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沒有什麼是天生註定的

  「突然覺得,這一隻隊伍真的好懸了啊。【記住本站域名】」

  此時此刻,觀影的名媛小姐姐忍不住說道:「這些人怎麼打的過閻孝國他們。」

  小姐姐其實很多東西看不懂,比如孫先生,比如十月,辛亥什麼的,比如這些學生在幹嘛,她都一頭霧水。

  雲裡霧裡的。

  但這部電影,卻並非對她沒有吸引力。

  反而這部電影,很能吸引她看下去。

  有著吸引力的點。

  閻孝國是壓迫感十足的,完美的,強大的,是很酷的反派。

  家僕車夫阿四,戲子,賭徒,甚至乞丐,商人,學生。

  他們給人的感覺。

  就是普通人。

  平凡的普通人。

  國家思想層面的偉大敘事,名媛小姐姐不懂的。

  她能感悟,能共鳴的是。

  這些『正派』們,都有著和普通人相同的地方。

  有愛著的,有恨著的。

  有為之墮落的缺陷。

  他們能保護孫先生?

  能否有這個資格,從閻孝國他們都手裡保護下來。

  這一支隊伍。

  並不閃閃發光的普通人,歷史飄渺之中的塵埃。

  他們站在歷史漩渦之中。

  無論是阿四,還是賭徒,還是戲子。

  給人的感覺,最深刻的,莫過於乞丐。

  阿四的純樸,有情有義,愛著少爺,愛著紡織店的女人。

  賭徒的糾葛,錢義之中的糾纏,為了前妻保護前妻現任丈夫的糾葛,一個爛人。

  戲子的純粹,父親被殺死,想要報仇的純粹

  學生,商人。

  然而讓人最意外的,莫過於乞丐。

  一個眼神里,唯有墮落的乞丐,沉迷在大煙之中的行屍走肉,從他人的隻言片語中,能知曉到,這個乞丐,他之所以是墮落,便是因為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他父親的小妾。

  如此墮落。

  別的角色都表現了兩面性。

  就只有乞丐這裡,只讓人看到了墮落的一面,沒有任何閃光點——除了有一頭糟亂造型都難以掩蓋的帥氣之外。

  就只剩下了。

  頹廢,墮落。

  依靠大煙,才能夠感覺到自己存活於世。

  然而就是這麼個。

  依賴大煙,傳遞的情緒除了墮落之外,沒有其他情緒的簡單角色。

  一開始。

  陳可星都覺得。

  大部分角色的選角,演技,都可圈可點。

  只有李清,只有乞丐劉郁白這個角色。

  李清這個角色太簡單了,演起來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突出墮落的感覺就行了。

  乞丐的角色,傳遞的情緒和感覺,是很單一的。

  「這個角色也太好演了吧。」

  對於名媛小姐姐來說。

  乞丐這個角色。

  太簡單了。

  情緒很極端,只要迷茫,墮落的情緒拿捏到位,感覺到位。

  就能演。

  難怪不用黎鳴。

  是因為這個角色簡單過頭了嗎!

  有不少人都是這麼想的。

  陳可星看到這裡也不由得有這種想法。

  太簡單了,劉郁白。

  賭徒的糾葛,對於前妻和女兒的情感,還有良心譴責的不安,還有陷入賭博困境的癲狂。

  李玉堂的覺醒,作為商人的狡詐,後來逐漸傾斜向反清派。

  阿四作為小人物的堅持,不為外所動,期望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的舒適區的小人物,卻憧憬著少爺,願意為了少爺,為了一個他不理解的夢想去付出。

  乞丐就只有墮落——因為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所以墮落的理由。

  此時此刻,陳德笙卻是說道。

  「接著看下去唄。「

  直到。

  李玉堂將家族的鐵扇給回他的時候。

  在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什麼,保護孫先生的隊伍,要招攬一個乞丐的時候。

  那一瞬間的眼神變化。

  讓陳可星的愣住了。

  「什麼演技!」

  接過鐵扇的時候,意氣風發,英姿勃發。

  僅僅一瞬間。

  他就從墮落的菸鬼。

  變回了丰神俊朗的公子。

  明明就連妝容,造型都沒有任何變化。

  面貌沒有任何變化。

  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

  鐵扇公子,舉世無雙。

  髒污,墮落,大煙,迷茫。

  任何極端的墮落情緒,都比不上這一瞬間的清醒。

  一個眼神。

  變了一個人。

  劉郁白澹澹的說道。

  「將最危險的地方交給我」

  又是一幕把情緒變化。

  從句僂,到筆挺著身子。

  眼神里有戲。

  有著很多戲。

  柔情流轉,是為愛。

  為何錯的是我,她亦要死。

  錯的是我。

  時代為何又將過錯加在她的身上。

  至此。

  從乞丐,車夫,到賭徒,到商人,學生。

  都遵從著自身的道義。

  走到十死無生的戰場上。

  「李清的演技賦予了這個角色靈魂。」

  「就好像謝鋒霆賦予了阿四靈魂,胡君賦予了閻孝國靈魂一樣。」

  劉正輝坐在觀眾席上,看著電影。

  很認真。

  很認真的看著。

  就算他知道了結局。

  也想看下去。

  這就是角色,演技的魅力所在。

  此時此刻。

  電影的劇情徐徐展開。

  本就沉重的故事基調,在後面更沉重。

  戲子死了。

  方紅死在了為父報仇的路上,她死的無怨無悔,死的決絕。

  阿四死了,死在了拉馬車的路上,他只是個馬夫,家僕,什麼都不懂。

  不懂理想,只懂保護少爺。

  賭徒沉重陽死了,貢獻了一出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巔峰無比的打戲,拳拳到肉,在筋疲力盡的殺死強大的敵人後。

  為了阻止敵人前進的速度,與馬匹相撞而亡。

  讓觀影人們都愣了愣。

  主角死了?

