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小周天劍法和分身術
火焰刀雖也有藉助內力點燃火藥和藏藥增強威力的步驟,但它和戲法幻術不同,本質上還是一團高度凝聚的爆發性內力。
所以對付這樣的手段,如定陽針這般,將自身功力收束,然後猛地扎過去的一劍,就能起到一定的克製作用,當然這有基本的門檻。
所謂的相生相剋,也不是百分百奏效,一杯水遇到了滿屋子的火,能有什麼用?
噗呲!
火焰刀的刀光大半在周伯通的劍下熄滅,但周伯通的頭髮依舊焦枯了一些,這也看的在一旁觀戰的瑛姑有些慌張,她竟向著丘處機和王重陽等人的位置而來,顯然是想要讓他們出手,幫助周伯通擊潰這番僧。
「哈哈哈!果然是好刀法!再來!」周伯通卻絲毫不覺得危險,反而更起了玩鬧的心思,卻見他將右手持劍換成了左手持劍,然後向著那番僧快攻過去。
看似只是變幻了一隻持劍的手掌,劍法招式都沒有變化,但所有的劍招落點以及銜接殺招,都有了微妙的偏移,番僧原本已經適應了周伯通的攻擊節奏,如此一來便又要重新適應。
反觀周伯通,他已經摸清了這番僧的路數,對付起來越發的得心應手,若不是功力還比不上,只怕十幾招間就能分出勝負。
「好!周道長好劍法!」看出了名堂的武林中人在一旁叫好。
周伯通聽著心中歡喜,手中的劍法也運用的愈發飄逸。
「小心,要遭!」丘處機低聲提醒,指尖已經凝聚出了一縷劍氣,隨時都能脫手飛出。
果不其然,就在周伯通心中有些飄飄然的時候,那番僧猛地前沖,拳架打開居然以肩膀硬接了周伯通一劍,用骨頭卡住劍尖,然後豎著一發火焰刀向周伯通劈去。
這一刀落實,周伯通立刻就會化作兩半焦屍。
嗖!
一道磅礴大氣的劍氣飛出,對上了那火焰刀,兩股氣勁對沖,火焰刀的焰光熄滅,番僧的手掌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洞。
「你們中原人,都是這樣打不贏就圍攻的嗎?」番僧握住滴血的手掌,忍痛譏諷道。
「我是大理人,不是中原人!」段智興站出來答道。
原來方才出手相救的竟然不是王重陽或者丘處機,而是段智興。
他以六脈神劍中的少商劍破掉了番僧的火焰刀。
滿臉驚駭的瑛姑,此時方才驚叫出聲,卻看到周伯通無事,臉上的驚駭表情,才漸漸收斂,雖然很尷尬,卻也還是衝著段智興的位置微微頷首點頭,表示了感謝。
段智興卻沒有看瑛姑,目光似不敢與之接觸一般。
「伯通!無事吧!」王重陽走下場中,拉過周伯通問道。
周伯通方才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他心裡從來不記事,便笑著說道:「師兄!我無礙,倒是這怪和尚,武功真是不差,比那些少林寺的和尚可強多了。」
南少林的僧人們雖然知道周伯通說的是北少林的僧人,聽聞這話也多少有些覺得刺耳。
「不公平,你們這什麼狗屁英雄大會,一點也不公平。」
「按我看來,哪裡有英雄···全都是些只知道暗箭傷人的狗熊!臭狗熊!」番僧捂著傷口叫罵著,讓一些自持有節操的武林中人,面色很不好看。
當然也有不少直接叫罵回去的。
武林中人畢竟都不是什麼中世紀的騎士,所謂的『武林規矩』實際上標準和規範都相當之靈活。
王重陽拍了拍周伯通的肩膀,然後對那番僧說道:「你說我們不公平,不講規矩,但這英雄大會,比武交流講究的是點到為止,你卻偷下殺手,企圖以傷換死,心懷叵測,我等焉能再與你講什麼公平?」
「這裡是你們的地方,你們怎麼說都有理。」
「只是今日這事,傳到了武林中,天下人也只會說你們全真教的道士仗勢欺人。」
「當然,你們···也能出手殺了我,也算是一了百了,我現在身受重傷,想逃也逃不掉。」番僧這番話說的流暢,顯然是早有腹稿,此時不過是將腹稿念出來。
他方才那一刀,本就害不了周伯通。
即便是有個萬一,同樣的說辭,只要稍微變化一下,還是可以說出來。
「好!這事我們不追究,你自下山去吧!」周伯通氣急說道。
那番僧卻不依不饒:「你們表面放我下山,誰知道會不會在半道上安排人截殺?」
「你既然這般說,那定是還有要求了。」
「不妨提出來,我等斟酌一番,如若不為難,倒也能夠答應。」看著胡攪蠻纏的番僧,王重陽的眼神已經徹底轉冷,語氣倒是變得愈發的和善。
番僧卻看向丘處機道:「你這英雄大會,就是教人武功的。」
「我贏了你的師叔一招,又被你們重傷,你怎麼樣也要賠償我一門神功絕學,我才好安心下山。」
卻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周圍的武林中人立刻便都惱了。
攪全真教的場子可以,搶他們的神功不行!
