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的外面鬧哄哄的,又是勸說又是威逼利誘,但謝琅的回應只有一個:
不開不開就不開。
快滾快滾趕快滾。
程嬌傻眼,她抓著謝琅的袖子,小聲問:「咱們這樣沒問題吧?」
「有什麼問題?」謝琅毫不在意,「這些人啊,要是放進來了,也不知道要鬧我們到什麼時候,可不能放進來。」
程嬌想了想,竟然覺得有理,她可不想這些人再洞房整他們夫妻倆,如此,被攔在門外,也是大好事。
「那......」
她還未說完,便聽到有牆邊有聲音傳來,兩人走出去一看,卻見牆上已經搭上了一個梯子。
程嬌心頭一跳,抓著謝琅袖子的手一緊:「怎麼辦?他們要爬梯子進來了?」
不單單是爬梯子,牆外的人已經在疊羅漢,準備翻牆進來。
「莫怕。」謝琅輕笑了一聲,「沒事,我早料到了,你等著看吧。」
謝琅話音剛落,便有護衛從門口邊上的門房裡抬出了一個箱籠,那箱籠一打開,便瞧見了裡面放著一個個或圓或扁塊頭,個個如同雞蛋般大小。
程嬌仔細一看,發現都是枯葉壓製成的塊狀物。
謝琅伸手抓了兩個,轉頭對程嬌道:「娘子,你來指,我來打。」
「啊?」程嬌有些發懵。
這時,剛好有人爬上牆頭伸出頭來,可還未來得及說話,謝琅抬手將一個圓球丟了過去,正中腦袋,那人啊了一聲,然後摔了下去。
程嬌雙手捂嘴,有些傻眼。
謝琅道:「別愣著了,你來指我打。」
「哦...哦哦!」程嬌反應過來,頓時眼睛都亮了。
於是...這一場鬧洞房的遊戲,戲劇一般地變成了新婚夫妻二人打地鼠遊戲。
這被整的人徹徹底底反過來了。
「快快,那裡那裡!」
「這邊牆這邊牆!」
程嬌左看右看,頭上釵冠上的流蘇叮叮噹噹,她每指一處,謝琅便丟一個枯葉塊打過去將人打落下來。
那枯葉壓成的塊狀物不輕不重,砸過去也不會傷人,最多是摔下去的時候有些倒霉,不過謝琅也早早安排了護衛在外面,不會把客人摔傷了。
如此,當真是成了一場打地鼠遊戲。
不過那些人爬上去又被打下來,心中很是不甘,又繼續爬上去,憋著一股氣要翻牆進去好好鬧一鬧這洞房。
於是屢敗屢戰屢敗屢戰,跌落了又爬上去,爬上去又被打落下來。
程嬌看著那群人倒霉樣,咯咯咯笑個不停,顯然是很開心。
想鬧我的洞房,有本事就來啊!
謝琅見她玩得開心,也是心情大好,出手更是不遺漏,將那群人徹徹底底當成了樂子玩。
夕陽西下,紅霞漫天,微風偏斜,桂花飄香,外院熱熱鬧鬧地準備開席,內院夫妻倆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那群人再也提不起力氣爬牆,這事情才算是結束了。
程嬌拍了拍肩膀,有些累了。
「累了?」謝琅笑了笑,拉著她往正房走去,一邊對她說,「這會兒應該是沒人來了,你先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你呢?」
「我?我還要去喜宴上,這些人受了這等氣,估計一會兒得灌我酒呢。」
程嬌皺眉:「那可怎麼辦?」
那麼多人呢,縱然謝琅酒量不錯,但肯定是喝不過那麼多人的,而且被那麼多人灌酒,想想都頭皮發麻。
「沒事,他們玩不過我。」謝琅對此毫不在意。
好吧。
程嬌稍稍鬆了一口氣。
謝琅讓人給她洗浴的熱水,又讓人送上飯食,便準備離開了。
「你先吃些,我去去就回。」
雖說謝琅也有些不想離開,娘子剛剛娶進門,他當然是想和娘子呆在一起,誰想理會那些客人,可方才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外面也要開席了,若是他這主人還不去,就顯得失禮了。
程嬌點了點頭,衝著他揮手:「那你去吧。」
待謝琅離去之後,將門外那群想鬧洞房的人都帶走了,院子裡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鈴鐺鈴鏡進來給她換下喜服和釵冠。
今日事多,程嬌有些暈乎乎的,也沒注意,如今冷靜下來,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平清王府那邊沒人來嗎?」
元景帝坐高堂她雖然很是意外,但細想下也不是不可能,福王已逝,元景帝這個叔父來坐這高堂,再加上他是帝王,地位超然,以此來表示恩寵在意,也是合情合理。
但平清王府...不單單是平清王與平清王妃她沒見著,連謝瓔都沒瞧見。
奇怪。
太奇怪了。
按理說,便是謝琅已經過繼,可血脈至親也是斷不開的,謝琅要成親,平清王府不可能一個人都不來吧,這不是要斷絕關係,恩斷義絕,從此再也不往來嗎?
鈴鏡搖頭:「婢子不知,一會兒婢子便去問問。」
程嬌想了想搖頭:「算了算了,你們也累了,將咱們這些事情安排好就行了,晚些,我再問他就是了。」
反正平清王府來與不來,她並不在意,不來更好,她還不需要招待這些人呢。
就是不知道在謝琅得知此事,會不會介懷。
「對了,旺財呢?」
「旺財早就到了,就在後面的院子裡。」
「將它帶來這裡吧,這一路它應是有些受驚,呆在我身邊最好。」程嬌想想有些後悔,早知道她就該將旺財先送到紀青蓮那裡去的。
「是。」
換了喜服,卸下了沉重的釵冠,程嬌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覺得壓在身上的重量都輕了許多。
不過隨著身上的重量減輕,隨即而來的便是滿身的疲累。
這一整天下來,是個人都吃不消。
「所幸這一輩子只有一次......」再來一次,她估計都不想嫁了,真的是太麻煩了。
鈴鐺領著她往邊上的洗浴室走去,待踏入洗浴室,便見裡面有水汽瀰漫,似夢似幻,仿佛一切看著都很不真實。
程嬌吸了吸鼻子,還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那味道似是參雜了很多種花的味道,但似乎是凝練成一種奇特的幽香。
一聞似聞百花香,又似是聞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幽香。
「什麼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