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氣灰濛濛的,飄著涼涼細雨,打開窗的時候寒風吹拂,叫人真的是感覺到了冬天就要到來了。
程嬌吃了一碗紅棗蓮子粥,再看看這窗外的天,覺得有點冷,乾脆又回了床上睡覺。
下午,鈴鏡拿了她選出來的兩家繡坊做好的東西過來,請程嬌過目,卻聽鈴鐺說程嬌還在睡覺。
「還睡?」她上午來的時候在睡,下午還在睡?
鈴鐺拉著她到角落裡,同她小聲咬耳朵:「咳...昨夜鬧得比較過火。」
鈴鐺說罷,還輕輕嘆了口氣。
鈴鏡就覺得奇怪:「這是好事啊,你嘆氣做什麼?」
人家夫妻恩愛,可不是好事嗎?
鈴鐺道:「嗯...太過了,我瞧著夫人有些難受。」
鈴鏡頓了頓:「這倒是,那你去和侯爺說說......」
鈴鏡話還沒說完,鈴鐺就使勁搖頭打斷她的話:「我不去,我可不敢。」
她就是個侍女,雖說是夫人的心腹,但可沒資格管人家夫妻這些事,她但凡是開了口,不說侯爺嫌棄她多事,夫人估計也會不高興了。
「要不你去?」
「不不。」鈴鏡也是連連拒絕,表示不幹這事。
兩人對視良久,皆有些無奈,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鈴鐺感慨道:「早知道當初就聽老夫人的,安排一個嬤嬤過來,現在也能說得上話。」
程嬌出嫁之前,程老夫人是想給她安排管事嬤嬤的,但程嬌不想人管著她,拒絕了。
鈴鐺、鈴鏡也不想上頭多壓一個人,同樣是不同意,為此,兩人還學了很長一段時間,學會幫忙打理程嬌里里外外的一眾事情。
鈴鏡道:「侯爺和夫人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不喜歡別人多嘴他們夫妻倆的事情,便是嬤嬤敢開口,侯爺估計都會想個法子將她打發走了,待不長久的。」
「也是啊。」
鈴鐺與鈴鏡能在這兩人身邊那麼久,也是她們識趣,不該多言的不會多言,從來不敢教主子做事。
兩人正發愁呢,卻聽到門房派了人來稟,說是程妍上門前來拜訪。
「五娘子來做什麼?」鈴鐺皺眉,「她不是懷著孕嗎?而且今日還下著雨,她還跑來做什麼?」
若問長安城裡什么女子最貴,自然是有孕的婦人,那是萬不可磕著碰著了,故而但凡是懷孕的婦人,若不是不得已,都不會往別人家裡跑。
而且今日還下著雨,路上濕漉漉的,程妍跑來景陽侯府做什麼?
鈴鏡擰了擰眉心,有些頭疼:「應該是為了繡坊的事情來的。」
「繡坊什麼事?」
「府上不是要做冬衣嗎,先前我和柳娘子找了好幾家繡坊選了料子讓他們做出來看看,你知道五娘子也開了一家繡坊,那繡坊上的管事得知了此事,便找上了我,想讓我將做冬衣的事情交給他們繡坊做。」
鈴鏡說到這裡就很頭疼:「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五娘子的那家繡坊不大,而且做的衣裳也貴,咱們府上做的是護衛僕人侍女的冬衣,量多得做得快一些,料子也是平常就好,那繡坊是真不合適。」
「我拒了一次,後來那繡坊的管事又找了我兩次,我也都拒了,或許得知這兩天就要定下來了,就找了五娘子前來說情。」
「這樣吧,我去見見五娘子就是了。」
鈴鐺猶豫:「那夫人這邊,不和夫人說一聲嗎?」
「最好是不說。」鈴鏡搖頭,「若是夫人知曉了,也定然會拒絕,五娘子瞧著夫人這點面子都不給,估計還要生氣,憑白惹得她們姐妹二人不和,還不如我去做這個惡人。」
「再說了,夫人已經將事情交給了我,我豈能讓人再去打擾夫人。」
鈴鐺有些擔心:「五娘子那邊,你應付得來嗎?」
鈴鏡道:「可以的,可不能小看了我。」
鈴鐺點頭:「那你先去吧,若是實在不行,便派人來遞個話,我便去喊夫人去。」
「好。」鈴鏡匆匆離去,去了前院待客苑見了程妍。
這會兒在待客苑之中,程妍正坐在一張圈椅上。
她身邊候著粉衫青裙的侍女,另外還帶著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女子,那女子穿著一身藍色交襟襦裙,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看著有些嚴肅嚴謹的模樣。
此人,也正是程妍出嫁之前所開繡坊『金繡坊』的管事——尹管事。
這會兒尹管事還在喋喋不休:「娘子,您可是景陽侯夫人的堂姐,兩人到底是親戚,這衣裳給哪家繡坊做不是做,不如就給了咱們......」
程妍被她吵得頭疼,心中也有幾分不快,只得道:「行了行了,一會兒我與六妹說說,讓她將做衣裳的事情交給你們做就是了,真的是,多大點事都做不好,還得我親自來。」
尹管事還道:「還不是因為景陽侯夫人身邊的那個叫鈴鏡的,也硬是要將差事給別人,要我說啊,別家繡坊的手藝和料子怎麼能比得上我們金繡坊,定然是她收了賄賂,才如此行事。」
說到這裡,尹管事還道:「娘子,景陽侯府冬衣的差事可不小,咱們若是拿下來了,繡坊入不敷出的境況也有所改變,而且日後借著景陽侯府的名頭,又何愁生意不好?」
「試想,連景陽侯夫人都喜歡的繡坊,長安城的貴夫人貴女哪個不捧場?」
「如此一來,我們金繡坊的客人定然是絡繹不絕、財源廣進了。」
程妍聽了,也很是心動。
她這個繡坊經營得磕磕絆絆的。
她未出嫁之前還好,因著是新開的繡坊還有她這侯府貴女的名頭,總有幾個客人來,馬馬虎虎也過得去。
但她出嫁之後,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若是再不尋點生意做一做,估計就要關門大吉了。
這也是為什麼程妍願意親自跑一趟的原因了,繡坊若是經營得好,月月年年有盈利,她手裡也多些銀子花,若是沒了,白費幾年時間不說,這些年的付出也全都虧進去了。
「我定然會好好勸說六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