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節由來都是小娘子們的熱鬧。
小娘子們平日裡湊在一起,雖然也有幾個不和的,但她們大多都在吃喝玩樂,不摻合利益,梅花節也只比才華本事,誰輸誰贏,都不得記恨。
但成了親的女子就有些不同了,有了豐厚的陪嫁,掌了權,很多時候都會想到利益得失,不似做小娘子那會兒天真。
由著這些婦人摻合進去,日後的梅花節恐怕就要變了味道了。
以往參加梅花節詩會的大都是十四到十七歲的小娘子,就算是要霸占榜首,那也是幾年。
但若是成了親的婦人還能參加,那些才學好的年年霸著榜單,旁人沒有出頭之日,還有什麼好看的。
而且大家都喜歡小娘子斗詩,年輕好看,神采飛揚,可不喜歡看那些三四十歲婦人斗詩。
紀青蓮驚了:「不會吧?」
上官雲屏看了程嬌一眼,然後道:「我聽說程二夫人如今也進了伊人詩社,也不知真假,不單單是程二夫人,還有其他的......」
程嬌:「...她也要參加梅花節的比試麼?」
上官雲屏臉色尤其微妙:「...我聽說似乎是要參加。」
程嬌:「......」
程嬌都無語了,蘭氏是不是有大病啊!
她都幾歲了,都快四十了吧,跑去跟十幾歲的小娘子斗詩,要不要把榜首直接給她算了。
程嬌覺得什麼年紀做什麼事,若是蘭氏真的喜歡,自己和差不多同齡的那些玩一玩就好了,這樣跳下去和小娘子們斗,這不是以大欺小嗎?
實在不行,在一旁看熱鬧不行嗎?
達奚玄魚眉頭都皺緊了:「你們就准許她們這些人參加?」
上官雲屏道:「我們不准許能有什麼辦法,梅花節的事情,向來都沒有人管,參加比試也是詩社之間的約定,伊人詩社非要讓這些人登台比試,我們也不能將人趕下來。」
「就是大家以前都默認是未出閣小娘子才能參加,成了親的都要退出,可誰知道吳蒹葭非要破壞這規矩,她自己成了親了占著伊人詩社社長的位置,還把這些人招了進來。」
上官雲屏嘆氣:「我們也叫過幾家詩社的和她說道,讓她讓出伊人詩社社長的位置,讓那些成了親的女子莫要參加比試,可她偏生不聽,我們也奈何不了她。」
紀青蓮聽了就急了:「那現在怎麼辦?」
這樣下去梅花節還有什麼意思,比詩詞,乾脆比誰身份尊貴,誰年紀大好了。
上官雲屏對程嬌道:「今日我前來,其實也是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的,請你幫忙問問程二夫人究竟是怎麼打算的,若是可以,讓她們退出最好了。」
程嬌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那我得了空閒就去問問,只是她那人尤其固執,我不保證事情能成。」
上官雲屏卻笑:「世間的事情,也不是事事都能成的,勞你費心了,其餘的就不用管。」
盡了心了,還是沒成,那她們想其他的法子就是了,這本不是程嬌的責任。
程嬌聞言心中也甚是高興,她可是打算和上官雲屏這未來弟媳好好相處的,大家都能講道理,那自然是更好的。
「今日吃蟹。」程嬌立刻拍板,「這兩日府上又送來了一些蟹,如今正是吃蟹的好時機,之前做的醉蟹也還有,你們也可以試試,你們有不能吃的嗎?」
三人齊齊搖頭。
不能吃,女子來了月事是不能吃蟹的。
至於達奚玄魚這個出家修道的,雖然說平日裡很多時候她也茹素,但除了一定要避開的牛、烏魚、鴻雁、狗這四種,其它的也不介意吃,講究的就是一個順其自然。
她出家修道又不是真的為了修道,自然是能不虧待自己就不虧待自己了。
程嬌見此一喜:「那今日咱們就來一個全蟹宴,若是不夠,再加兩條魚,一條清蒸一條紅燒,再加一份菊花飯。」
紀青蓮想想也覺得美,立刻補了一句:「再來一點青梅酒。」
「行,再來點酒,友人相聚,豈能無酒,先前陛下賞了不少好酒給謝琅,咱們偷偷喝點。」
元景帝這個舅父,真的是做得太好了,知曉謝琅好酒,良醞署釀造的御酒哪一樣都沒少了他,再加上各地的貢酒,也分了不少給他。
不過謝琅如今早已不像以前那樣酗酒,偶爾也只是和程嬌小酌兩杯,再或是和御史台的人或是和薛空青喝點,如今剩下的還真不少。
「你們若是喜歡,一會兒也可以帶一些走。」
「真的?」紀青蓮眼睛都亮了。
「自然是真的。」
「那我多要一些。」
「沒問題沒問題。」
午食之時,四人便在花園荷花池邊吃了全蟹宴,再將一眾御酒都品了個遍,吃得尤其滿足。
離開的時候個個都連吃帶拿,挑選了兩壇自己喜歡的酒,再帶上一小壇做好的醉蟹,這一小壇不多,裝的也就是十隻蟹左右,夠她們吃幾天了。
紀青蓮拿得尤其順手,還表示吃好了下次還想要。
倒是達奚玄魚和上官雲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上門作客還連吃帶拿的。
程嬌笑容真誠:「也不必如此,待你們得了什麼好東西,送些我就是了。」
「再說了,又不是什麼特別金貴的東西,良醞署那邊的御酒,雖然數量不算太多,但也不算難買,至於醉蟹,像是咱們這些人家,家家都可做,就是味道有些許區別罷了。」
兩人一聽這話,當時想想也是,也就放下心來,高高興興地帶著東西走了。
達奚玄魚回道觀,紀青蓮打算回永平侯府,鄧宛然的肚子很大了,她想回家陪著嫂嫂。
紀青蓮落在後面,猶豫了一下問程嬌:「我得了空閒就過來找你玩,你不會嫌棄我吧?」
「肯定不會,你想來就來,我雖然成親了,有了夫君,但你仍舊是我的好姐妹嘛,我不可能有了夫君就將你丟在一邊去了,你、程讓和謝琅,對我而言都是一樣重要的人。」
從幼年就一起長大的姐妹,說一句同穿一條裙子長大的都沒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禍一起闖,她在程嬌心中和程讓是一樣的,是至親的姐妹。
親姐妹,怎麼能嫌棄她呢。
雖然有時候她確實想和謝琅一起膩膩歪歪的,但紀青蓮若是來了,她也沒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