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當初利用了楊潤珍,可同樣的,也免了她餘生常伴青燈之苦,而今事情過去了,收回了她縣主的誥封,讓她離開夏王府,卻並沒有要她命的意思。
但若是楊諒繼續糾纏,就知道事情如何了。
楊諒瞳孔微微一縮,當下就不敢再說了,他替楊潤珍接了聖旨,等宣旨的內侍和禁衛軍離開之後,他整個人都虛軟坐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完了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楊寶淑在一旁哭得尤其悽慘,她也是倒霉,今日可是大婚之日,可還沒出門,堂姐就回來鬧事,出了門,還沒進夫家大門呢,婆母就被京兆府抓走了。
夫君說要去找婆母,讓人將她送回楊家去,她不肯,這好不容易留下來了,現在夫家直接從雲端掉落,都貶為庶民了。
就連自己娘家,也遭受了牽連,祖父丟了官職。
她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
「夫君,我們該怎麼辦才好,我們...嗚嗚嗚......」
「別哭了。」楊諒被她哭得頭疼,「晦氣的東西,哭有什麼用,還不給我閉嘴。」
楊寶淑的哭聲梗了一下,然後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哭了。
眼下楊家完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了楊諒,就算是沒有了夏王府可以繼承,但至少也是侯府郎君,說不準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回到臨安侯府了。
楊家這邊也亂成一團,楊家這邊倒是沒聖旨到來,但得知被當家人被貶官,楊家一族被貶為庶民,楊老夫人當時就暈過去了。
再醒來之時,一家老小哭成一團,痛哭流涕,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
事發第二日,紀青蓮得知程嬌回來了,便匆匆來了一趟景陽侯府,想和程嬌一起吃這大瓜,但她才到,卻聽聞管事說程嬌與謝琅又離開了。
「什麼?他們又走了?」
「是啊,侯爺說以前沒有機會帶夫人到處走走,趁著這半個月的授衣假,便帶夫人到處走走。」
「那他們要去哪?什麼時候回來?」
「出了長安城,大概還在京兆府範圍之內吧,畢竟也就還有十天,也走不遠,至於回來,最少等到月底,紀娘子若是要找夫人,還是下個月月初再來吧。」
紀青蓮無語了:「哼,還說什麼不會有了夫君就忘了我,我真的是腦子進水了,才會信了這種鬼話!」
「那我走了。」
紀青蓮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這景陽侯府呆了,她氣咻咻地回到了永平侯府,去找自家嫂嫂哭訴。
「以前都說我在她心中天下第一好,是她心裡最重要的人,還說什麼就算是有了夫君也不會忘了我的,現在好了,她和她夫君一起出去玩了,早忘了我是誰了。」
紀青蓮心裡又酸又委屈,覺得自己好可憐。
鄧宛然悶笑,勸慰她道:「好了好了,她才是新婚,和夫君多呆一會兒培養感情,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啊,就寬容一些,莫要與她一般計較。」
紀青蓮哼哼了兩聲,還是覺得渾身不痛快。
「你說她與我是不是會越來越遠,將來也越來越生分?」紀青蓮心裡擔憂得不行,
「她如今有了夫君,想和夫君對待一會兒,將來有了孩子,也要教養孩子,另外還要打理景陽侯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哪裡還有時間管我?」
這話說得,鄧宛然稍稍沉默了一瞬,只得和她解釋道:「她有了夫君有了孩子,還要打理景陽侯府打理自己的嫁妝,分給你的時間確實是少了,但是,也不意味著你們感情就淡了。」
「我出嫁之前也有不少相處得來的友人,如今和以前也差不多。」
「不一樣不一樣。」紀青蓮覺得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
紀青蓮也有些說不上來,想了想道:「我與程六六的感情更好。」
「我與我的姐妹友人感情也真誠啊。」鄧宛然想了想,只得說,「我看是你太閒了。」
今時不同往日,紀青蓮還未出閣,仍舊是可以萬事不管只知道玩的小娘子,但程嬌已經不同,她出嫁了,有夫君,要打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還要管著自己的陪嫁,能分給紀青蓮的時間少了。
「這樣吧,正好我最近身體有些不便,你就過來幫我,我就教教你,省得你日後嫁人了,什麼都不懂。」
紀青蓮驚了:「不是吧嫂嫂?」
要她學管家?
天都要塌了嗎?
鄧宛然道:「是了,必須學,就算是你不想嫁人,那你看看我,大著一個肚子,你就忍心看著我繼續辛苦嗎?我這肚子裡的可是你侄子侄女。」
紀青蓮:「...瞧嫂嫂這話說得,我哪裡能忍心了,行吧,學就學吧,不會話說在前頭了,我要是學得不好,你可別生氣,不然我阿兄就能揍我。」
「行,我不生氣。」鄧宛然哪裡不知道紀青蓮是什麼性子的,而且她這人尤其心寬有耐心,生氣肯定是不會生氣的,她只會摁著對方一遍一遍學,學到會為止。
正在此時,有侍女來報說府上有內侍登門。
姑嫂二人先是一愣,然後臉色都變了。
鄧宛然問侍女:「可知是什麼事?來人的臉色如何?」
侍女搖頭:「只說了來傳陛下口諭的,臉色倒是挺好的,對府上的人都客客氣氣的。」
客氣,就意味著沒什麼壞事,姑嫂二人對視一眼鬆了一口氣。
鄧宛然讓侍女將自己的禮衣取來,換上之後一同去見了內侍。
「拜見永平侯夫人,問紀娘子安。」
「公公免禮。」鄧宛然面容和煦,手撐在腰上,支撐著已經不小的肚子,問來意,「不知公公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永平侯夫人和紀娘子請放心,並無什麼壞事,陛下傳口諭,召見紀娘子,請紀娘子隨咱家走一趟吧。」
「什麼?」紀青蓮驚了,「陛下召見我?」
真的是奇了奇了,陛下竟然要見她?
她有什麼好見的?
難不成是她為了不嫁人披了一個修道的幌子嗎?
陛下...不會那麼無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