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說媒

  程嬌聽得微愣,心中也有些詫異,問林夫人:「夫人可是要給鈴鏡說媒?」

  林夫人眼底有些笑意:「倒不是說媒,我是為了我家小兒。」

  程嬌又是一愣:「林二郎?」

  林二郎林文竹,程嬌還是知道的,是林太醫與林夫人次子,大約是弱冠之年,相貌端正,身形不愛不胖、不高不瘦,雖然稱不上有多麼出色,但也是很不錯的。

  可他到底是官家子弟,會願意娶鈴鏡?

  程嬌看向林夫人的目光有幾分困惑。

  林夫人只得解釋道:「我這個兒子啊,比不得他兄長聰慧,雖然也跟著他父親學醫,但資質平庸,若是要有多大的成就,那是沒有的,便是想他父親這般在太醫署為官也是極難。」

  「不過他倒也不自哀自怨,覺得便是做不了太醫,也可以開一家醫館,坐館行醫,救死扶傷,也算是有個生計,日子也是過得去,至少衣食住行是不愁的。」

  「林家雖為官宦人家,但卻是個太醫,這是靠本事吃飯的,他既然沒有這個本事,便是想給他鋪路他也走不上去,長安城裡頭大家女郎,願意嫁給他的不多,而且很多都是庶女。」

  「夫人你也知道,世家之中,嫡嫡庶庶恩怨難言,林家也沒什麼權勢,他若是娶了一個世家庶女,且不說跟著受岳家的氣,娘子瞧著他沒什麼前途,估計對他也有很大的怨氣。」

  「如此,還不如低娶。」

  「我與夫人也不說那些虛的,鈴鏡小娘子我見過,是個能耐的,日後若是與二郎結為夫妻,好生經營一家醫館,日子也過得去,至於想要過得更好,估計得看下一代人。」

  「當然,我也希望他們夫妻二人得到侯爺和夫人的庇佑,鈴鏡小娘子雖是侍女出身,但自小跟著夫人,同夫人一塊長大,情誼不淺。」

  林家便是要給林文竹低娶,尋一個尋常人家出身的女郎也是容易的,林夫人看上鈴鏡,一是圖她有本事能管家能經營,二就是圖她有程嬌這個靠山了。

  這些話也說得很真誠了,可見是真的有心。

  程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此事我得好好想想,不瞞夫人說,我如今身邊委實是缺人,鈴鏡是我最信任之人,若是要放她嫁人,我還是得考慮考慮的。」

  林夫人笑了:「那夫人好好考慮,若是覺得我兒不錯,便差人同我說一聲,到時候我請媒人前來說親。」

  「好。」程嬌自然是應下。

  二人一同品了上官夫人送的菊花酒。

  那酒一倒出來,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傳來,隱隱還有菊香。

  酒液呈清橙色,香味惑人,程嬌忍不住端起酒杯飲了一小口,那花香似是融入了酒香里,味道也是甘醇不辛辣,像是飲了一口雨露瓊漿一般。

  「菊花釀,醉花間,猶似在人間。繁花蘊,釀春秋,只待今日嘗。」程嬌輕嘆出聲,「果然,上官夫人送人的酒,確實不一般,連我都想作詩詞一二,感慨賞析。」

  堂堂宰相夫人,既然要送禮,送的又是景陽侯夫人,自然不一般。

  林夫人道:「我也曾聽聞上官夫人所釀花酒尤其好喝,她年輕時候偶爾還送人一些,後來想要的人太多,乾脆就不送了,能得她送一壇酒,那也足以炫耀好幾日了。」

  程嬌笑了:「上官夫人厚愛。」

  林夫人道:「聽聞上官小娘子是夫人未來弟媳,也不知上官小娘子承了上官夫人多少本事,日後夫人定然不缺酒喝。」

  程嬌笑著搖頭:「這可難說,上官夫人是上官夫人,上官小娘子是上官小娘子,又不是同一個人,我啊,沒別的所求,只求他們成親之後好好過日子,上官小娘子多管管我家這個弟弟就好了。」

  程嬌說罷,忽然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想到什麼,突然臉色一僵。

  她才十幾歲,今年十月才過十七歲生辰,年輕貌美,怎麼說話的語氣像是三四十歲的長輩一樣。

  「夫人,你這是什麼了?」林夫人問了一句。

  「沒什麼。」程嬌回神,端起酒杯與林夫人還林落葵共飲,「來來,你我飲此杯。」

  林落葵還是個孩子,只分得了半杯,這會兒也雙手端著酒杯:「落葵敬母親,敬夫人。」

  敬了這兩位,她便飲了一小口,發現確實沒有辛辣之感,一張臉都眯起來了。

  程嬌笑呵呵地拍她的肩膀:「怎麼樣?」

  林落葵小心地將半杯酒三兩下喝完了,評價道:「一點都不辣,但是又比往日裡喝的果酒有滋味,夫人,再給我一杯。」

  程嬌笑著又給她倒了一杯,然後笑她:「確實是酒香甘醇不辣,適合女子飲,不過你還小,也不可貪杯哦,當心醉了。」

  林落葵不認:「夫人怎麼能說我還小呢,我觀夫人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啊。」

  她今年十二,程嬌十六,也不過就是大了四年而已。

  程嬌樂了:「對對對,你還小,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這說明我也還小嘛。」

  說罷,程嬌又對林夫人感慨:「旁人都稱我夫人夫人的,聽著聽著,都覺得我年紀很大了一樣,真愁人,看來還是得和小娘子們呆在一起,這樣一直都覺得自己年輕啊!」

  林夫人道:「夫人正年輕呢。」

  花一般的年歲,一出嫁就是侯夫人,長安城裡比她尊貴的貴夫人就沒幾個,也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好命,暗自絞這帕子,酸得都要頭頂冒煙了。

  可是世間上只有一個程嬌,也只有一個謝琅,想過和她一樣的日子,那可就難了。

  「夫人可別忘了鈴鏡小娘子的事情,我啊,可是真心的,而且你瞧瞧我,也是性子再好不過的人了,一直以來,可從未苛刻過兒媳。」

  「夫人是什麼樣的人,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和婚姻大事,總是要好好思量的,您說是吧。」

  「是這個道理沒錯,那我啊,就等著夫人的消息,若是有了決斷,夫人便派人告知一聲,我好準備準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