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聽到阿娜扎的話,輕聲問道:「難道還有別人進來?」
李言初道:「極有可能,畢竟這處秘境是在九峰山附近,或許在我們之前,早就有人來過。」
他對於這個秘境愈發的感興趣了。
……
終於見到阿娜扎的師傅,
這是一個身材魁梧,臉型剛毅的中年人,
給人一種凜然正氣的感覺,
而此時躺在床上,臉上有灰白之色,
見到阿娜扎回來,他便起身關心道:「你去哪裡了?」
阿娜扎解釋道:「方才我去沙漠中尋到了一顆蛇靈果,希望可以為師傅解決傷勢。」
中年男子沉聲喝道:「我早就說過,蛇靈果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再者,你這麼冒失,萬一出事,我怎麼對你死去的父母交代!」
阿娜扎在外面一臉清冷,可此時面對這一身正氣的中年男子,便輕聲笑道:「死了就是死了,還交代什麼?」
中年男子瞪起眼睛,準備繼續呵斥,可是見到李言初,便不再說話,
淡淡問道:「這位是?」
阿娜扎看了下李言初開口道:「他叫李言初,是方才我在沙漠中遇到的朋友,要不是他,可能我真的要被那些沙蠍給吃掉。」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又瞪了眼阿娜扎,隨即便雙手抱拳沉聲道:「多謝這位道長。」
阿娜扎一愣,李言初則笑道:「這位大叔知道道士?」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幾年前,有一些穿著打扮不同於建安城的人來到城中,不知道與城主密談了什麼,可與他們接觸過後,便知道在這處天地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
娜扎驚奇的說道:「師傅,你為何從未對我提起過?」
中年男子說道:「對你說這件事做什麼,難道你還想去外面看一下?」
阿娜扎一時語塞。
男子在說話之時,氣息愈發的破敗,此時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以他魁梧的身子咳嗽幾下本不該有什麼事,可是這男子只是輕輕咳了幾聲,便跪倒在地,單手捂住心口,
阿娜扎連忙上前扶住中年男子關切道:「師傅,你沒事吧!」
中年男子氣息難以平復,似乎被方才那幾聲簡單的咳嗽牽動了什麼傷勢,
身上的灰白之氣愈發的濃郁,
阿娜扎連忙取出蛇靈果,便要為中年男子服下,
中年男子氣息愈發的衰敗,一時間竟然張不開嘴吞咽,
阿娜扎是個堅韌冷靜的女戰士,常年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與怪物搏殺,練就了一身極為強大的本領與心智,
此時卻罕見的有些慌張,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師傅!師傅!」
驀然,
一隻修長穩定的手抓住了她師傅的手腕,
阿娜扎抬頭看到李言初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
「莫慌,讓貧道來看一下。」
李言初將體內源源不斷的法力灌注到中年男子的體內,
他修煉的法力來自黃庭道經,中正平和,蘊含著磅礴的生機,
普通的暗傷被這法力運轉之下,刺激體內的生機便可自行恢復。
李言初方才雙眸中閃爍靈光,施展天眼看到這男子體內有一股破敗氣息,還有一個極為晦澀的印記,
於是便打算將法力灌注進去,強行沖刷掉,
這灰色的印記極為頑固,倒像是某種詛咒標記,
必須用專門的手法或者解藥,才能夠破開,
可是在李言初浩如煙海的法力灌注之下,
這道頑固的印記,很快就被沖刷的乾乾淨淨,
以力證道,一力破萬法。
