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也沒睡得很熟,察覺到眼前暗了下來,又有人摸她的頭,但因為知曉只是他,有些不想動,打算就這樣繼續睡一會兒。
不過聽了這句嘀咕,她壓了壓嘴角,也有些睡不下去了,抬手拍開他的手:「別打擾我睡覺。」
那模樣,仿佛是被人擾了清夢,有些不開心。
謝琅輕笑:「醒了?要不要回房睡去?」
「我不想動,這兒的風很舒服......」程嬌有些不想動,懶洋洋地靠在軟枕上,「我再躺一會兒......」
謝琅捏了捏她的耳朵,哄她道:「如今天氣已經微涼,吹風太久了也不太好,回房吧,你若是不想動,我抱你回去如何?」
「不要。」程嬌豁然坐起,一下子就清醒多了,「算了,我不睡了,若是回去睡還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如今都快用飯了,等晚一些我們還要出去。」
這要是睡過去了多虧啊!
「還出去?」
「當然!」程嬌抬眼看他,「難道你不想出去了?」
「當然想。」謝琅是想去的,以前沒機會和程嬌出去走走,他也不想錯過這機會,「只是,你若是覺得太累了,我們呆在家裡也行。」
程嬌使勁搖頭:「我不累的。」
外面那麼熱鬧,呆在家裡有什麼意思,當然是要加入其中,一起熱鬧才是最開心的啦!
謝琅聽她這麼說,自然是同意了,轉頭對春曉道:「你去讓人擺飯,等會你也去和鈴鐺她們一起用飯吧,這裡不用伺候。」
春曉低頭應了一聲是,然後行禮離開。
謝琅在一旁的茶桌邊上坐下,拿了一個乾淨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見程嬌看著春曉離開,便問她:「此人如何?」
「還行吧,聽話懂事,卻也不失機靈,也沉穩,教導一二,也當得一用。」程嬌如此評價。
她如今要的人和以前不一樣了,端的就是一個用得順心,可不會像以前那樣,都是陪玩的。
要知道鈴鐺以前的性子是很跳脫的,經常嘰嘰喳喳,上躥下跳,喚換作現在,程嬌已經不用這樣的人了。
大約是世間上只有一個鈴鐺一個鈴鏡,陪著她長大的只有這兩個人,也只有兩個例外,她可以縱容,至於旁的,都是應聘的員工,她當然擇優錄取。
謝琅見她還算是滿意,點點頭,便沒有多問,反正是她的侍女,她滿意就行,他無所謂。
他喝了一口溫茶,又給程嬌倒了半杯:「喝些,解困。」
程嬌搖了搖頭,她方才喝了不少,這會兒不想喝茶,不過她往邊上移了移,讓開了一些位置拍了拍,讓他坐上來。
謝琅會意,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亭子上的懸著繩子的樑,心想,若是他也坐上去,橫樑和繩子會不會斷呢?
「不會斷了嗎?」他直接問出來了。
「怎麼可能!」程嬌瞥了他一眼,「區區兩個人,怎麼就會斷了!」
哪裡會那麼不牢靠,若是兩個人就能斷了,她都得想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斷了。
謝琅想了想也是,於是便在她身邊坐下,和她一起靠在軟枕上。
此時面向亭中樹木繁花,有清風吹來,有花香淡淡吹來,吊椅微微搖晃。
好景好風,歲月安然寧靜,確實是挺舒服的,也難怪她在這裡睡著了。
他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靜靜地度過此刻安靜的時光......
。
大約是兩刻時(30分鐘)之後,兩人便用上了今日的夕食。
與下人那邊擺了好幾桌不同,兩人就兩個人用飯,故而只做了八個菜,而且每一樣份量都不多,差不多是兩人能吃完這樣。
因著今日的涼風正好,兩人便讓人將飯菜擺在亭子裡的茶座上,程嬌還叫人取了一壺『桂花醑』來,打算小飲兩杯。
「今日中秋,有好菜,又豈能無酒!」大盛朝的男女皆愛飲酒,若是無酒,總覺得是少了點什麼。
謝琅笑著看她倒酒,搖頭道:「你也不怕喝醉了?」
「喝醉?安了安了,我雖然酒量一般,但也不至於兩杯就倒。」程嬌酒量確實一般,但是果子酒還是能喝不少了,便是清酒,也能飲上三四杯。
「哦,是嗎?」謝琅不信,到底是誰多喝了兩杯,醉了可憐兮兮的,還抓著她的袖子不肯放手。
「當然,你若是不信,我飲給你看。」
謝琅:「...還是算了吧。」大可不必真的,娘子啊,要是醉了,一會兒就出不了門了。
「怎麼?你真的不信?」
「我信!我怎麼不信呢!」謝琅立刻就點頭,哄她道,「不過我們一會兒要出門,喝多了坐馬車頭疼,還是少飲一些,就飲兩杯你覺得可行?」
程嬌想了想,覺得他這話有些道理,點了點頭道:「那就聽你的,就飲兩杯。」
真乖!
謝琅嘴角微勾,一雙丹鳳眼眼底盈滿笑意,仿佛勾人心魂,他舉杯邀她同飲:「今日是你我二人頭一次一起過中秋,應是飲一杯才是,良辰美景,吾妻同在,當得是團圓了。」
說到最後,他滿是笑意的語氣中竟然有一些感慨。
程嬌遂舉杯與他共飲。
待這一杯飲罷,她臉色微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吾與郎君同在,也是團圓。」
昔年她在程家過中秋,故而與程家人團聚,如今嫁了人,便與夫君一起說,雖然說家中冷清了一些,只有他們夫妻二人,但也有溫暖歡喜,叫人心中踏實。
說起來,他雖然總是沒臉沒皮,逗得她羞惱得想打他,但卻從未讓她惶恐不安過。
旁的女郎嫁了人,不知要多久才能安定下來,倒是她,好像沒幾日,便習慣了住在這裡,習慣了有他在身邊。
謝琅見她臉紅,又逗她:「那今日為夫邀娘子共賞明月,共渡佳期,不知娘子可否賞臉?」
程嬌聞言便知他又在逗自己,但又忍不住被他勾得臉紅心跳,有些惱自己不爭氣,被他三兩句就迷得暈頭轉向,不服輸地咳了一聲,道:「既然你誠心邀約,我便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是嗎?勉為其難?」謝琅眼底的笑意更甚了,「若是你不願,其實也不必勉強。」
「???」
「為夫會把你打暈了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