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回到長安之後一直都忙得腳不沾地,時常是入夜之後才能歸家。
等忙活了幾日,將之前長安之亂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元景帝的聖駕便已經回到長安。
元景帝一回來就開始處理這些事情了,該砍頭的砍頭,該流放的流放,該罷官的罷官,這一同操作下來,估計長安城的官員都會少一批。
不少人已經開始磨拳擦腳,打算爭求一下看看有沒有晉升的機會。
元景帝回歸長安之後,便對外宣告了謝琅的身份,將一切真相公示世人。
對外言說當年是首陽長公主心懷怨恨,將兩個孩子調換,此時首陽長公主已經認罪,至於東宮的那位太子,被一道聖旨廢棄,與太子妃一起賜毒酒一杯賜死,無聲無息地從東宮消失了。
之後,元景帝便下旨冊封謝琅為太子,為一國儲君之位。
程嬌也隨之水漲船高,成了太子妃。
一朝成了儲君正妃,大門外送來的拜帖越來越多,所幸程嬌皆以『受了驚嚇』為緣由,都一一拒了下來。
眾人是有些不信的,但見她只出席過冊封儀式,也很快地離去,旁人想與她多說兩句話都見不到人,勉強信了。
紀青蓮得了空閒來看她,問她什麼時候搬家。
「搬家?搬什麼家?」
「自然是搬去東宮了。」紀青蓮嘖嘖嘖,「謝三...哦不,你夫君如今都是太子了,你也是太子妃了,按照道理,你們應該搬去東宮住的。」
說到這裡,紀青蓮也很惆悵:「原本以為青城王府就在隔壁,待我出嫁了,與你也是鄰里,想見面就能見面,可惜了,你又要搬走了。」
「哦,你說這個啊。」程嬌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一茬,然後便搖頭,「暫時是不搬家的,我這肚子裡不是懷著孩子嗎,這個時候搬家總有些不妥當,得先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嗯,等孩子生下來了,到時候孩子還小,也不好搬家,再養過兩三年,拖著拖著幾年就過去了。
等到了那個時候,孩子差不多要啟蒙了,再像元景帝透露把皇位丟給孩子的消息,到時候那什麼東宮,就讓孩子住去。
她和謝琅在這裡住得很愉快,並不想搬這個家。
「這倒是,你得先把孩子生下來,我原先還想拉著薛太醫一起做孩子的乾爹乾娘呢,現在看來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怎麼就沒機會了,你們想做就做啊。」程嬌不在意,「就算是他們是皇子皇孫,難道就不是我生的了,我就不是你姐妹了?」
這話在理。
紀青蓮倒吸了一口氣涼氣:「話說我如今在長安城橫著走應該是沒問題了吧?」
她的姐妹可是太子妃。
好傢夥好傢夥,這靠山能上天啊!
程嬌瞪了她一眼:「你還想橫著走,你是螃蟹啊!」
「你非要那麼說的話,我是螃蟹也行,哈哈哈~~~~」
紀青蓮笑得張狂無比,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天。
傍晚,紀青蓮剛剛離開,謝琅便回來了。
這會兒還未到吃飯的時間,程嬌讓廚房先給他做一碗1面墊一墊。
他才剛剛吃完,便有人來報,說是平清王來了。
程嬌覺得奇怪:「平清王,他來做什麼?」
「求情。」謝琅喝了一口水潤喉,「你別管,我去見見他。」
參與長公主謀反的那些人,該殺的、該流放的都已經處置得差不多了,唯獨謝家的事情,元景帝一直有些猶豫,拿不定主意。
在元景帝看來,謝璟、謝琛參與謀反是死罪,但平清王又不曾背叛元景帝,若是元景帝砍了謝璟謝琛的腦袋,未免讓功臣寒心。
平清王是上了奏摺,說要以做自己的軍功爵位,換謝璟謝琛的性命,從此歸隱田居。
但元景帝沒同意。
如今朝中武將確實是不少,但能擔得起大任的卻不多,霍家在北疆,永平侯去平西越,首陽長公主被囚禁長公主府,餘下的,便只有一個平清王了。
元景帝還不知會不會用到平清王,因而確實也不敢真的將謝璟謝琛殺害,若不然等他用到平清王了,人家來一個謀反,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所以便是到了現在,元景帝也不過是將謝璟謝琛關在牢房裡,慢慢拖著審查。
謝琅匆匆去見了平清王,也沒與他寒暄,直截了當問:「你尋我究竟是為了何事?」
「自然是為了謝家的事情。」平清王看向謝琅,「我送上去的奏摺久久不見有回聲,想問問你知不知陛下是什麼意思?」
謝琅攤手:「陛下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等有了決定,自然會告知。」
平清王緩了一口氣:「若是可以,還請你為謝家說幾句話,畢竟這些年好與不好,你到底是在謝家長大的,我......」
「謝家是養了我,但陛下也養了李衍,真的要論,只能說是兩不相欠,不久前,孫氏生下了一個兒子,如今剛過滿月不久。」
李衍,便是廢太子的名字,孫氏便是孫嫵。
平清王一愣,這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以前只聽說過孫氏有孕做了太子妃,後來一直被幽禁東宮,誰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謝琅道:「無論陛下做什麼決定,我都沒有異議,如今我與謝家,不過皆是陌路人罷了,我不會落井下石,也不會大發善心去幫忙。」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提醒你,現在朝中能獨當一面的武將並不多,像你這樣的更是少之又少,你想歸於山林,農耕於山野,不如想著如何為國盡忠,陛下或許看在這一點的面上,饒了你兩個兒子的性命呢。」
平清王又是一愣。
是了,若是他表現得還有些用處,元景帝自然能對他更寬容。
那麼長久不批覆他的奏摺,是不是覺得以放他離開來交換謝璟謝琛的命,那是兩頭都輸了。
他是一方大將,能平定四野,也能守衛邊疆,他若是棄了爵位官職回去種地,便是損失了。
平清王問謝琅:「那你有什麼好建議,我如今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