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腦子嗡嗡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一下子都空了,眼下只有一個念頭。
「那邊疆的將士傷亡如何?可是嚴重?眼下局勢如何?」
別看如今大盛朝內部一片盛世太平,外邦也是四海臣服的模樣,可總有一些人狼子野心,對大盛遼闊的疆土虎視眈眈。
北邊有北方那些遊牧戎人,北戎王庭號稱馬背上的英豪,多年來一直覬覦著大盛疆土,一直想要南下。
也就是衛國公府霍家一直鎮守北疆定山關,這才將那些野狼攔在了國門之外。
國土的東邊、南邊靠海,更時常有流寇作亂。
西邊的國家倒是有好幾個,平日裡瞧著倒是乖得很,連年進貢,以求大國容忍庇護,可心裡也在時刻覬覦著這塊鮮美的肉,恨不得咬上一口。
謝琅道:「陛下素來注重邊疆,雖說非戰時,但也早做了準備隨時起戰事的準備,對方雖然來勢洶洶,但也沒料到這邊的境況,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如今也算是將人逼退。」
「不過既然戰事起,西越王不死,怕是有一場仗要打。」
謝琅說到這裡的時候,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
「若單單是西越一國,倒是不怎麼懼怕,這位所謂的西越蠻王雖然悍勇,但我大盛也是人才濟濟,將領輩出,自然是不懼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陛下所言,西邊各國如今心思起伏,若要戰,此戰便要贏得漂亮,將這些人都給打服了,自此之後安分守己,不敢再生他心,才能得邊關安寧。」
程嬌便問他:「如何才算是贏得漂亮?」
謝琅捏了捏手中的茶盞:「自然是要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一面壓倒,將那西越蠻王像是一隻螻蟻一樣碾死,震得各國噤若寒蟬,自此不敢再生事端。」
程嬌皺眉:「只怕是不容易。」
雖說大盛的將士英武,但對方也不是膿包廢材,怎麼可能贏得這般輕鬆?
這可是打仗啊,又不是過家家。
若是能以最少的損失贏得戰役,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元景帝考慮的又不是沒有道理,若是真的表現得那麼強,不說百年,五十年之內,西越各國必然安靜如雞,不敢再生事端。
「確實是不易啊,除非是冠軍侯在世,若不然,誰人有這般能耐。」謝琅也是搖頭。
程嬌頓了頓,問他:「此戰何人為主將?」
周將軍此人,程嬌也知曉一些的,擅謀略善防守,是個不可多得的良將,但若是對陣殺敵,並不是那麼穩妥。
既然元景帝想用這一戰震懾西邊諸國,那必然是會用一位智謀無雙,悍勇無雙的大將。
「那幾位大臣提了四個人,一位便是衛國公父子其中一個,再一個就是平清王,再或是永平侯。」
程嬌沉思了一會兒:「衛國公父子鎮守北疆,若是北戎知曉西越來犯,必然會有動靜,那兩位若不是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離開北疆。」
霍家父子不合適,北戎人也都不是什麼善茬,若是顧此失彼,那不是成了笑話了。
「平清王和永平侯確實合適。」
平清王年輕時冠勇三軍,如今雖然不再年輕,但英勇尚在,更添沉穩。
永平侯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也是智勇雙全。
這兩位確實有橫掃西越之能。
「還有一位呢?」
「還有一位。」謝琅嘴角扯了扯,「首陽長公主。」
首陽長公主乃是鎮國長公主,也是大盛開國以來第一位手掌軍權的公主,便是在朝堂之上,也有她的一席之地,這些可不是憑著她是元景帝的姐姐就能得到的。
她的手腕她的本事,從來不輸元景帝,與平清王也能打一個半斤八兩。
當年元景帝登位,她領軍平叛,殺得天下聞之色變,膽寒不已,先帝的那些皇子公主,死在她手裡的就不少。
程嬌以前也是很崇拜這位鐵血長公主的,私下封她為古今第一女子,可後來見她那樣對待謝琅,濾鏡碎裂,也很不喜歡她。
但她卻也不可否認這位鎮國長公主在軍事上的能力。
這是個狠人,也是個能人。
程嬌覺得自己嘴巴有些發乾:「若是派遣這位去,給了虎符兵權,她帶著軍隊是去打西越呢,還是直接包圍長安?」
謝琅聞言差點被口水給嗆到了,他連連咳了好幾下。
程嬌看向他:「怎麼?我說的不對?」
「對對對!」謝琅連連點頭,很是讚賞,「我家娘子怎麼這麼聰慧呢!」
這哪裡是一般內宅女子的眼界啊,竟然憑著只知道的一些消息,將一切猜得切近事實。
此時霍家父子確實不能離開北疆。
元景帝也不可能讓首陽長公主領兵去西越,這要是給了兵權,指不定這位先領兵包圍長安,扶太子登位先。
說到首陽長公主,程嬌又想起那些傳言,最後道:「如今看來,這位領軍的主將應該是永平侯了?」
元景帝估計還防著平清王呢,也不信任他。
「應該就是了。」
「那你呢?」程嬌問他。
「我什麼?」
「陛下應該也提了你一同前去吧?」
程嬌記得,也就是在這一場戰役之中,謝琅『戰死沙場』,金蟬脫殼,從此『謝琅』這個人就死了,而存在世間上的,便是那位曾被人倒霉被人換去的劉皇后親子,中宮嫡子。
程嬌手抖了一下,那麼這一次,元景帝和謝琅還要玩一次『金蟬脫殼』的戲法嗎?
若是謝琅『死了』,那她...她豈不是要成了『寡婦』了?!
那以後他就是太子,將來是帝王,她就是景陽侯的遺孀了?!
程嬌臉色都變了。
「我去什麼?」謝琅皺眉,「你別擔心我,我怎麼可能去。」
「什麼?你不去?」程嬌驚得聲音都略略拔高,一臉的不敢相信。
「當然。」謝琅無奈,解釋道,「陛下雖有提議讓我跟著去,但我拒絕了,我又不是武將,又不懂得行軍打仗,跟著去做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跟著去分軍功的嗎?我豈能幹這種厚顏無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