丘處機聞言,只是笑道:「這有何難!」
「功如流水,會了就要教人。」
「我這裡有一套近日來自悟的劍法,自忖也屬於當世頂尖,大家想學都可以學,只是這套劍法有些特殊,若是學不好,容易傷人傷己。」
「若是對自身武功掌控力不夠自信,還請不要看。」
聽著丘處機話中的意思,居然要雨露均沾,立刻所有的在場江湖人都喜笑顏開。
丘處機也不磨嘰,從一旁一名全真弟子的腰間拔出一把鐵劍,就開始施展起了劍法,同時誦念劍法內功運轉口訣。
只見鐵劍如銀龍,環繞著丘處機的周身不斷的遊走。
左右手齊齊開弓,卻只是施加勁力的中轉站,這是一套華麗而又獨特的劍法,雙手、雙腳、頭、肩、腰、臀,身體的任何一處,都可以通過撞擊、摩擦、觸動劍柄和劍身,來達到改變長劍環繞周身運轉方向的目的。
因為不斷的在施加勁力,這長劍環繞著身體遊走的越來越快,最後快的只剩下一道影子,凌厲的劍氣以這道影子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宣洩,當真是恐怖非凡。
這樣的劍法,若是練成,往人堆里一站,便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它沒有多少的『克制』性,自然修煉起來難度也極高,環繞著身體高速運轉的長劍,若是用來對敵,當然是厲害的很,但如果稍有失誤,便是劍氣自刮,輕則斷胳膊少腿,重則一劍自戕,死的難以瞑目。
隨著長劍開始慢慢的減速,最後跳入丘處機的掌中,這鐵劍還在手心裡不斷的嗡嗡鳴響。
最後居然就這般碎了一地,顯然是方才承受的勁力太多,又陡然收功,大量的勁都被這材料一般的鐵劍自身承受,無法消化只能碎掉。
「好···好厲害的劍法!」周伯通看的兩眼放光,立刻就想學習施展,王重陽眼尖直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制止了他這找死的行為。
劍法是好劍法,厲害也是真厲害,但普及性太差、太差了。
這不僅僅需要對內力的每一絲運用都到精細入微的程度,同時也要有著極為敏銳的感官與反應速度,對於身體每一次肌肉、筋骨的控制,也要達到極高的水準。
這是整體修行的一種花哨表現。
可以視為一種徹頭徹尾的炫技,大抵上能學會這套劍法的人,實際上用不上,而用得上的,基本學不會。
當然也不是說完全雞肋,或許多少萬分之一里,有這樣的天縱奇才,可以在還弱小時,便學會這種劍法,然後一躍成為江湖上少有的大高手。
歸根結底,劍法很強,但強的還是人。
懂行的武林高手們,都已經記住了劍法口訣,卻並不打算去修煉,只當是漲了見識。
倒是一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還不知深淺,以為得了神功,可以一窺絕世神功之奧秘,都是興奮不已。
「你這劍法太難了!」
「你是在故意刁難我!」番僧還打算胡攪蠻纏。
丘處機卻突然變了臉:「怎麼!還嫌不夠嗎?」
「滾下山去告訴歐陽鋒,讓他少打這些歪門邪道的主意,有本事就上山來與我面對面,他若能勝我一招半式,想要的我都給他。」
番僧話到了嘴邊,卻面對上了丘處機凌厲的目光。
這目光不僅僅只是眼神犀利而已,更運用上了移魂大法和目劍之術,在番僧的意識感官里,有一把劍筆直卻又猛不可擋的向他揮來,無論他用盡了什麼手段,都無法逃脫這一劍的鎖定。
