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陛下,您可真會找事!

  謝琅心思千轉,卻也實在是想不透元景帝究竟是什麼意思。

  要知道之前在他的婚宴上,元景帝還對齊王說什麼『長安城待得不舒服讓齊王回封地去』,可轉頭又讓他替君父祭祖。

  委實是古怪。

  不過這些與謝琅的關係不大,他也沒準備深究,笑著道了一聲『恭喜』,然後也提起了昨日元景帝讓他主持今日拜祭之事。

  「昨日陛下也召了既安進宮,說讓既安主持今日的拜祭,只是可惜,既安對此並沒有什麼經驗,也不知齊王知曉要注意些什麼?」

  「父皇要你來主持拜祭?」齊王驚訝,眉頭都微微皺起來了。

  一般來說,這主持拜祭之人便是一族之族長,領著族人拜祭先祖,可這些年來皇家族人不多,元景帝一直將事情交給太子,故而領著族人拜祭先祖的都是太子。

  如今他讓謝琅主持,難道是想選個族長出來不成?

  不過齊王也就是有些詫異,也並沒有多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皇族最尊貴的還是皇帝皇子,什麼族長,也不過是個管家罷了。

  於是他笑了笑道:「既然是父皇安排的,表弟可要好好辦妥此事。」

  「那是自然,定然不敢讓陛下失望。」謝琅也笑了笑,和齊王說起這事,自然是故意的。

  反正齊王遲早都會知道,與其等齊王發現自己不能站祭拜祖先最前頭的位置黑臉,還不知將事情先告知。

  齊王轉念一想,大概也只會猜測元景帝想給皇族搞出一個『族長』來管理族人,也不會太在意。

  謝琅見齊王果然沒多在意,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也感嘆道:陛下,您可真會找事!

  見過了齊王,謝琅便領著程嬌去看族中準備拜祭的東西,順道也和這些人說說話,認個臉,免得日後碰見了,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那就尷尬了。

  程嬌和幾個女眷坐在偏殿說話。

  李氏皇族歷經百年,其實族人也不算少,但主脈這邊確實是人數少得可憐,如今與齊王、謝琅血脈最近的,都已經是同一個高祖了。

  都已經是四服快掉出五服了,可見血脈疏遠。

  不過,也正是因為血脈遠了,這些族人的身份也不高,幾代承爵之後,唯有一家侯爵府和一家伯爵府三個子爵,其餘就沒了。

  故而,縱然這些人也有不少人對程嬌有些意見,但面對一位侯夫人,也都是笑臉相迎,捧著她居多。

  不過,這些人中倒是還有一位老夫人看她的目光尤其不善,一張臉都是黑的。

  「聽說陛下讓景陽侯主持今日的拜祭,領我等拜祭先祖?」老夫人的輕哼了一句,語氣並不好,「我李家的宗祠拜祭,也不是誰人都能主持的。」

  這位老夫人不是別人,正是宗親之中唯一的一家侯爵淮河侯府老夫人,淮河侯府的祖上正是太宗之子淮王,後來世襲降級,到如今,已經是淮河侯府了。

  而這淮河侯府,便是淮王的嫡長一脈。

  程嬌笑了笑,平靜從容道:「主持拜祭確實不是誰人都能做的,只是陛下有命,我等莫敢不從,還是說老夫人覺得陛下做錯了?」

  這麼大一個帽子扣下來,不說這位淮河侯府的老太太了,在場的其她人都嚇了一大跳。

  「你...你休要胡言!」淮河侯府老夫人臉色難看,「你這小輩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負我這個老太太,你......」

  程嬌卻笑:「老夫人何必動怒,我不過是說了一句玩笑話,當不得真的,老夫人您呢,自然是沒有這等想法的。

  不過呢,陛下乃是聖明之君,咱們身為陛下的族人,遵從聖令就是了,有些事,說的再多,也沒什麼用。」

  元景帝向來都懶得搭理這些人,便是他們有什麼意見,那也得憋著。

  不過,程嬌今日這麼懟這位淮河侯府老夫人,其實是有私怨在的。

  昔日元景帝要將謝琅過繼到福王名下的時候,這淮河侯府跳得最歡,原因無它,蓋因淮河侯府與元景帝、福王的血脈最親近,若是不選謝琅,就應該選他們淮王一脈的後人了。

  而這位淮河侯府老夫人呢,有一個么子,她最是疼愛,先前還一心想為麼兒謀劃這個位置,事情不成之後,還同人說了不少對謝琅不大好的話。

  程嬌老早就想懟她一頓了。

  她可是連親爹都敢懟的,可不吃倚老賣老這一套的。

  邊上的淮河侯夫人忙是幫忙圓場:「景陽侯夫人說的不錯,陛下是聖明之君,我們遵從聖命就是了。」

  這位便是這老太太的兒媳淮河侯夫人了。

  不單單是這老太太,便是淮河侯夫人也是想要這個位置呢,且不說她也有兩個兒子,而且如今這爵位是世襲降級,再往下一代只能是伯爵府了。

  若是能過繼給福王,說不準就能撈一個郡王,到時候是蔭蓋幾代人的事情了。

  不過事已至此,再提這些也已經沒有意思,如今要做的,便是與主脈這邊交好,以獲得更多的利益為先。

  再說了,謝琅乃是御前寵臣,深受元景帝偏寵,可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出門之前和這老太太都說了好幾遍了,這老太太到了關鍵時候還犯渾,真的是...急死人了。

  淮河侯夫人今年也有四十了,看著花骨朵一般年輕的程嬌,一時間心情也頗為複雜。

  想她在淮河侯府熬了二十幾年,這才成了侯夫人,再看程嬌,年紀輕輕,不過才十六十七,便已經是這般地位了。

  淮河侯夫人心中泛酸,但還是扯開了話題:「先前我等也想過去景陽侯府上看看你的,只是想著你與景陽侯才新婚,便沒有去打擾,你也莫要怪罪。」

  「您客氣了,既然是同宗同族,說什麼打擾不打擾,來了我甚是歡迎,至於說怪罪,那更是不可能了,諸位長輩心疼愛護我,我也是記在心中的。」

  「改明兒得了空閒,諸位也可以上景陽侯府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