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談話畢,謝琅便開始休養,等著護衛隊的到來。
偶爾趁著天氣不錯的時候,他帶著喬裝打扮的霍荀等人出去走走,看看他這個餌,能不能再釣幾條魚。
只是可惜,或許是對方早已知曉了霍荀的存在,愣是什麼動靜都沒了,謝琅心中暗暗嘆氣,覺得好好的一個『釣魚殺魚』的機會就這樣沒了。
半個月後,重新安排的護衛隊到來,謝琅傷也養好了,生龍活虎地繼續做他的監察御史,去往下一處軍營巡視(查帳收錢)。
這個時候,霍荀也接到元景帝的密令,讓他啟程回長安。
於是雙方人馬就在青山城分開。
臨走之前,霍荀臉色還語重心長道:「謝三啊謝三,你可千萬要小心,保住自己這條小命,我是真的不想來撈你了。」
想他堂堂衛國公府世子,不上戰場打仗,跑來這裡救人撈人,實在是大材小用,要不是陛下下令,要不是這還是年少時候一起打過架遛過狗攆過雞的老友,真的想讓他死遠點。
謝琅臉黑了:「隨便你來不來,便是你不來,我謝三也不會死在這裡了,你少說廢話,記得我說的話,回去之後,幫我將那樁事辦妥,還有我給六娘子挑選的東西,記得替我送到。」
這身陷泥沼等著人來救,簡直就是他謝三郎一生的敗筆,就不能不提了嗎?
霍荀聽他又說起程嬌,臉也黑了:「行了行了,知道了。」就你有未婚妻是不是?就你與未婚妻兩情相悅時時掛念是不是?
這欠揍的東西,就不該答應他幫這個忙!
「那咱們長安城再見。」
「長安城見。」
雙方各自擺手,讓對方趕緊滾,別出現在眼前。
謝琅坐著馬車,帶著一眾護衛隊浩浩蕩蕩地出了青山城離去,午時停下休息的時候,壽山還在馬車裡給他稟報這一次安排過來的人。
「上頭安排過來的隨行護衛為六十人,酒泉親自看過了,說這些人與上一回安排的人有些不一樣。」
「哦,有哪裡不一樣?」謝琅挑眉,不都是配置給監察御史的隨行護衛隊嗎?
「我等仔細看過,發現比比皆是武藝不凡之輩。」壽山眉頭也是微皺,「若是這些人都是陛下特意安排的,是為了保護郎君也就罷了,怕就是......」
怕就是這些人不是來保護他的,而是來殺他的。
這六十人呢,若是像上次來刺殺他們的那些人一樣,他們這小命估計就難保了。
壽山急得嘴唇都快氣泡了。
「怕什麼?」謝琅笑了笑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水,「這些人都是經過明面上安排過來的,便是有人權勢滔天,能安插幾個人,卻也不可能將這六十人都換成自己人。」
「安全著呢,放心吧。」
「來來,喝盞茶水下下火,然後得了空閒呢,就與他們叨叨,看看他們到底什麼來路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壽山雖然滿心的擔憂,但也只能按捺下來,靜觀其變。
。
霍荀一路騎馬歸長安,第四日夕陽日落的時候便進了長安城的大門,回家之前還命人將謝琅給程嬌的東西送去了臨安侯府,自己則是回了衛國公府,等候元景帝的召見。
他剛剛洗了個澡出來,他母親衛國公夫人便來了。
衛國公夫人一見他就沒好氣,大聲質問道:「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裡了?我先前都請人給你約好了人家小娘子相看,結果你人影都不見了。」
「你倒是說說你去哪了?若是不說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老娘要你好看。」
堂堂一品國公夫人,長安城最尊貴的幾位貴夫人之一,這會兒是半點貴夫人的派頭都沒有,只想撩起袖子打爆親兒子的狗頭。
「我這事有正事要出去辦。」霍荀咳了一聲,有些心虛。
「你有什麼事?難不成還能比你娶媳婦更重要?」
「那倒不至於。」謝琅比他娶媳婦更重要?算了吧,他算老幾,下回死在外面他都不會管的。
「就是陛下有令,命我去辦點事。」
「什麼事?」衛國公夫人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信。
「能有什麼事,陛下的事情,您不要多問。」
衛國公夫人:「......」
這還是她不能問的?
這臭小子,真的是越大越欠揍。
「行了行了,我不與你瞎扯,既然你回來了,那相看的事情得安排上,下回你可不能再突然不見了,別逼老娘我拿棍子打你。」
「你趁早娶個娘子回來,最好生個兒子,你娘我就不管你了。」
武將門第重子嗣,這一點尤其現實又無奈。
因著家中兒郎不知何時要上戰場,戰場上又刀劍無言,生死不知,故而一旦及冠成年,便會火速地成親生下孩子,想著就算是死在戰場上了,也能給家裡留個後人。
尤其是北戎這樣一直沒消停過的情況,霍家對於子嗣更是看重,若不然衛國公夫人也不至於是急得上火。
霍荀聞言頓了頓,然後道:「母親,暫時先不相看了。」
「怎麼不相看了?」衛國公夫人擰眉,「難不成你又不想成親了?霍荀,我告訴你,這三年你能呆在長安,等三年之後,你必須得回北疆了,你又不想成親了,你想幹什麼?」
「難不成是不喜歡母親給你看好的?若是如此,咱們家也辦一個賞花宴,將長安城未定親的小娘子都請過來......」
「母親。」霍荀頭當時就大了,「您這是要學聞家還是想學平清王府?」
霍家已經夠顯眼了,這挑選媳婦還跟選妃似的,這合適嗎?
衛國公夫人也想到這一茬,於是便忍不住氣惱:「那你說這不行那也不行,你什麼時候才能娶到娘子?難不成還學那謝三郎,不想娶?」
「你也不要忘了,人家謝三郎如今都定親了,那程六娘瞧著嬌嬌俏俏的,多可人的一個小娘子,這都便宜他了。」
「你連謝三郎都比不上,日後你見了他,豈不是矮了他一頭,只能看著他得意!」