在李言初浩瀚如煙海的法力之下,這詭異晦澀的印記徹底消失,
臉型剛毅的中年男子感覺到體內頓時輕鬆了許多,似乎有一種扼住他生命氣機的東西,盡數消失不見,
他猛地抬頭看向那個年輕道人。
李言初微微一笑:「如今再服下這蛇靈果,定然有用。」
阿娜扎聞言連忙將蛇靈果遞了上去,
中年男子這一次身體恢復知覺,將蛇靈果服下,一股溫熱的藥力瞬間流遍身體的所有經脈,溫養五臟六腑,
肉眼可見的,這個中年男子體內的氣血轟的一下被點燃,衝破一個個竅穴經脈,
隨即,便熊熊燃燒起來,給人一種宛如大火爐的感覺,
身上那股灰白之色頓時消失不見,
中年男子抑制住心中的激動,
有些欣慰的看了一眼阿娜扎,這孩子為他不避生死,奪來這蛇靈果,著實是令人感動,
只不過此時還有一個外人在場,
中年男子連忙向李言初行禮:「多謝李道長出手,救了在下的性命。」
蛇靈果原本也只能起到了抑制作用,中年男子知道真正拔除自己體內禍患的是這個年輕道人。
李言初微笑道:「貧道不過舉手之勞,阿娜扎才是豁出了命要救你。」
中年男子欣慰的笑道:「這孩子這次險些送命,真是個傻孩子。」
阿娜扎眼眶一紅,激動道:「師傅,你沒事了?」
中年男子微笑道:「沒事,日後可以見到你嫁得如意郎君時的樣子。」
阿娜扎臉上一紅,破涕而笑。
本來是生離死別的慘澹場景,因為李言初的到來,這中年男子的命運也悄無聲息的發生了變化,
中年男子輕輕揮動拳腳,體內有說不出的強大力量,氣血如龍,
經過短暫的交談,李言初這才知道,這中年男子名叫武清,這是一個頗具中原色彩的名字,
是這城中極為強大的後天武者,差一步就可突破先天,擁有那種開山碎石,地動山搖的力量。
李言初好奇的說道:「我看你體內的那道印記像是詛咒,那時候你究竟在沙漠中遇到了什麼東西?」
中年男子聞言臉上浮現一抹駭然之色,心有餘悸:「像是蜥蜴,可是又在地上爬行,背生雙翅,身體周圍有粘液,看起來很是滲人。」
李言初聞言,眉毛一揚,
聽這描述怎麼像是西方神話傳說中的那種龍?
「武清大叔,先前你在沙漠中這麼多年都沒遇到這種物種?」
武清搖了搖頭:「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在沙漠中見到這種怪物,身上的氣息極為陰寒,只是瞧了我一眼,便讓我如墮冰窖。」
「說起來慚愧,我並未與那怪物交手,只是被它看了一眼,就落到這種境地。」
武清是城中巔峰高手,僅次於城主龍圖那位先天武者,
只是被看了一眼,就險些身死,說出去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那樣一尊恐怖的怪物,若是來到城中,豈不是要死上滿城之人?
阿娜扎聞言心有餘悸,眼中露出駭然神色,
同時又浮現一抹濃烈的殺意,
「若是我突破先天,定去沙漠中尋此怪物將它斬殺!」
阿娜紮起初聞言有些畏懼,但想到師傅險些離自己而去,眼中便有浮現強大的戰意,
武清連忙道:「不要胡說,即便你有機會突破先天,你也絕對不要去尋那怪物,那怪物實在是太過可怕,之前我從未遇到過這種生物。」
武清的心智絕對是極為堅毅可怕,不然也不會修煉武道到這種層次,而且還敢獨自一人孤身入大漠,斬殺怪物,
可如今卻十分恐懼當初遇到的長得像蜥蜴,背生雙翼的可怕怪物。
武清恢復身體氣機,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又溜達了回來,
即便是他這種心智強大的武者,也不免十分的開心,
此時便略過這個話題,詢問起李言初的事情,與李言初交談了起來,
從李言初的描述中,武清越發的了解外面那個廣闊天地,
「建安城中的龍圖城主是先天武者,我本以為已經是世間極為強大的存在,沒想到李道長所在的人間,竟然更加強大。」
李言初道:「上次武清大叔與那些人交談,並未了解到這些?」
武清說道:「當初聊的並不深,彼此之間互相存在忌憚,只是簡單聊了一下。」
