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冰海封金,雪月斬龍

  第111章 冰海封金,雪月斬龍

  一群遷徙向庫頁島的無土之民,受到天神的指引,得到了神恩的消息,開始以雖不快,但十分頑強的方式在遼東之地傳播。

  同時傳播出去的,還有『搏海冰殺』。

  而這套奇特的武功,用事實證明,越是靠近極北之地,修煉效果就越好。

  事實上,修煉它的人隨著真氣的壯大,修行時間的漸久,會逐漸的適應寒冷,甚至是融於寒冷,高於零上五度的氣溫,便會讓他們覺得難受,仿佛被置於炎熱的沙漠之中,而零下的低溫,則讓他們感覺舒適,如果再有充分的濕度,便愈發的完美。

  丘處機掌握了真炁,高屋建瓴之下,創造出來的武功,雖然還是修煉內功真氣,但其中已經涉及到了人體緩慢『改造』的部分。

  如果這個世界升格為中武甚至是高武世界,就因為丘處機此舉,或許真的會誘發出一個只能生活在極北之地,卻十分強大的冰霜種族。

  金國的局勢當然還在繼續糜爛,完顏亮與完顏雍雖然達成了協議,選擇暫時共同執政,渡過難關,但是國有二主的情況下,政令和軍令下達到了地方和前線,就會變得相當的複雜。

  與之對應的是中原地區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整合之後,逐漸開始以宗政合一的形式,將散亂的思想粘合起來,再以全殲金賊,報仇雪恨為口號,發動了十萬大軍,繼續往北方推進,幾乎就要打到上京。

  金國這個一定意義上還以部落聯盟形式存在的國家,在如此威脅下,幾乎已經是瀕臨分崩離析。

  天時和人和,都被丘處機暗中破壞,唯一的地利優勢,能起到的作用便相當有限。

  金國的覆滅,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蝸居南方的宋廷與早就窺望中原的西夏,都蠢蠢欲動。

  然而越是有外部壓力,原本鬆散的聯盟,便越是聯繫緊密,很多聽起來只是口號的東西,當真的人也越來越多。

  中原義軍聯盟,就像一台即將組裝完成的精密機器。

  由丘處機提出,王重陽實行的宗政合一理念,能夠比較順利的推行,便是外橫強敵形成了壓強。

  而王重陽承諾一切功成之後,最多執政十年便退位禪讓,則是緩和諸多利益矛盾的潤滑劑。

  那些真正死守儒條的北方士族,大多早就被金人掃過幾輪死的差不多了,如今還能留下的,其真實底線都相當之靈活。

  『皇帝輪流坐,明年到我家』這般好似玩笑般的立政立派之本,反而讓原本只能打勝戰,不能打敗戰的義軍聯合,愈發具有凝聚力。

  也讓那些出錢出人出力的中原豪族們,在將金人們趕出中原大地之後,依舊沒有立刻想著爭天下奪大位,而是依舊積極備戰,積極殺金賊,以達到滅金於一役,絕了後顧之憂的目的。

  ······

  庫頁島,平靜的海面上,還漂浮著一些從更北一些的海面上涌過來的冰山,潔白晶瑩的冰雪覆蓋在海面上,隨著海浪起伏,幾乎讓人以為是細密的白沙,金色的陽光灑在這樣的海面上,撲面而來的寒風裡,帶著一種原始的浪漫與天地寂寥的壯闊。

  屹立於山巔,生命會變得渺小,自我也會無限的放大與縮小。

  此刻我即天地宇宙,然渺小如一瞬。

  丘處機站在高高的山頭,眺望遠方的海面,以及偶爾從海中一躍而起的鯨魚,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運轉於體內的真炁,已經渾厚龐大到難以用『多少年』來計算。

  因為隨著功力的增加,原本的計算方式,本就早已失去評定的價值。

  丘處機只是知道,距離他將真炁練成金丹,以金丹叩開玉虛鍾,擊鐘而鳴,還有著一些不算短卻也不算長的距離。

  但丘處機已經洗去了浮躁。

  本就是百年千年的修行,卻急在旦夕之功,這未嘗不是一種輕忽與大意。

  他現在摸著石頭過河,如何謹慎都不為過,何以這般匆忙?

  機緣來了我不懼,機緣未至我靜候。

  路就在腳下,慢慢走即可。

  他在這座島上已經停留了快三個月,這個三個月里,聽到消息移居到這裡,接受武學傳承,同時開始崇拜他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已然不止是女真人,也有契丹人、蒙古人以及本地的毛民,和少量的羅斯人。

  這些非女真族的族群到來,起初受到了女真人們的一致敵視與排斥,但丘處機卻讓女真族的人們接納他們,並且在建屋、漁獵之後,時常的聚集在一起,舉行一些篝火晚會,以此來加快彼此之間的融合。

  當女真族都消失了,新的族群誕生,那麼又怎麼不算是將屬於金國的龍脈,徹底的斬絕?

