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殺狐,取名,遠島

  第109章 殺狐,取名,遠島

  大狐狸聞言,渾身哆哆嗦嗦著,大顆大顆的眼淚,立刻就滾落出來,然後撲倒在地上,不住的向丘處機磕頭。

  它也就是不會說話,否則肯定會開口喊幾句:「求道爺開恩!」

  看著求饒痛哭的大狐狸,丘處機卻冷笑說道:「這段時間裡,你伺候的很好,搜尋食物,搭建臨時居所,採集山中寶藥,辨別方位,指引路途,我們能這麼順利的走出山林,並且這兩個月來生活的也還算如意,你可以說居功至偉。」

  聽見丘處機說這話,大狐狸雖然還在磕頭,但頻率放緩了一些。

  顯然它也認為自己是有功的,丘處機不能這樣對它。

  「只是這兩個月里,單單是你試圖逃走,便有七十四次,故意把我們引到有危險的地方約莫有十九次,裝作不經意的帶回來有毒的食物二十七次,甚至還在我藏兵甲錢糧的地方撒尿,留下了氣味。」

  「似你這般生靈,生出如人一般的靈智不易,貧道早年受了秦嶺深山中的一位異類前輩大恩,對你這樣的異類並無偏見,反而有幾分好感···大狐狸!我給過你機會!」

  丘處機的語氣漸漸愈發的冷冽,如果說之前問大狐狸是想當皮毛毯子,還是皮毛大衣,還帶著幾分玩笑,那此刻的語境,當真是一點玩笑的味道也沒有了。

  大狐狸聞言,抖動如篩般的身體,突然就停止了發抖,它猛地抬頭,眼中泛著明顯的惡意與凶光,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不多時,大量的狐狸甚至是野狼,都被這聲音誘發了過來,將丘處機和猛虎團團圍住。

  大狐狸還在衝著丘處機不斷的嚷著,仿佛是在指責丘處機的虛偽,用完了它便要卸磨殺狐。

  「你既然認為是我俘虜了你,你為了逃走做什麼都是自有道理,那我比你強,殺了你也是理所應當,皆是自然,你不該有怨言。」丘處機不能全懂狐狸的叫嚷,卻也能直覺猜出它想要表達的意思。

  真炁不同於真氣,真氣只是強化肉身,對精神與生命本質的提升有限,但真炁卻是能全面強化人體三寶,養命修元。

  丘處機的直覺與靈性,不再是虛妄,而是實實在在的異能。

  猛虎繞到丘處機的身側,輕蔑的發出呼嚕嚕的聲音,然後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在猛虎的嘯聲中,大狐狸召喚來的『手下』,眨眼便又逃了一大半。

  大狐狸對這些山林野獸的馴服是後天的,而它們對猛虎的恐懼,卻是天生刻在了骨子裡、血脈中。

  「這就是你最後的底氣?」丘處機嘆了口氣。

  最後一次操縱真炁,封住了大狐狸的喉嚨,讓它逐漸窒息。

  方才,是他給這狐狸最後的一次機會,他已經夠仁慈了,否則不會和它說那麼多。

  只可惜,這狐狸看似聰明,實則愚蠢不堪,又一次的選錯了。

  剩下的野狐狸和野狼們向著丘處機與猛虎撲來,丘處機只是閒庭信步般躲開,也不在意。

  猛虎卻是撲、拍、咬、撞,將丘處機教它的東西,全都發揮出來。

  雖有言:猛虎架不住群狼。

  但會功夫的猛虎卻一定是例外。

  東北虎的體重、力量、反應速度以及肌肉強度,都是陸地王者級,當它懂得揚長避短,並且保護要害,規避偷襲的時候,在野生動物中,便已經是無敵了。

  一場包圍與反包圍,在不到十分鐘內就完全結束。

  狐狸和狼的屍體倒了一地,猛虎雖咬的滿嘴血沫,卻並不吃這些傢伙的肉。

  而是叼起大狐狸的屍體,歡快的甩著長尾巴跟上了丘處機看起來已經有些遠的背影。

  猛虎的腳步聲很輕,但丘處機依舊是在它撲過來把血沫擦在他的道袍上之前,一個轉身避開了猛虎的大貓撒嬌。

  「好了!先別玩鬧!」

  「以前咱們可能是萍水相逢,我也只喚你大貓、虎兒!現在你既然跟著我,那便也給你取個名字。」丘處機對猛虎說道。

  猛虎眨了眨眼,其實不太懂丘處機話中的意思,但它知道配合,所以先丟掉嘴裡的狐狸屍體,然後張開嘴發出了如牛般的『哞哞』聲。

  這是它撒嬌的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

  「虎在十二生肖中位居第三,在十二地支配屬寅,故而我先送你一個寅字,這是上應天地,替你在冥冥之中先找一個靠山。」

  「虎類多害,不少地方曰為大蟲,百姓恨之入骨。你卻不同,先天便靈性十足,又居於無人踏足的深山老林,並無任何害人劣跡,如今又能跟在我身邊,聽我教化,學習道理,修行大道,那便再送你一個瑞字。」