李言初追問道:「那些人可曾提過他們來自什麼勢力?」
武清微微思索了一下,認真的說道:「並沒有說到這方面,只是那個黑袍人似乎提到過幽冥山三個字。」
「幽冥山?」李言初眼神驟然變冷。
武清連忙說道:「李道長與那些人有仇?」
李言初沉聲道:「貧道與幽冥山並無私仇,只是幽冥山殺人練功,動輒血祭生靈,屠戮百姓,令人髮指。」
武清皺了皺眉,厭惡道:「那黑袍人身上氣息陰冷,若真像道長所說,他或許真的是幽冥山的人。」
李言初說起幽冥山曾經做下的一些天人共憤的惡事,
獻祭生靈,煉製血丹魂丹,修煉修羅刀,等等等,觸目驚心,動輒便是數萬百姓,
武清與阿娜扎聞言,忍不住色變:「這些人簡直比沙漠中的怪物還要可怕。」
建安城不過一萬多人,要是遇到這幽冥山中的魔道修士,恐怕整座城也不夠他們獻祭的,
李言初淡淡道:「人心不可直視,殺人最狠的從來都是人。」
武清愣住,片刻後感嘆道:「道長說的的確沒有錯。」
他的眼神中浮現一抹蕭索之色。
李言初注意到這一點,輕聲道:「武清大叔,你有心事?」
武清嘆了口氣:「只是想起一些舊事,卻讓道長看出來了。」
阿娜扎道:「師傅,你是不是想起來當初圍攻碧眼金蟒的事情?」
當初數座大城之中,聯手派出武道強者,去圍攻那頭可怕的怪物,
那個怪物修為強橫,經常吃人,凶性愈發變重,
為了防止它繼續作惡,便聯合幾座大城的高手,一同前去圍殺,
可是卻爆發了內鬥,彼此之間勾心鬥角,因此折損了七成以上人手,
當初的武清便是其中的一員,只不過當初他屬於中層高手,年紀也輕,屬於青壯一輩,
但這件事也是一直成為了他的心結,經常在酒後說起,引以為憾。
武清搖了搖頭,並沒有在講起這件事,也沒有說是否方才的感嘆與此事有關,
李言初卻敏銳的察覺到武清眼中有一抹懼色,
「奇怪,若真是多少年前的舊事,為何此事提起來依舊心有餘悸,他究竟在怕什麼?」
李言初心中奇道。
李言初通過與他們的交流,發現武清體內的力量氣血已經極為強橫,
這足以證明這個世界的武道功法的優異,
只是根據武清的描述,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先天武者壽命也只是三百年,
起初李言初只是以為這個世界太過危險,
先天武者常年與那些強大的存在搏殺戰鬥,因此才比較短命,
後來才從武清口中了解到,武道強者的壽命最多只有三百,這是極限,
通常到了兩百多年就會大限將至,
因此,那些武道強者在臨死之前,大多會選擇進入沙漠附近搏殺怪物,
為城中的人族多爭取一些時間,也多開闢一些綠洲,
給李言初的感覺是既悲涼又強大。
「是因為不凝聚陽神的問題,還是因為武者本身就只能是這個屬性?」
李言初心中想道。
修煉仙道與黃庭道經,從鍊氣到陰神出竅,再到凝聚陽神,整個人間的主流功法就是如此,
大家的境界不管是佛道,還是儒教,大抵如此。
一入陽神壽五百,踏入第三境界,便擁有極長的壽限,
雖然比起李言初前世看過的小說,動輒數千年,數萬年,數十萬年,乃至於數個紀元,顯得有些少,
可實際上,五百年放在前世已經跨越了許多朝代,
可以從明朝一直活到現代,這樣一想,五百年就顯得很多。
可這個世界的先天武者,壽命只有三百年,這其中差了整整兩百年,也不知道是體系的原因,還是這個世界的原因。
李言初微微思索了一下,提出想與對方交流武道功法的意思,
武清驚訝道:「李道長也是修煉武道之人?」
李言初點點頭:「貧道也算略通拳腳。」
一瞬間,他將身上氣血釋放出一部分,
剎那間氣血宛如煌煌大日,使得整個屋子之內溫度都升高了幾分,
即便是武清這種差一步邁入先天的武道強者,都感覺到了李言初身上那股可怕的血氣,
「先天強者!」
武清驚訝的說道,
阿娜扎一雙眉目之中也閃爍出異樣的光彩。
這世界崇尚武道,以武為尊,強大的男子自然更讓人動容。
李言初想了一下,輕聲道:「在我們那邊,這應該算是第三境界,而且叫武道人仙。」