  這一次的斬龍,讓丘處機感觸良多。

  與丘處機原本設想的正好相反,不是越野蠻的國家,越容易斬其龍脈。

  事實上正好相反。

  可以這麼說,金國即相當於女真一族的『祖龍』,丘處機斬這條龍脈,看似要顛覆的是一個國家,實際上卻是要徹底的讓一個民族某種意義上消失。

  正因為如此,丘處機的前兩劍斬的容易,這最後一劍,卻遲遲無法落下。

  如果丘處機一開始選擇的是宋廷,那便只要讓宋覆滅即可,反而不用搞的這麼複雜。

  因為宋文明是漢文明的子文明,宋覆滅了,漢人們再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可以繼承很多的東西,卻又是新的王朝。

  往後再過幾百年,人們只會惦念宋時的某些文化之輝煌,卻絕不會想著再復辟它,讓它重新屹立於世。

  「尊神!尊神!大祭司挑選了十個美人,讓你去選擇侍奉您的聖女。」一個穿著厚厚的毛皮,像圓球一般的小子,跑到半山腰喘著氣衝著丘處機喊。

  丘處機聞言,無奈的嘆氣。

  如果顯聖之後,還有什麼不好,那就是這些人們總是想給他整點活。

  各族裡選侍奉他的聖女,已經屬於很『常規』的操作了。

  剛到庫頁島的時候,這些傢伙甚至還想著抓幾個毛民燒給他,當祭祀品。

  之後也有諸多愚昧、血腥的整活,大多都被丘處機立刻叫停,卻也有少數的『漏網之魚』,事後被丘處機嚴懲,同時立下規矩,嚴禁任何形式的以活人祭祀,或是用任何損害他人利益、生命、自由、生存的方式,來『取悅』他這個神。

  丘處機殺人不眨眼,那是因為那些人阻了道,或是行了不義。

  這並不意味著,丘處機眼中人命一點也不值錢。

  越是修行的強大,越不該輕慢生命。

  丘處機帶著寅瑞修行,卻也從它的身上看到和學到了很多。

  寅瑞是一頭老虎,它每天都需要獵殺動物,獲取食物,那是它的生存之道,但它不會做無意義的殺戮,這不是人類以文明界定的『善』或者『不善』,而是它知曉在它的領地內,肆意的、無意義的獵殺獵物,會導致領地內的生態失衡,從而在不久的將來,無法再獲取到足夠的食物。

  丘處機從寅瑞的身上,看到了自然的循環往復,更加懂得了尊重生命的寶貴,這就是師法自然,這就是道法自然。

  「不用了,如果有足夠的的青壯,那你們就多舉辦幾次聯誼大會,這裡苦寒、偏遠,但是物產豐富,只要有兩三代人好好經營,哪怕是這裡也會變得繁華起來。」

  丘處機的聲音飄下山去,阻擋了那小子繼續往上。

  「可是···大祭司說···!」

  「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小子聞言,立刻扭頭下山離去。

  ······

  八月,義軍攻破上京城,一場大火將半個上京燒成白地,金國完顏一族拼死抵抗,死傷殆盡,雖還有餘孽流亡,金國卻已然在事實上宣告破滅。

  當今大世,少了一個雄踞北方的強國。

  餘下的女真族人們四散,其中很大部分逃往庫頁島。

  次年二月,金國滅亡半年後,第一批民族融合後的嬰兒來到了這個世界,發出了清脆的啼哭。

  這座被冷風包裹的島嶼,生機勃勃。

  丘處機親自現身,為這些孩子取名,既不似女真,也不似契丹、蒙古,更不似漢。

  而是丘處機聆聽北風,隨心吐出的不同音節。

  文字源於語言,而語言源於最初對彼此的稱呼。

  丘處機有意引導庫頁島上的居民,衍生出新的語言,從語言中生出新的文明之花。

  同樣,也就在這一夜,海上升明月,北風卻裹挾著飄雪,天地生異象。

  丘處機騎著最近大魚大肉,又修煉了武功有所成,已經長到了四米多長的寅瑞,站在高高的山巔,望著舊金的方向,隱約之間,似有龍血灑落。

  吼···!

  低沉、悲哀、無奈的龍吟,真實無虛。

  丘處機抬手虛握,緩緩的從寅瑞的背上騰空而起,運轉輕功短暫的漂浮在半空,揮手直斬,似殺向那已經奄奄一息的病龍。

  最後一劍,扎入了金國龍脈的心臟。

  龐大的,仿佛穿過了時空的靈機之炁匯聚入丘處機的身體之中。

  這一次收穫的量,居然遠比丘處機原本預料的要多、要大,遠遠超出了前兩次的集合。

  就像丘處機斬去的,不僅僅只是一個金國而已。

  真炁在龐大靈機之炁的帶動下,不斷的於丘處機的體內生成、聚合,然後丘處機原本浩瀚如江河的丹田,此刻繼續拓展,猶如化作眼前的北方之海一般,平靜、深邃、幽暗卻又無比的恐怖、龐大。

  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他就能邁過那道坎,越過那條線,敲響玉虛鍾,掌握未來,拜見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