睜隻眼閉隻眼,沒打算深挖,犯不著將赤景幫連根拔起。
可眼下!
這年輕的小娘子,是抱著何等的決心與信念向他求助?
難以想像!
這一步邁出,要麼光明、要麼深淵。
柳岱岩銀面下是張冷漠的臉,默然不語。
救不救取決於張玉清的態度。
這數息的時間。
卻好似數日般的漫長。
小娘子更是泣如雨下,啜泣不止。
一雙清澈的眼眸里都是祈禱與祈求。
「臭娘們,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我滾過來。」
王雄終是按耐不住,伸手抓向小娘子,怒斥道。
下一瞬間,張玉清眼一凜,伸手攔截,扣住他的雙臂。
王雄驚訝於張玉清的實力與力量,竟不遜色於他,神色更是凝重,「兄弟,沒必要聽信一介女子的胡言亂語,傷了我們之間和氣。」
一個銀面遮臉的屠夫!
以及這實力不在他之下,身份更透著神秘的顏家供奉。
這顏家,竟有如此人脈。
不可小覷啊!
「讓她說!」張玉清聲音微沉。
「兄弟…」
「屠夫兄…」
張玉清話還沒說完「劍氣伺候!」四字,柳岱岩立即會意,劍氣激盪,縈繞身周,讓王雄臉色煞變鐵青,只得不甘的收回手。
他慍怒看著張玉清、柳岱岩。
不難看出,地位上,「屠夫」柳岱岩反而是低於張玉清的。
這讓他對張玉清身份愈發好奇。
遍數雲台縣人物,也找不出一個匹對的。
身著紅妝的小娘子激動抬起頭來,眼裡泛著光,連忙叩拜,抹去眼角的淚痕,哀傷啜泣,「大俠,小女子本是城西郊外蘇家人,家中五口人,本是良家子。」
「可奈何被這赤景幫惡人覬覦,遭我爹娘拒絕後,他竟派人活生生打死了我爹,逼死我娘親…」
小娘子說著說著,眼淚簌簌,眼角通紅,飽含恨意。
從她的說辭上來其實只是簡單的一起強娶豪奪,打死爹,逼死娘,手段殘忍且兇狠,一般良家子哪有能經得住這般摧殘。
可對於混跡幫派的地痞流氓而言。
這事就跟吃飯睡覺似的簡單。
「爹娘因我而死,我本想一死了之。」
「可這惡人以我兄長性命相逼,又強虜走我那年幼的小妹。」
「逼得我嫁予他才肯就此做罷。」
小娘子早已泣不成聲,眼淚沾襟,可見她痛苦與絕望。
「請大俠為我們一家做主。」
她俯身叩地不起,額上磕得青紫一片。
張玉清不語,垂眸深思。
王雄見狀,陪笑道,「兄弟,還有屠夫兄弟,你們也給評評理,我王雄貴為一幫之主,地位尊貴,哪是這農戶賤民所能觸及。」
「我看上了她,本該是她榮幸。」
「那兩個老東西敢不給我面子,拆我台面,敢拒絕我,老子殺他合情合理吧。」
只能說大雍律法並不森嚴。
刑不上大夫、武者。
更何況這瀚岳府境內,更是尚武風氣盛行,民風彪悍,殺人更是常有的事。
所以這些幫派武者殺一兩個人,壞一兩個家庭,真不是什麼大事。
張玉清依舊沒開口。
柳岱岩也默不作聲。
「大俠,大俠,不僅如此。」
小娘子著急,連忙再道,「這惡人簡直如妖魔,他娶妾十二室,每一個被他玩膩的女人,無不是丟給幫中賊子玩弄致死。」
「這是我親耳聽到的。」
這…著實有些心理變態。
張玉清聞言,微微動容,擰眉注視王雄。
王雄依舊不在乎,笑道,「兄弟,這女人似衣裳,兄弟才是手足,老子穿膩了的衣裳,留給幫里眾兄弟試試有何錯。」
「要是兄弟、還有屠夫大俠看得上我王雄,等改日老子玩膩了這小娘皮,也給兩位試試衣裳。」
話落,四座一些赤景幫的人紛紛露出冷笑,以及一種意味深長的笑意。
看著陰森森的。
柳岱岩則冷不丁的道一聲,
「我不喜歡穿破舊的。」
張玉清還是沒說話,但眉頭深鎖。
小娘子怨恨至極的緊瞪王雄,咬牙切齒,秀氣的臉蛋慘白。
她已經徹底豁了出去。
要麼絕望的死、要麼目睹一絲希望曙光。
「大俠,赤景幫這群人皆是豬狗不如的牲畜,他們還擄掠幼童,干採生折割的殘忍事。」
「我幼妹被他們擄去,凶多吉少。」
「小女子懇請大俠為我們主持公道。」
小娘子不停的叩首,血絲流淌。
採生折割那可是一種針對於擄掠幼童的酷刑。
將那些擄掠而來的孩童,或斬去四肢,或割去耳鼻等,裝成可憐的小乞丐,四處沿街乞討。
聞言!
張玉清胸間已然殺機激盪。
這群赤景幫的人已經不是尋常流氓地痞。
而是一群人渣。
一群該千刀萬剮的人渣。
王雄感知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縈繞,咽了咽喉嚨,連忙試探性否決,「兄弟,你可別聽這臭娘們胡說,她這是向我赤景幫潑髒水,我們都是正經的人,絕不會幹那種事。」
「王雄,伱敢對天起誓嗎?」
小娘子癲狂大吼,「這些都是我親耳聽趙婆婆所講,她可是你的奶娘,自小將你養大,你卻將她囚禁了四十多年,你簡直不是人。」
「你是畜生、禽獸…」
「哼,我有何不敢,我王雄對天起誓,絕沒幹過擄掠幼童、採生折割一事,否則天誅地滅。」
王雄哪裡有半點敬畏,戲謔似的起誓。
小娘子絕望,雙目失神,癱軟在地。
張玉清收斂目光,轉而看向桌子上擺放的一盤牛肉,輕笑一聲,道,
「這盤牛肉是誰端上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