武清感嘆道:「方才李道長並未展露全部實力,只散發氣息便到這種恐怖層次,我看比尋常的先天強者還要強大。」
李言初笑了笑,沒有說話,
畢竟是兩個體系之間的境界,而且這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與大夏時期的修煉九品還不太一樣,具體的或許要看到戰力高低才能夠明辨出來,
李言初微微思索了一下,講起混元功的秘籍功法,
混元功可修煉護體罡氣,強大氣血的同時操控人體氣機,發揮出極為強橫的力量,
已經被李言初敕封到了極高的層次,蘊含煉煞為罡的武道秘術,
李言初只是說了一部分,武清便大為震動,一旁的阿娜扎也是呼吸急促,
先前她不理解的一些武道境界,在李言初的講解中,迅速明悟,體內的竅穴也不斷的被打開。
「好傢夥,這世界的人悟性這麼高?」
李言初見此情況,不僅微微一愣,
只隨即他便有些恍然,
這不是武道悟性的問題,而是兩者功法有互補之處,一些在他們看來困擾許久的瓶頸問題,或許在混元功秘籍中,只不過是尋常的修煉之法。
武清感嘆道:「沒想到道長所傳的功法竟然如此精妙,如此一來,倒顯得在下的武道功法十分粗魯難登大雅之堂。」
李言初搖了搖頭:「能打的才是好功法。」
武清一愣,隨即會心笑道:「道長果然是同道中人。」
沒錯,對武道的強者來說,高深的招式固然重要,可有時候結果才是最重要,
一記直拳簡單毫無花哨,也比不上那些精妙的招法術法,
可在不同的人手中也能打出威勢如雷霆般摧山裂石的力量,一招破萬法的事,也是常有,
最後,還是要看誰更能打。
阿娜扎對於李言初愈看愈喜歡,這種磊落的江湖俠氣,練武之人爽快的性格,
對於阿娜扎來說,更具吸引力。
武清所演練的功法名為大力牛魔拳,與阿娜扎修煉的是同為一種,
只是武清對於這大力牛魔拳的理解顯然極為高深,並不是阿娜扎這種初級修煉者能理解到的,
簡單來說,他對這門功法修煉的熟練度更高,與阿娜扎如今都練到了後天境界,同樣是巔峰,
可是武清對於武道的理解遠超阿娜扎,可以爆發出更為強大的力量,
真要動手,相同境界的阿娜扎恐怕在武清手中走不下三招,
李言初看他演練一遍,講解其中原理之後,便可以施展出來,
牛魔拳分為十二層,每一層,對先前的力量都有所增幅,並且蘊含著煉體之術,
李言初懷疑,其中便包含一門極為古老的煉體法門,只不過所傳的是初級部分,
他在屋中練拳一招一式中盡顯古樸,施展的是大力牛魔拳的招式,卻有一種焚山煮海,摧枯拉朽的霸道氣勢,
周身的氣息雖然內斂,又讓武清與阿娜扎師徒兩人感受到那股強橫的氣息,
或許李言初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武道拳法之中,已經有了一種意,他自己獨特的意,
因為從沒輸過,所以他的拳一往無前,舉世無敵,
只是他練完之後,這大力牛魔拳在他手中已經有了些許的變化,
阿娜扎還只是隱隱有些感覺,常年鑽研大力牛魔拳的武清卻感觸極深,
他心中不由得一驚,
「這道長好強的悟性,只聽一遍,便學會大力牛魔拳,煉成十二層,而且他如今演練的大力牛魔拳相比先前而言,似乎強大了許多,這難道才是大力牛魔拳的正確練法?」
常年修煉大力魔拳,將肉身打磨的極其強橫的武清,
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十分震撼。
李言初一手在前,一手在後,一拳遞出,渾身氣血激盪宛如風雷之聲,
同時身後有一尊威嚴勇武的神牛道象浮現,渾身肌肉虬結,長角鋒利閃爍著寒光,透著一股古老蒼茫的意味,
武清眼眸中出現震驚之色,
完全不明白,這位長的極為英俊的年輕道長,為什麼修煉牛魔拳這時候會有這種景象浮現。
今天第一更被審核了,還沒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