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蓮與程妍聯袂而來。
一個是來關心她婚後生活體驗的,一個,是實在是憋不住來分享瓜的。
紀青蓮自然是前者,她還沒嫁人,對於嫁人之後的生活有些好奇。
程妍則是後者。
至於瓜,什麼瓜,當然是關於程嫻的瓜。
「......我聽我夫君說,昨日那聞躍之被四姐當場抓住了,直接堵在門口,四姐質問聞躍之,聞躍之還一臉的不耐煩,讓她好好做她的二少夫人,可把四姐氣得不輕。」
程嬌聽聞還有這事,也是一驚:「那聞躍之當真是喜歡男子?」
「當真,那小郎君你姐夫也認識,生得唇紅齒白的一個年輕人,當時他還不承認,說是與聞躍之討論學業,笑話,他聞躍之都不參加科舉,能有什麼好論道的。」
程嬌眉頭都皺起來了:「那四姐是如何想的?她可是有回程家?」
程妍搖頭:「那倒是沒有,我今日晨早回去了一趟,母親和三兄都說她沒回去過,後來我又回了臨安侯府問祖母,祖母也說她沒回去過。」
「我就想不明白了,她那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一個宰相府孫媳的身份當真有那麼重要,嫁了這樣一個夫君,她還能忍下去,讓這日子繼續過下去。」
「她自己知道了不說,我也不敢和家裡人說,生怕她知道我將事情捅出來,到時候恨死我,你們千萬別往外說啊!」
程嬌與紀青蓮齊齊點頭,表示絕不往外說。
程嬌心道,這種事最好還是憋住別說得好,畢竟你都管不好自己,又怎知別人能管好自己呢?
程嬌道:「我覺得她不吭聲應該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捨不得眼下的富貴地位,畢竟若是她和離再嫁,恐怕也是找不著這樣的了,二嘛,應該是不願丟臉。」
「什麼丟臉?這有什麼好丟臉的,也不想想她成親之前為了多得一些嫁妝做的噁心事,那些她都不嫌丟臉,這怎麼就丟臉了?」
程嬌垂眸看了看茶盞,慢慢道:「自然是不願咱們看她的笑話,想當初我們所有人都讓她不要嫁那聞躍之,可她一意孤行非要嫁,如今自然是不願讓我們看到她的狼狽可憐。」
程家這幾個姐妹,就屬她的日子過得不好,她那樣好臉面之人又豈能願意把傷疤揭開給人看。
而她自己不說,便是程妍程嬌知道了這事,也不敢捅出來,你要是捅出來了,人家也不感激你,甚至還恨你多管閒事,讓她丟人。
再則,若是程元仲知道這事,必然是會讓她與聞躍之和離的,她若是不願,那把這些事情捅出來的人豈不是罪大惡極。
事到如今,唯有尊重祝福了。
「她若是來求救,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大家自然會幫她,她若是不來,覺得這樣的日子也過得下去,那旁人也不必多管閒事。」
程妍嘆氣:「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只是我這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我們先前也有不少恩怨,可到底姐妹一場,瞧著她這樣,我只覺得心裡憋得慌。」
她忍了又忍,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才來找程嬌合計合計,看看有什麼好主意,只是程嬌還是堅持『對方不說她就當作不知』的態度。
「憋得慌便去逛逛街,聽聽書,再不濟便是莊子裡住兩日,清靜,再不行,你就想想自己,你懷孕了,你婆母他們可是說要來?若是他們來了你該如何應對?」
「多想想自己的事情,少操心別人。」
一聽程嬌說起趙家人,程妍果然臉色就凝重了起來,當下也不去想程嫻的事情了。
也就是這時候,府上又有客人來。
「明慧縣主?」程嬌皺眉想了一會兒,竟然想不起是誰。
若說什麼縣主,她只認得謝瓔和達奚玄魚,謝瓔的封號是『月瓔』,達奚玄魚是『永寧』,哪裡又冒出一個明慧縣主?
鈴鐺提醒道:「夫人,是夏王府那邊的。」
說起夏王府,程嬌就明白了,什麼明慧縣主,不就是昔日的楊小娘楊潤珍嗎?
「她來做什麼?」
前來稟報的侍女答道:「說是來給夫人送請柬的。」
「請柬?什麼請柬?」程妍在旁也問了一句。
「楊二郎成婚的請柬。」
楊二郎就是程諒。
程諒離開程家之後,為了表示與程家割席,入了夏王府,但元景帝沒同意程諒入宗祠,宗廟那邊也不認,故而他不能姓李,只能跟著楊潤珍姓楊,稱作楊諒。
因為叫慣了他二郎,所以長安城的人也稱他楊二郎。
而他的親事,定的不是別家,正是楊家楊寶淑,說起來,也是楊潤珍與楊家交換達成條件,這才有了這門親事。
程嬌點點頭,對鈴鐺道:「你去看看,若真的是成婚的請帖便接下,若是問我為何不見她,便說我今日身子不大舒服,不想見客。
若是她糾纏,便問她記不記得當年恩怨,叫她仔細回想,便知我為何不見了。」
一個有名無勢的縣主,又是自己的仇人,程嬌自然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說不見就不見,硬氣得很。
鈴鐺點頭領命,然後便隨那報信的侍女離開。
程妍詫異:「二兄當真要娶楊家女了?我還以為她會想法子賴掉這親事呢,沒想到竟然發請帖了。」
程嬌淡淡道:「他如今可不是你二兄了,人家姓楊,管他娶誰,都與我無關。」
程妍心知程嬌對那些人的厭惡,點點頭:「那成親那日你去不去?」
「自然不去。」程嬌搖頭,「到時候便讓謝既安跑一趟,吃個喜宴就回來,到底是夏王府,這個面子要給,至於我,便推說不舒服好了,有一個人去就行了。」
程嬌不想見到楊潤珍的那張臉,也不想和程諒的喜酒。
「那到時候我豈不是一個人......」
「你懷孕了,更不必去了,難道你還想湊這個熱鬧?再說了,人家請不請你還另說。」
所以,你也不必自作多情。
程妍聞言都愣住了,她面上還有些不敢置信:
「...他們真的會不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