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難道這儲君之位,還有別的選擇嗎?

  元景帝這話一出,不單單是齊王愣住了,便是七皇子的手都抖了抖,驚訝地看了過來。

  謝琅心頭一跳,微微蹙眉,心中困惑。

  自從楚王離開長安去了北疆之後,這更換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便只有齊王了。

  雖然齊王心眼有些多,手段也有些多,最近也有些飄的樣子,但相比那些個個有缺點的兄弟,也算是比較合適的選擇。

  只是元景帝現在說齊王若是想王妃和孩子就回封地去,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根本就沒有讓齊王做太子的打算?

  齊王腦子當時嗡嗡嗡的,一時間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反應過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手腳都有些發冷。

  「父...父皇......您這是什麼意思?」

  元景帝靜靜地看了齊王一眼,平靜道:「沒什麼意思,只是在想,若是你覺得長安待得不順心,便回封地去與王妃還有孩子團聚也好。」

  齊王聞言立刻否認:「順心,哪裡會不放心,父皇說笑了,兒臣在長安城呆著極好的,怎麼會不順心,而且能陪伴在父皇身邊,那也是兒臣難得的福分。」

  元景帝聽了這些話,仍舊平靜地點了點頭:「既如此,你便在長安再呆一段日子吧。」

  最好是安分一些,楚王離開之後,元景帝也想過讓齊王也回封地去的事情,只是想了又想,覺得這面上還需要一個擋著,只能先讓他留下。

  只是沒料到他會如此沉不住氣,和他母妃一樣,最近都飄得很,覺得儲君之位唾手可得。

  生了這樣的心思,元景帝自然是不能再放任下去,若不然將來必然有大禍。

  他也是不想利用這個兒子,在事成之後又將他丟回封地去,若不然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兒子心中不知道有多恨,造反都是有可能的。

  便是不造反,這父子之間定然會生出許多隔閡怨恨。

  如此,今日便點醒他,讓他知道,有些東西並不是給他的,也讓他安分守己,勿要心生貪妄。

  齊王低頭應了一聲『是』,之後便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是精神恍惚,場面也有些安靜。

  等這一餐用完,元景帝與上官僕射一起離開,齊王也隨之一同離去。

  謝琅與七皇子一起去送了在幾人,待回來的時候,七皇子便忍不住問:「兄長,你說父皇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看不明白了呢。」

  要齊王回封地,那他的新儲君呢?

  難道是不換了,還是更中意楚王還是九皇子?

  七皇子想想都搖頭,楚王那人,讓他做個衝鋒陷陣的鎮國大將軍還行,讓他做皇帝,估計天天想著征戰各國,搞得民不聊生。

  九皇子...不是他看不起這個弟弟,那就是個和他母妃一樣,腦子都長在臉上了,又蠢又好騙,讓他做皇帝,指不定哪一天都要亡國了。

  七皇子想了想又想,突然臉色一變,原本就蒼白的臉似乎是一下子就沒了血色。

  「難道...難道他......」

  「他?誰?」謝琅轉頭,見七皇子的臉色有些不對,便皺眉,「你怎麼了?」

  「我無事。」七皇子順了一口氣,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仍舊是一片蒼白,「我只是想到一個人......」

  「誰人?」謝琅困惑,難道這儲君之位,還有別的選擇嗎?

  七皇子頓了頓,張了張嘴,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謝琅看了看四周,嘆了口氣道:「算了,你先回去歇著吧,若是還覺得不舒服,讓太醫過來看看。」

  七皇子也覺得有些不舒服,點了點頭,便讓隨侍扶著自己回去了。

  待七皇子走了之後,謝琅的臉上的表情便一點一點斂了下來,歸於平靜沉默。

  陛下,難道真的有別的選擇嗎?

  七皇子知道些什麼?

  謝琅站在那裡想了好一會兒,細想元景帝的行為,可想了又想,實在是想不出有誰。

  「難道是......」難道是元景帝在外頭有哪個相好的,留下什麼滄海遺珠嗎?

  「這...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

  待是今日的晚霞燒到了極致,漫天紅彤彤一片之時,聶靜雲便與紀青蓮等人過來向程嬌辭行。

  此時程嬌已經換下了嫁衣,換上了一身紅色齊腰交襟寬袖衣衫,上面的並蒂蓮金光流轉,衣衫晃動之間,仿佛有流光藏於此。

  她的頭髮也挽了一個十字髻,簪了一隻小冠,邊上插了兩支錯落的花葉鑲紅寶石金簪,再配上一支金牡丹累絲步搖,那流蘇微微搖晃時,似是有一種婀娜生姿,溫柔雅致的味道。

  這做了婦人的打扮,確實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像是小丫頭終於長大了,有了屬於女子的韻味。

  聶靜雲又是恍惚又是感慨。

  「你們便要走了?」程嬌心中有不舍,「要不,今日便住下吧。」

  聶靜雲好笑道:「又不遠,自然是要回去的,你莫不是怕了?」

  「怕?」程嬌想了想道,「怕倒不至於,只是有些不習慣,也有些捨不得。」

  她捨不得家裡人。

  「沒什麼捨不得的,又住得不遠,你得了空閒,便坐著馬車回來坐坐就好了。」聶靜雲對此別提有多羨慕了,像她,嫁到長安來,坐馬車便要好幾日,有時候便是想回去都回不去。

  程嬌輕嘆:「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懂得的,只是到底是不一樣了,以前家是自家,如今已經是娘家了,我回去便成了客人了。」

  大概是身份的轉變令她覺得有些不適應。

  「程家永遠是你的家。」聶靜雲如是道。

  程嬌笑了笑:「嫂嫂,我知曉的,對了,待嫂嫂回去了,莫要忘了和大兄提一提我請他幫忙的事情,叫他不要忘了。」

  聶靜雲也知道是什麼事,嘆了一句道:「我會和你兄長說的。」

  對於臨安侯今日的行為,聶靜雲心中也不喜,但凡是個人,都不會在女兒出嫁辭別之時數落女兒的不是,說什麼『女兒往日若是乖巧聽話一些,他們父女也不至於處成這樣』。

  感情他們昔日父女感情不好,就是女兒不乖巧聽話造成的嗎?

  往嚴重一點說,便是在指責女兒不孝不敬,品性不佳。

  哪個父親會在女兒出閣的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這種話,這不是將女兒往地上踩?

  「六娘你放心,祖母定然會好好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