  不對。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輪到劉郁白了。

  如他所說,擋在了最危險的地方,一人,一鐵扇。

  好帥!

  這是所有觀影人里,最大的印象。

  這個劉郁白。

  真的是帥到讓人無法呼吸的地步。

  視覺的衝擊感。

  和最開始乞丐墮落的造型。

  再到眼神轉變的造型。

  再到如今,鐵扇,長衫,武狀元劉郁白的造型。

  公子翩翩如玉,眼神卻如山嶽般穩重。

  武狀元。

  巔峰的武打戲。

  拳拳到肉。

  劉郁白深刻演繹了什麼叫做『遊刃有餘』,他的武打戲,簡直是巔峰!

  一人一扇,手持這門獨門兵器,獨戰這些來自清廷的殺手團們。

  手腕扭轉翻飛,殺手們落地。

  這些都是在一個鏡頭裡完成的。

  然而這鏡頭卻長達5分鐘。

  這是真的,很純粹的,一鏡到底的打戲!

  甚至當打倒這些清廷的嘍囉殺手的時候,劉郁白張開鐵扇,呼吸都很平順。

  遊刃有餘。

  直到閻孝國來了之後,這份遊刃有餘才被打破

  閻孝國不會在這裡死敗。

  不然電影演不下去了

  但卻難以否認,這裡,劉郁白的風采。

  「何等精彩的打戲!」劉正輝摘下眼鏡擦了擦,再戴上去平復心情,看著這一幕的打戲,也震驚了,仿佛回到了他年輕的時候,接觸邵氏電影的時候,那時候的武打戲,可以說讓他終身都難忘記那種感覺:「感覺武打電影的水平倒退了30年。」

  倒退到30年前的巔峰時代的打戲!

  隨著時代的發展,剪輯,特效,大行其道。

  加上真人真打對演員的要求過高,邵氏功夫片也逐漸的沒落。

  在邵氏電影沒落之後,真人真打逐漸的變成小眾的獨苗。

  如今能在電影院。

  看到這一段流暢的,一鏡到底的巔峰打戲。

  讓他仿佛回到了那個巔峰的時代

  屬於武打戲的巔峰時代。

  這一幕所有衝著動作電影來看的。

  都會有一種感覺。

  丫的。

  這一段打戲。

  就能值回票價了。

  此時此刻,劉以菲看的痴了。

  葉萱兒也是。

  卻不是因為這帥氣無比的造型。

  而是因為他的那句話。

  被閻孝國打敗之後,他倒在地上,眼神卻依然的堅韌無比

  他所說的那一句話,用垂死重傷的身軀,拉著閻孝國的衣角,然後對閻孝國說的話。

  「她本該活著的。」

  閻孝國澹澹道。

  「放開我,我真不想殺你。」

  你孝國。

  我鍾於情。

  我們本不該敵。

  劉郁白依然呢喃道。

  「和她一樣的,千千萬萬的人,應該活著的。」

  「該死的人不死,該活的人不活。」

  「閻孝國,你是讀書人,你說這對嗎?」

  「滿口的仁義禮智信,忠孝廉恥。」

  「我發乎情,卻止步於禮,未曾有僭越之事,她卻因我死於流言蜚語這是對的嗎?」

  「哼,作為長輩,卻不約束己身,卻是無禮,受萬人唾棄,乃天經地義之事!」閻孝國冷哼一聲,他卻也是知道劉郁白這檔子事的。

  劉郁白的身份,不止是劉府的大少爺。

  還是武狀元!

  他們昔日為同僚。

  因為一個女人而墮落。

  閻孝國既是不屑,又是惋惜。

  「沒有什麼,是天生註定的,天生註定,本就是一種錯」

  劉郁白。

  極於情,陷於愛。

  為一生所愛。

  為愛而戰。

  劉郁白的話。

  徹底點燃了影院的情緒。

  點燃了《十月圍城》的情緒。

  劉郁白是如此。

  千千萬萬的阿四,千千萬萬個劉郁白,千千萬萬個沉重陽!

  他們的心聲。

  從來。

  沒有什麼是天生註定的!

  這句話。

  鏗鏘有力。

  是十月圍城。

  是劉郁白死之前最後的吶喊。

  借著他的口。

  吶喊,嘶吼出千萬的心聲。

  將這部電影,這部《十月圍城》的主旨給吶喊出來。

  沒有什麼是天生註定!

  沒有人生來就應是天子。

  沒有人生來就該是豬狗。

  我們。

  都是人。

  這是十月圍城的主旨。

  是劉郁白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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