「啊···!我要死啦!」番僧用大家都聽不懂的話大叫一聲,然後瘋狂的向山下跑去,一路上還摔了好幾個跟頭,卻手腳並用的逃出了重陽宮駐地範圍。
「丘道長好厲害的劍法,當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
「不知道這般劍法,可有名稱?」一名衡山派的弟子,開口對丘處機問道。
鐵掌幫內訌分裂之後,衡山派又重新在衡山大開山門,以前逃出去的一些弟子,也都大半回歸,這次英雄大會,他們也有意出來表現一番,以表示武林之中,還有這麼一個江湖門派存在。
「便叫小周天劍法吧!」丘處機說道。
隨後又道:「我知這套劍法兇險,故而在午飯之後,我會在山門前講解這套劍法的詳細拆分,如果劍速運轉的慢一些,雖然威力減弱很多,但安全性卻能得到一定的保證。」
此話一出,人人都歡欣鼓舞,對午飯之後的事情,便開始期待了起來,甚至都覺得時間怎麼過去的這般慢,當真磨人。
······
重陽大殿後的一間屋子中,黃藥師出手幫助喬元子易容,打算將他易容成丘處機的樣子。
而真正的丘處機就站在一旁,給黃藥師當模板。
「他能不能成?」
「不然還是我來假扮你,或是讓王兄來···。」黃藥師還是覺得丘處機這法子不靠譜。
丘處機卻道:「偷襲長安一役,你已經假扮我吸引過哈慈率領的金兵,遛了他們一大圈,此時外面的武林中人里,定然還有金人的探子,你如果不出現,容易惹人懷疑。」
「師父也是一樣,而且師父在的話,更方便替我擋下一些挑釁。」
「今天上午我露了一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再非纏著我出手。」
「何況,喬元子下午以我的身份教武林中人小周天劍法,有了上午我設下的口子,基本不會有人懷疑,也不會有人冒犯眾怒,打斷教學。」
小周天劍法相當的挑人,但這般需求精細操控的劍法,其實正合喬元子所用。
施展幻術,幻假成真,這本就是一門精細到了極點的活,不是會放點秘藥,弄點菸霧就能成的,必須渾身上下每一處位置,都有機關暗口,隨時根據風向、光照、空氣濕度等等,調整各種藥物、煙氣的搭配。
用喬元子的說法就是,大道自然,如影隨形。
「師父放心,俺肯定演好你,絕不讓人瞧出破綻來。」喬元子自信滿滿道。
丘處機道:「先別急著認師父,我還沒收你當徒弟,等你過了這一關再說。」
「還有,你改一改口音,如果真改不了,那就少說話。」
喬元子點頭,表示沒問題。
又瞧了一會後,丘處機便背著長鐧,悄然的翻出了重陽宮,一路貼地飛行一般,向著山下疾行。
歐陽鋒調來的五千精騎如芒在背,歐陽鋒本人也如毒蛇一般,讓人不舒服,丘處機不是坐著等事情發生的性子,既然知道了,就肯定要去解決問題。
五千精騎,他定是殺不完,但能夠打散,打的他們膽魄盡失。
歐陽鋒也要揪出來,直接打死,以絕後患。
之所以還弄這麼一出『分身術』,便是為了防止有人通風報信。
畢竟丘處機本人只要在山上不見了蹤影,那山下的人收到風,就肯定會變動,如歐陽鋒所說的那般,分路退去,讓丘處機撲個空。
丘處機的輕功很快,但也快不過一些傳訊的哨聲或者可以真正自由在天空翱翔的鷂鷹。
終南山腳下,銅骨都作為五千精騎的真正統帥,正在小山坡上眺望著遠方。
他與內應約定好了以彩煙為信號,如果山里飄起了紅色的彩煙,就代表丘處機已經下山,如果是黃色便是不知所蹤,如果沒有煙,則是丘處機就在山中,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