  「以後你便叫寅瑞,雖說這天下只將白色的老虎尊為瑞獸,但你既然跟了我,那麼哪怕你的毛是黃的,也瑞冠天下,當之無愧。」

  說著丘處機指了指老虎,又喊了一句:「寅瑞!」

  猛虎跟著嗚嗷了一嗓子。

  等丘處機多說幾遍,它便知道了,丘處機是用這兩個字來稱呼它。

  有了名字就有了牽絆,丘處機再看這大貓,便愈發喜歡。

  將狐狸的屍體搭在寅瑞的身上,丘處機卻沒有再如往常一般坐上去,而是對它說道:「跟我往山外走,等看到有人穿著鐵甲,拿著武器沖向我,你就先往林子裡跑。」

  寅瑞聽不懂,只是歪頭看向丘處機。

  「我讓你跑的時候,你就跑。」丘處機用移魂大法傳遞想法。

  寅瑞咆哮一聲,不住的搖頭,顯得憨憨的。

  「哎!行吧!以我現在的功力,把真炁護罩擴大一些,將你也籠罩進去,也沒什麼打緊!」丘處機淡笑搓貓頭。

  一路返回終南,還未至上京,便見到了不少撤回遼東的金人貴族車隊。

  車隊拉著許多只有中原才有的好物,以及大量的財貨,倒是護衛車隊的人馬卻不多,或許是已被抽走,調往了前線。

  畢竟女真族並非如漢人這般的人口大族,哪怕是近幾十年來,人口數目已經一再的往上翻,也始終有限。

  以前治理整個北方、中原,靠的是投靠金國的漢人與招募的漢人士兵,如今反抗他們的義軍之中,就有相當大的部分,屬於此類出身。

  說到底,這些漢人也基本都是表面臣服,一旦抓住機會,就會反抗。

  要想如後來滿清那般,把一部分漢人馴養的奴性十足,那得靠時間去磨,一點點的把屬於漢人的驕傲與自信,全都給磨沒了,把當奴才的自得與自滿給徹底的漲起來。

  這些人和財物,丘處機都沒有動,而是帶著大貓繞道而行,不與他們接觸,只是以真炁灌注雙耳,聽著這些金人們頹喪的交談,了解變化。

  金銀浮財,留著看似是給金人以恢復元氣,但當一個國家開始無底線的收繳手底下貴族、官員的家底時,距離徹底的崩潰,便已然不遠。

  說到底,連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都無法保護,那還能保護什麼?

  這個國家哪裡還有存在的必要?

  而沒有了強橫的兵馬,再多的錢財,也只是替人保管而已,遲早都會以各種各樣的形式,重新回流到最繁華、富庶的中原之地。

  既然看到了大批金人的遷徙回撤,丘處機便也不急著立刻回到終南山,而是又帶著大貓繞了些路,不走直線,而是往烏蘇里江的方向走,打算去看看金人們的大後方,此刻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金國的龍脈,已經被丘處機接連抽了龍脊,斬了龍頭。

  現在只剩下一劍扎入心臟,便能徹底將它斬殺,奪走全部的靈機。

  然而,對於這個已經在破滅邊緣的國家,丘處機反而並沒有太多的了解,如今想要看看···看看它還能有什麼樣的依仗和底氣。

  帶著寅瑞一路繞行,等真的繞到烏蘇里江時,遇到了一大群本就生活在上京附近的普通金人百姓,他們居然往正準備往韃靼海峽的方向遷徙。

  偷聽這些人的對話,丘處機知道,金國在最北邊的地方,還有一座龐大的島嶼,叫做庫頁島。

  那裡風景秀麗,物產豐富,只是地廣人稀,但充滿了可能性,對於本就擁有不多的人而言,遠方未知的島嶼,還是有著相當大的誘惑力。

  丘處機拍了拍寅瑞的屁股,讓它先獨自待在附近的山林里,丘處機則是往遷徙的隊伍行去。

  想要知道,最後直插心臟的一劍,應該往哪裡斬,丘處機得真正弄清楚,這些金國百姓的想法。

  只有當一個國家的普通百姓,都對這個國家失去認同的時候,它才會徹徹底底的死亡。

  否者,即便是上京被攻破,金國名義上消亡,那與金國相連的龍脈,也不會徹底的破碎。

  就像多年之後,努爾哈赤會先以『後金』之名起家,未嘗不算是一種續接上了龍脈。

  丘處機一身道袍,仙風道骨,根本不似女真人的打扮,讓那些金國的普通百姓們很是警惕。

  一位年長者,用比較生硬的漢話對丘處機喊:「南人!不要再靠近了!我們的隊伍里沒有金銀財寶,只有獵刀和弓箭。」

  丘處機溫和一笑,真炁運轉,透露出平撫人心的力量。

  「我是一個遊歷天下的道士,不理會人間俗事,方才聽到你們說到庫頁島,我很好奇···能帶我一併前往嗎?」

  「我願意支付報酬,同時不會給你們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